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

一夜

賀家掌權人賀老爺子對子女的態度取決於他們的能力和作用——除了可以讓他延續愧疚之情的賀憑睢。

賀蓉求了賀老爺子幾天,被狠狠訓斥一番,才求到了一筆資金。

此時蓉深的股市已經跌到低谷,賀老爺子給的資金不過讓蓉深堪堪逃過破產的結局,要想在短時間內恢復幾乎是不可能的。

周五這天,賀憑睢在辦公室看完關於蓉深和典悅的報告之後,就乾脆地早退了。

公司的人都知道賀總在這一天必定會早退,而且心情會不太好。

但沒有人敢問為什麼。

賀憑睢驅車到岺山墓園的時候已經是下午。

這天並不是清明,墓園沒有多少人。

賀憑睢熟門熟路地走到半山腰。

墓碑前被打掃得很乾凈,稍遠一點種的白玉蘭和松樹也被修剪得整齊乾淨。

賀憑睢把一束白菊輕輕放在碑前。

照片上的女人是溫婉的漂亮,笑容帶着散不去的愁緒。

“媽,又一年了。”賀憑睢沒什麼霸總包袱,屈腿坐在地上,“你說你,嫁給他吃這麼多苦,圖個什麼。”

當然沒有人回答。

賀憑睢伸手捻去落在碑上的一粒沙。

他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一年頂多會在這一天,在這個安靜的地方坐上半天。

等到天色完全暗下來,賀憑睢才驅車回市區。

市中心的繁華衝破了下午的寂冷,他轉了轉方向盤,改變了目的地。

……

——

孟聽鶴到夜鶯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多了,門童見多了這個點來的客人,躬身為他拉開門。

在見到孟聽鶴指尖夾着的灰色磁卡后,立刻有穿着旗袍的使者上來為孟聽鶴引路。

上回去的二十一樓是群魔亂舞的大舞台,這次孟聽鶴去的是二十樓。

二十樓也是酒吧,不過比起二十一樓,要正常很多。

孟聽鶴考慮道酒量和安全性,點了杯雞尾酒,坐在角落慢慢地喝。

縱使二十樓沒有二十一樓的混亂和奢靡,也有一些少兒不宜的場景。

微酸的酒入喉,孟聽鶴微仰起頭,視線不自覺就落在了正前方。

前方的卡座,有對情侶在接吻,壯碩的男人摁住另一個男人的頭,吻得忘乎所以。

孟聽鶴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沉默地喝酒。

“一個人?”

不知怎麼的,孟聽鶴反應有些遲鈍,頓了好一會才回過頭看發出聲音的人。

一個挺帥的男人坐在他旁邊的卡座。見孟聽鶴看過來,那男人笑着說:“我剛剛在台上唱了首歌。”

孟聽鶴腦袋轉了轉。

剛剛台上唱歌的人?沒看見,也沒有聽,似乎……也不關他的事。

那男人繼續說:“我在台上的時候就注意到你了。怎麼一個人喝酒,不開心?”

孟聽鶴又抿了一口酒。

那男人再湊近了一些:“需要我幫忙嗎?”

說是幫忙,其實眼神已經表達了意思。

孟聽鶴搖頭,聲音很淡:“不需要。”

男人有點失望,想要追問一句,孟聽鶴又慢吞吞地補了一句:“而且我不喜歡你這種類型的。”

那男人也乾脆,沒有糾纏孟聽鶴,聳聳肩,換了個目標。

在他起身的時候,入口有一陣小聲的騷動,很快又平靜下去。

孟聽鶴朝那邊看了一眼,只看到一個高大的人影往他這邊走來。

最後坐在離他不遠的地方。

……

賀憑睢沒有理會門口就想堵着他給他塞房卡的幾個人,徑直去吧枱點了常喝的酒,坐在了角落裏。

有個長相水靈的男孩就要過來和他搭訕,看清賀憑睢的臉之後,臉色精彩紛呈,立刻剎車不算,還拉着也想上去的兩個小夥伴走了。

惹不起惹不起。

賀憑睢看見了也當沒看見。

倒是他斜右側的卡座坐了個小口抿酒的人,側臉輪廓看起來有些眼熟。

……

台上開始唱一首抒情歌,孟聽鶴摁住眉頭,後知後覺自己似乎不太對勁。

他胡亂分析着,按照酒量來說醉肯定不會醉,催那什麼也不是,就是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孟聽鶴正前方坐的那對情侶已經走了,再落座的依舊是一對小情侶。

但與此同時,他腦海里回蕩的卻是孟行昱那句“你不能像個正常人一樣嗎”。

酒杯已經空了,被他隨手擱在桌上。

但心裏的情緒並沒有隨酒液入喉而消散。

孟聽鶴估摸了一下自己的情況,站了起來。

站起來之後,那種奇怪的感覺更重了。

他的意識是完全清醒的,但做出來的舉動好像和他想的不太一樣。

就好像……束縛着他的東西消散而去。

不再淡然,不可掌控,卻真實。

孟聽鶴原本是想轉身走到出口。他步伐非常堅定,可惜路線走着走着就偏了,甚至被一個卡座里伸出的長腿絆了一下。

……

賀憑睢原是在微闔着眼喝酒,就見一個人直挺挺走過來就是一個碰瓷。

雖然最後他自己站穩了。

賀憑睢皺着眉抬頭看是誰。

看清那張臉后,賀憑睢有些訝異。

居然是孟聽鶴。

“抱歉。”孟聽鶴站穩了,慢慢地跟被他撞到的人道歉。

賀憑睢這才注意到這人似乎喝醉了。

賀憑睢站起來,虛扶住孟聽鶴:“你怎麼了?”

孟聽鶴聽到他說話,抬起頭看賀憑睢:“啊,是你啊,賀先生。”

眼神清明,口齒清晰,邏輯也沒有問題。

賀憑睢仔細看了看他。

似乎又不是喝醉了,但又說不上哪裏奇怪。

抒情歌唱完了,下一首又切回了蹦迪風,重金屬鼓點重重響起。

孟聽鶴那種玄妙的感覺突然加重,不自覺往前飄忽地踏了一步。

賀憑睢的手臂收緊,順勢抱住了他。

抱住的那一瞬,兩個人都愣了愣。

賀憑睢走神地想,這好像是他們第一次有肢體接觸。

孟聽鶴嗅着鼻尖的香水和酒味,敏感地聞出來一些其他味道。

就好像在野外坐了很久染上的氣息。

兩人無聲地抱了一會。

賀憑睢回過神,沉着聲音:“需要我幫忙嗎?”

孟聽鶴在他懷裏歪了歪頭。

剛剛那個男人也這麼問,所以說賀憑睢果然是個老手?

賀憑睢總算確定孟聽鶴確實不對勁了。

要是平時的他,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動作。

還怪像在撒嬌。

孟聽鶴沒說話,偏過頭。

入眼的幾乎都是小情侶,有男有女。

他們泰然牽手,忘情接吻。

孟聽鶴心底的難過和委屈像是被觸到了開關,一股腦涌了上來。

他在由着這種不對勁的狀態思緒飄忽,賀憑睢卻是忍得有些辛苦。

畢竟賀憑睢今天本就心情不好,剛才也喝了個半醉,現在懷裏還抱着可以讓他心動的人。

難免會產生一些不太好的想法。

賀憑睢看着周圍若有若無的打量,嘆了口氣,扶着不太對勁的孟聽鶴走出酒吧,來到三十七層,進了他在夜鶯專屬的房間。

孟聽鶴被提溜到沙發上,眨了眨眼,雙手放在膝蓋上,問賀憑睢:“做什麼?”

賀憑睢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三個選擇,你可以在這裏休息一晚,或者送你回去,再或者,去找醫生。”

孟聽鶴蹙眉思索片刻:“我應該沒有病,不需要找醫生吧。”

賀憑睢:“……”

根本就沒找到重點好吧。

孟聽鶴盯着他的臉,突然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你其實挺帥的。”

賀憑睢莫名其妙被誇了一句。

孟聽鶴把自己砸在沙發靠背上,看着賀憑睢不說話。

他沒有說謊。

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性取向,但由於性子淡,也一直沒有心動的人,加上跟家裏坦白之後,更是處於不被接受的狀態。

活了二十年都沒談過戀愛。

賀憑睢確實很戳他,至少在長相上是。

孟聽鶴心底的一切委屈難過期冀,在體內那種奇異的感覺下,在此刻化作了具象的渴望。

他抬手勾了勾賀憑睢的衣角。

“做嗎?”

賀憑睢眼神暗下來。

他是否也跟其他人這樣?

孟聽鶴從鼻子裏哼了一個無意義的音節,對賀憑睢毫無動靜表示疑惑。

賀憑睢彎下腰,捏住孟聽鶴的下巴:“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孟聽鶴思索了一下後果:“記得戴.套。”

房間的燈不怎麼亮,這句話小聲,卻無端勾人得很。

“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到底是醉還是醒。

孟聽鶴有點疑惑他為什麼要問廢話。

“賀憑睢。”

醉的人應該是他才對,賀憑睢想。

他看了一眼腕錶。

已經過了零點。

賀憑睢盯着孟聽鶴看了幾秒,低頭吻了上去。

……

……

凌晨,賀憑睢的手機響了幾次。

但房間裏的人沒有空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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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邀,只是莫得感情的睡了一覺#

#互相認為對方是熟練的海王#

#天大的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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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的替身其實是團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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