（現實）宅的極致

腦袋上的大手又熱又重，蘇景辰被揉得很舒服，卻又忍不住懷疑顧言風是不是被他熏醉了。

兄弟之間，相互揉揉腦袋其實沒什麼，蘇景辰儘可能穩住自己，讓自己保持平常心，不要想那麼多。

顧言風覺得手感很舒服，不禁多摸了兩下。

等顧言風將手掌收回，他明顯感覺兩人的氣氛變得奇怪，帶着若有似無的曖昧。

蘇景辰下意識開了門，兩人沉默上樓。

雖然住在三樓，但樓梯狹窄昏暗，蘇景辰看電影很多，有點怕那些一看就知道要領便當的場景，更願意搭乘有攝像頭的電梯。

顧言風也同樣習慣搭乘電梯。他日常上下班都得穿皮鞋西裝，不方便走狹窄樓梯。久而久之養成了這樣的習慣。

大肥橘和大黑從碩大的狗洞鑽到門內，目送顧言風兩人走進電梯。它們仰着腦袋，好奇顧言風身邊的男生究竟什麼身份。

密閉的電梯間裏，兩人再次形成詭異的尷尬。

顧言風覺得自己不該尷尬，他的理智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合理的朋友行為。可鼻息間是蘇景辰身上的酒味，燈光下的蘇景辰臉頰泛起微微的紅。

蘇景辰晚上吃得太辣太油，嘴巴紅紅的，帶着一點光澤。還有點好看。顧言風不禁朝那嘴唇多看了兩眼。

電梯門打開。蘇景辰先出電梯，還沉浸在蘇景辰嘴巴好看的顧言風緊跟在後。

顧言風覺得自己大腦越來越有問題，他怎麼會忽然對蘇景辰產生奇怪的想法？酒真的能亂性嗎？還是說，夜太深了，導致他有了不該有的想法？

迷迷糊糊間，顧言風跟着蘇景辰進了屋子。

剛踏過蘇景辰的房門，顧言風以為自己不小心穿書了，不敢把另一隻腳也跨過門檻。

雖然這種老式居民樓會先翻修再出租，但用料往往不會太好。裝修風格往往帶着□□十年代的風格。牆壁刷白，電線還是做在牆外再以線槽收納的老樣式。

可蘇景辰所住的房子不同。

廚房被軟改成不能做飯的樣子。浴室格局相同，但裏面的東西全部換了新。客廳和陽台的那一面牆被直接改成了落地玻璃門。整個裝修是流行的INS風，看着小清新，又因為設備先進而帶了些後現代感。

窗帘是電動的，掃地機械人躺在牆邊隨時待命。連空調、電燈、電熱水壺等各種家電都是智能產品，由書架上的智能精靈控制。

廚房被改成了開放式廚房，拆剩一個洗手台。洗手台旁是一台四門冰箱，一個人用實在誇張了些。其他地方都是架子。架子上擺滿各種零食、速食產品，堪比小賣部，目測蘇景辰一個月都吃不完。

客廳有一整面牆的架子。架子上有一豎排的CD、一豎排的書、或掛或放了數十種樂器。顧言風只知道電子琴、小提琴、口琴、長笛這些常見樂器，其他那些長得像玩具又像樂器的東西，實在滿頭霧水。

沙發和小茶几都很普通，但客廳角落處放了一台電競座艙。科技感的流線造型，磨砂感的暗色調，符合人工力學的舒適躺椅，三塊超大屏幕懸挂在半空中，還有私自外裝的立體環繞音響套裝，加起來簡直是肥宅一族的終極夢想。

哪怕顧言風不愛打遊戲，可看到這麼一台大傢伙擺在眼前，心頭還是有些發癢。

顧言風看這一屋子的高消費，不禁盤算蘇景辰的每月開銷。平時看蘇景辰的打扮就知道蘇景辰是個花錢大手大腳的人。如今住個出租屋都搞得這麼奢華，真是個不省錢的小傢伙。蘇景辰寫小說似乎還很差，也不知道蘇景辰畢業之後能不能養得起自己。

“你，你要進來坐坐嗎？”蘇景辰站在門口，一隻腳已經抬起，手卻沒敢動，還保持着警惕。顯然是剛準備脫鞋，卻回頭看到半邊身子已經踏進屋子的顧言風。

夜已經深了，蘇景辰從外面回來也很累，完全沒有招待顧言風的體力，只想趕緊洗澡睡覺。

顧言風趕忙拒絕，“我回去了。”

走錯門這種事情實在太丟臉，顧言風沒有臉說。

三步並作兩步回到自己的租房。顧言風打開出租屋的房門，看過蘇景辰的房子后再看到自己所住的房子，落差感還挺大的。

顧言風的租房非常普通。七八十年代的風格，黃色的瓷磚地板，仿紅木傢具，幾個合成木板做出的柜子，非常老式的燈管。隔開客廳和陽台的是一面白牆，上面挖了兩個口，一個口配上薄薄的鐵皮門，一個口裝了鋁合金推拉窗。整個屋子，毫無設計感可言，只能說乾淨，能住人。

從客廳看向陽台，喂貓時穿的休閑褲腿映入眼帘，顧言風終於明白了尷尬的感覺來自於哪裏。

一切不合理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意識到自己有了不該有的奇怪想法，他才會不敢面對蘇景辰，不自覺多想兩人的距離是否合適。

那，蘇景辰是不是也對他有同樣的心情？才會在乎了貼身的衣物，在乎了和“性”有關的事物？

想到蘇景辰被他揉腦袋時的乖巧模樣，想到他們兩人還要一起穿越好多個世界，顧言風的心臟就開始加速跳動。

他不敢再想，連忙找衣服去洗澡，用冷水壓一壓身體的燥熱。

若是三個月前，顧言風絕對不敢想那些不符合父親期待的事。他的婚姻早有註定，必須為了家族而聯姻。如果他沒有痊癒的希望，他也不會有浪費另一個人時間的想法，他會讓蘇景辰自由。

偏偏，顧言風處在一個特別的時間段。

他的父親有了換繼承人的想法，他的弟弟有爭搶的心，失敗是顧言風必輸的局面。

因此顧言風有了叛逆的理由，又有了可能擔負責任的可能，還有和蘇景辰相處的空間。這樣天時地利人和的時間，顧言風很難拒絕。

想到戀愛，二十二歲的顧言風竟開始臉頰發燙。

*

蘇景辰完全不知道顧言風有了奇怪的心思。

第二天醒來，他老老實實地重溫了一遍小說，非常誠實地承認自己就是一個垃圾寫手，然後安靜等着進入小說世界。

晚上九點五十七分，顧言風還沒回來，顧言風的租房仍是一片黑暗，沒有亮燈。

蘇景辰躺在床上，他想試試能不能一個人開始遊戲。

因為上一本書的主角有兩個人，因此需要顧言風才能開始劇情。但這次進的書是單主角，說不定單靠他一個人就能夠通關，並在顧言風面對危險前將問題解決。

戴上讀取器。

系統運行，蘇景辰進入新世界之中。

黑暗的虛無世界。

漂浮在視線中央的進度條顯示新世界正在讀取。進度條下還有一行小字，告知蘇景辰正加載哪個部分。

正如同蘇景辰所想的那般，系統並沒有那麼智能，不用非得等另一個人“上線”才能進入新場景。

剛進入新世界，系統便乾脆利落地發佈任務。

因為將抽獎改成積分模式，這一次任務又有了不同。

【唯一任務：離開小區，即可通關。】

居然是逃離任務？

為求安穩，蘇景辰還是多問了一句，“顧言風不是關鍵人物，或者掌管離開小區的鑰匙之類的角色吧？”

【不是。】系統如實回答，【單人通關遊戲。】

蘇景辰這才放心下來。

第二本書是一個類似於克蘇魯的世界。裏面描寫了很多怪物，想要在這麼多怪物手下逃生，蘇景辰覺得這個任務不比上一個世界簡單。

但也比上一個通關權掌握在腹黑“公主”手裏的世界好上千百倍。至少他不需要求人，不需要看別人臉色，懇求另一個人配合他。

蘇景辰關掉任務界面，開始觀察四周。

這是一間比例失衡，環境昏暗的卧室。被扭曲成帶弧度的梯形大床，床頭寬，床尾窄。木質衣櫃彎曲延伸至天花板，把手作為兩隻眼睛，像一個彎腰對他笑的恐怖怪物。空調開着，因為運行亮着紅光，吹出徐徐涼風。可因為空調的形狀已經扭曲成了梯形，看上去非常像牆壁掛着一個邪惡獨眼老人頭。所有物體都是扭曲的，蘇景辰看久了腦袋容易發昏，一時半會適應不過來。

是他描寫的場景沒錯。雖然蘇景辰知道這一切都是基於南方的那個家所描寫的恐怖場景，可真當自己身在其中時，仍覺得毛毛的，背脊發涼。

大概就是似曾相識卻又過分陌生的感覺，才更顯恐怖。

好在蘇景辰家教甚嚴，房間環境收拾得整齊，玩具堆放在籃子裏，衣服疊得整齊，牆壁乾淨如新。他從不亂塗亂畫，亂丟垃圾。這算扭曲和恐怖中難得的舒服。

所以說，髒亂差才是恐怖的核心元素。

想到這裏，蘇景辰又開始糾結自己寫的什麼破小說，連個恐怖故事都恐怖不到位。

掀開被子，離開這張變形的床。

拖鞋就放在床邊，但蘇景辰不敢穿。他想先看看外面什麼情況。

光腳踩在地上，沒有任何聲音。

蘇景辰靠近房間唯一的門，手放在把手上。他連呼吸都幾乎屏住，不敢用力。

他輕輕按下門，拉開一道縫隙，用一隻眼睛看向門外。

外面的環境更大，看佈置應是客廳。

呈S形的沙發，凹陷成漩渦深坑狀的電視機，掛滿眼睛的吊燈，擺滿奇形怪狀物體的茶几。環境還是那麼乾淨，比起恐怖，更像魔幻暗黑風格。

就是窗外那暗紅色的光照在扭曲的傢具上，整個世界呈現一種奇怪的氛圍，讓蘇景辰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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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言風：我租的房子太差了，我想搬家

蘇景辰：搬去哪裏？（不舍）

顧言風：你家

蘇景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