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和齊終於離開了衛哥，因為離開的突然，我們倆身上並沒帶多少錢。今天是沒地方睡了，齊對我說：“小潔，今晚就別睡了，咱們逛街玩。”我點點頭。

這個城市是個不夜城，我和齊手牽手在街上走着，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熱戀的人在約會呢。我不自覺得露出了微笑。

“小潔，也許——你該跟那個人走。”

我轉過頭看他，他的臉上有着難得的認真。“你胡說什麼，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可你跟着我肯定會受苦的。”

我停了下來，有些生氣的說：“齊，你不相信我？”

他用手撫開遮在我眼前的劉海，“小潔，我想讓你過上更好的生活。”

我知道，我明白。因為我也想讓你過上更好的生活。我投入他的懷抱，“齊，你知道的，只要和你在一起，不管怎樣我都覺得快樂。”

他撫摩着我的長發，“小潔，我不能給你好的生活，但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一輩子，讓你不再被人欺負，不再過漂泊的生活。”

不再漂泊？不再流浪？真的可以嗎？我的淚水掉了出來，滴在齊肩頭的衣服上。“齊，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是不是？”

他輕輕為我拭掉淚，“傻瓜，我們當然會永遠在一起。”說著他颳了一下我的鼻子。我一下子破涕為笑。

我們倆開始相依為命，儘管生活還是那麼艱辛，但是那終究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

因為沒有錢，我和齊只好在環境混亂的、專門用於出租的大廈里租了一間小房子。齊不再干過去那些犯法的事，他也不讓我干。他說我們要重新開始好好的生活，所以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偷，總不是長久之計。

齊在一家飯店找了份工作，是做服務員的，別看這工作不怎麼樣，像我們這樣的人，連這樣工作也不是那麼容易就找的到的。他那天告訴我的候，高興的什麼似的。我知道，其實他是個真正善良的人。不像我，他一直是想堂堂正正做人的。

自從離開衛哥那裏，齊就再沒有跟我提起過他母親的事，我很擔心，因為他母親永遠是他心中難以解開的心結。有一天我終於問了他，“齊，我們要不要再去找你媽媽？”

他看了看胸前的鏈子，搖了搖頭。“小潔，過去我告訴你，我找她是因為想知道她為什麼要拋棄我。其實，那只是個借口，我只是希望證明這世上我並不是孤獨一人。”他望着我繼續說道：“現在已經沒必要了，因為你就是我最親的人。”

我握住他的手，眼神交匯，內心激動萬分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暫時沒找到工作就待在家裏，我們房間的隔壁住着一對母女，看情形是做‘雞’的。母親大約三十多歲，女兒也有十七八歲的樣子。她們兩人不時吵架，鬧得很兇，足可以影響到我。

她們兩人向來都是晚上出去，白天在家中睡覺。女兒非常懶，倒垃圾都不肯走遠點，常常直接就倒在我家門口。一次被我碰見，我就罵了她。她毫不在意地撫了撫染的鮮紅的頭髮說道：“知道了。你的嘴巴可真厲害。”她收拾起垃圾就回了屋。

有一天晚上，我被一陣吵鬧聲驚醒，還好，齊還是睡的很香。我很生氣，她們晚上不都不在家嗎？披上衣服我走了出去。只見女兒正用力拍着門大喊：“老不死的！有了小白臉就不要我了？***，你們要快活上外面去呀！！！￥%…………”她的叫罵聲漸漸微弱下來，蹲在門外就抽泣了起來。我冷眼看着她，不一會她發現了我。

“***！你看什麼看，沒見人哭啊！”

我不理她，回房后拿了條毛毯丟給她。她接過毛毯，楞楞看了半天才輕聲說了一句：“謝謝。”

“不用你謝我。只求你今後不要在晚上大聲說話。”我關上了門。

第二天我正想去買些好菜，為齊補補身子，他的工作實在太累了，每天早出晚歸的。沒想到剛出門那個女兒卻把我攔了下來。她拿着那條毯子，守在我家的門口。也許是由於她沒有化裝，今天一看她竟然長得很是清秀挺漂亮的。平時那濃厚的妝使她看起來老很多，也比現在難看許多。

她一看見我就朝我露出個笑容，“你早。昨晚謝謝了！”她的聲音很爽朗。

我默默接過毛毯放回屋中，出來時卻見她還站在那裏。

“噯，我請你吃早餐怎麼樣？”

有何不可，我正好省頓飯錢。

坐在小店裏，她點了很多點心，兩個人根本就吃不完。不過我才不管，照吃不誤。

“噯，沒想到你看上去這麼瘦，倒是很會吃。怎麼保持身材的，透露給我一點嘛。”她現在這副樣子倒很符合她的年齡，像個小孩子。

“每天都吃不飽飯，當然就胖不起來。”

她停下了筷子。“咳~~~~沒有錢，生活就是苦啊~~~~你是私奔吧？”

她可真會想，我不想告訴她實情，隨便她怎麼想。

“我爸和我媽就是私奔生的我，咱們算是有緣分。我叫嘉玫，交個朋友吧。”

我不理她，又不熟，這麼親熱幹什麼。她見我不支聲卻並不生氣，繼續說道：“他一定對你甜言蜜語才把你騙出來的吧。我們也算姐妹了，我提醒你一聲，男人是不能相信的。我媽就是被我爸騙的，你看，出來后他知道有了我就跑的沒了蹤影。”

我忍不住反駁：“那是你爸爸！你不要把他和我的齊混為一談！”

“嘿嘿~~~~你說話了誒！受不了我的激將吧。看來你很愛他呀，可越愛將來就會越慘。”看她一副愛情大師的樣子，我有些受不了，她才幾歲。

從那天後嘉玫一有空就請我吃飯，她說因為看我太瘦嫉妒了，所以要把我喂胖了。和我混熟后，她幾乎每天都來我這裏。一天她正在我家裏，她母親就找上了門。

她大聲叫罵著，“你個死丫頭！這麼久都不把錢交給我，你要死啊！”她一把扯起嘉玫的耳朵。

嘉玫呼痛，可她母親絲毫不鬆手：“老娘養了你那麼多年。現在倒好，翅膀長硬了，就想飛了？”

嘉玫掰開母親的手，淚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轉：“老不死的！我辛苦賺的錢交給你，還不都被那個小白臉用了！”

她母親打了她一個耳光。她扯開嘉玫的衣服，從她的胸罩里取出了一個綉包。“就知道你藏在這裏。哼~~~有空在這裏玩，還不如去上班。”她說完，揣上綉包就走了。

她一走，嘉玫就撲在床上大哭起來，哭了一會，她發泄般地將枕頭丟在地上。

“你要哭就哭，不要拿我的東西出氣。”我拾起枕頭。

她坐在床上，有些茫然的樣子。“我媽媽根本就不愛我，如果她肯愛我，哪怕只是一會兒，一會兒啊。”她淚水點點滴滴，滴在床頭上形成一個小水灘。

“哭有什麼用！沒人會同情你的，快把眼淚擦乾。”我把毛巾遞給她。不是我不想安慰她，而是——安慰是沒用的。有些痛苦就得自己默默承受，頂多哭一場，擦乾眼淚后還是得繼續痛苦。

嘉玫接過毛巾擦掉眼淚，低聲說：“謝謝。”

第二天再見她的時候，她又是一副高高興興的樣子。其實我就不用為她擔心，像她這樣的人，有什麼事能傷得了她。

我數着手裏的錢，皺緊了眉頭。嘉玫走過來，“你愁什麼呢？這麼不開心？”她看了看我手中的錢，“又是為這個呀？就這麼點錢，怎麼也不夠用的。換了是我，早把你的那位蹬了，再找個有錢的。”

我瞪了她一眼，嘉玫嘴裏就沒有一句好話。可錢真的是不夠，我又找不到工作。不如像過去那樣？我很快否定了它，萬一失手，被齊知道，那——我不想看到他難過。

門鈴響了起來，我站起身來開門。房東正臉色不好的站在門外，“你已經拖欠了三個月的房錢了！今天交的出來嗎？”

“再寬限兩天吧，到時一定會有。”

“每次你都這麼說。今天你再交不出來，我就把你的東西丟到大街上去！我早看出來你們是窮鬼，哼~~~~想賴在這裏，沒門！”

“不就是三個月的房錢嘛。給你。”嘉玫把一疊錢遞給了房東。

房東數了數，“這還差不多，以後希望你們自覺些，不要讓我跑那麼多次。”

“呸！就知道錢。”嘉玫對着他的背影吐了口唾沫。

“嘉玫，我可沒錢還你。”我說的是實話。

“我知道。林姐，其實憑你的相貌和聰明，要錢那還不容易。”

“怎麼說？”

“你也知道我是幹什麼的。當然我不是要你也去做，我們那裏很多小姐都是不出台的。只管負責陪客人喝酒就行了。客人喝的越多，你得的錢也就越多，而且他們出的小費也是筆不小的數目。”

這倒是不錯，可齊就是為了不讓我去那種地方才離開衛哥的，如果被他知道——我猶豫了。“我再考慮考慮吧。”

嘉玫嘆息着，“我知道你是為了他，可他真有那麼好嗎？”……

這天晚上齊很晚才回來，他一回來就累極的躺在了床上。我跪在床前，用手梳理他被汗水浸濕的頭髮。他睜開眼睛對我溫柔的一笑，把一疊錢塞在了我手裏。

我驚訝地看着他。“小潔，這是我這個月的工資。”

“你的工作哪有那麼多錢？”

“老闆今天生日多發的。”

“是嗎？”看着齊累極的閉上眼睛。他最近又瘦了很多，也黑了不少，每天回來沒說幾句話就累得睡著了。他的工作至於這麼累嗎？

我聞聞他的衣服，都是汗味。我打來熱水，準備給他擦一下身子，換件衣服。解開扣子，我倒抽一口冷氣，只見他的肩頭紅腫一片，有的地方甚至都破了皮。他到底在幹什麼活！我的淚控制不住地掉了下來，滴在他的胸膛上。

他醒了過來，看見我哭，急忙坐了起來。“小潔，你怎麼了？”

我不答，只是繼續哭。他發現衣服被解開了，“小潔，你聽我說……”

“齊，你為什麼要瞞着我，其實你根本不在做服務員是嗎？你到底在幹什麼？弄的自己一身傷。”

他將我擁進懷裏，撫摩着我的長發。“你別哭，你這樣讓我很心痛。”

“你也知道心痛。可你知不知道看你這個樣子，我也很心痛。”我的淚流的更凶了。

“小潔，我只是想讓你和其他女孩子一樣，什麼也不用愁。服務員的工作根本就賺不了多少錢，我已經辭了，最近我是在碼頭上班，雖然累了點，可是工資很高。”

“齊，你辭了這份工吧。我已經找到了工作。”

“是嗎？那太好了，是什麼工作。”

“幫人看店，很輕鬆的活。”齊，請你原諒我騙了你。

“是還可以。那我再做一陣子就辭掉，以後我想自己做點小生意。維持我們倆的生活應該不成問題。等積了些錢后我就娶你。”他看着的眼裏露出了憧憬。

我輕輕撫摩他的肩，低下頭親吻他的傷口。齊，為了你，也為了我們的將來，我下了個決定，我必須那樣做。

“小潔，你不要誘惑我。”他的身體僵硬了起來，聲音也變得暗啞。

“我就是要誘惑你。”我的手貼上了他的胸，來來回回的撫摩。他的身體比過去結實多了，雖然仍然瘦，摸着卻很舒服。

他呻吟一聲，將我放在床上，他就在我的上方，眼中跳躍着**的火。我閉上眼睛，感覺到他的吻落在我的額頭，接着移到鼻樑處，最後停在嘴唇上。他的唇很柔軟，帶着些許的潮濕。啊，齊，多吻吻我吧，我是多麼渴望着你。

衣服褪去了，我們兩人渾身**的緊貼着彼此，他的皮膚溫熱而光滑，只是背上的傷疤摸着有點刺人。可是我很喜歡，因為那些是他愛我的證明。

他溫柔地親吻着我，卻不再有更近一步的行動。我能感覺到他的灼熱頂着我的腹部，我輕輕呼喚道：“齊~~~~齊~~~~~”

“小潔，你真的願意嗎？”他的額頭滲出了汗。

我點點頭……

齊吻着我的唇，取下項鏈為我帶上，看見我疑惑的目光，他說道：“小潔，你已經是我的人了，我沒有什麼東西給你，只有它。”我感動的抱緊了他。齊擁着我很快就睡著了。在睡夢中他的唇角露出一絲微笑。我親了親他的唇，原來幸福的感覺就是這樣，我們是如此緊密的結合在一起，彼此擁有，牢不可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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