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入了狼口
暫時擺脫了夏執教,讓張軒大大鬆了口氣,有那個女人在身旁待着,讓他總是有一種緊張的約束感,沒了她跟着,頓時一身輕鬆。
緩緩解開衣衫,每每觸碰到傷口,張軒都忍不住會咬牙倒吸冷氣,瞧見自己身上片片紫青的瘀傷,張軒甚至懷疑剛剛在擂台之上自己究竟是如何堅持下來的。
他自問,自己從小到大從未受過如此罪過,今天竟然瘋了一樣與慶光院的於建洪玩命打鬥,傷痕纍纍卻不管不顧的堅持到底。
真是不知自己當時如何做到的!
現在讓張軒回想起來,那時似乎心中湧起了股不屈的意志:有惱火,有憤怒,有厭惡,最重要的是他想要擊敗於建洪,守護自己的驕傲。
他要戰鬥,必須要戰鬥到最後,因為尊嚴不可辱!
就是因為這些念頭匯聚,才能抗下所有的痛苦,堅持到底。
張軒拿過一瓶活血化瘀的化瘀散,一點一點散在傷口上,藥粉沾染上傷口,立即發揮了作用,一股股刺痛使他咬緊牙根,身體不時因為傷口被藥粉刺激而發生抽搐。
可惜現在外面還站着那個討厭的夏鶴怡,不然,自己倒是可以好好的鬼哭狼嚎宣洩一下,何必現在強忍着呢!
面對撒葯的疼痛,張軒很快有了一個轉移注意力的好辦法,那就是想着近在咫尺的夏鶴怡這個大仇人,把那無趣宣洩的痛處,在心裏使勁罵到夏鶴怡身上。
有了夏鶴怡這個精神上出氣的靶子,張軒好不容易一聲不吭堅持着給傷口上完葯。
將藥瓶一丟,他長長鬆了口氣,有些歡喜道:“總算上好葯了,真是佩服自己,竟然可以做到一聲不發,大丈夫不外如我這般堅強!”
陡然,忽如其來的一聲嗤笑如幽靈般響起。
“嘿嘿,小子,何必在那自吹自擂,打腫臉充胖子,疼痛難忍就應該大聲叫,看你那呲牙咧嘴又蹦又跳的滑稽模樣,也不覺得好笑?”
一道嘶啞,乾澀的聲音突兀在空蕩蕩的房間內響起,這聲音低沉,卻仿若有一種魔力,張軒聽了之後不由頭暈目眩,腦海內像被什麼東西重重鎚擊,眼前視野變的昏花模糊。
使勁晃了晃腦袋的張軒,眼神微微帶着一絲清醒,十分驚駭地叫道:“誰?”
嘩!
模模糊糊間,一道影子從張軒眼前一閃而過。
張軒使勁睜眼去看,眼前卻是影影綽綽,重影晃動,他無論如何都看不清楚眼前的景象。一陣天旋地轉,張軒終於看到點東西,似乎一道黑袍身影正緩緩走近自己。
忽然,他感覺到自己腹部被輕輕一點,接着一股猛烈的氣流從那裏湧入腹部,然後霸道的沿着自己體內經脈衝擊全身。
瞬息之間,張軒感覺自己體內元氣逐漸失去了控制。
張軒渾身乏力栽倒在木板床上,一陣倦意襲上心頭,眼皮止不住的想要閉上,即使他自己百般反抗,最終也還是抵禦不了睡意,直接頭一歪昏迷過去。
……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張軒漸漸醒來,心中旋即就是驚悚,他立即想起了自己昏迷之前發生的事情,趕忙雙腿一翻,身子一躍而起,目光警惕的看向周圍。
嗯!
張軒眼皮猛然一跳,只見一雙深沉、漆黑的眼睛正距離自己眼眶不足半尺,幾乎快貼了上去,雙目相對,他感覺那雙眼睛陰深銳利,宛若深淵,極度恐怖,只看一眼便彷彿會萬劫不復,神魂就此沉淪,永不見天日。
腳下一個踉蹌,受到驚嚇的張軒腳下一個站不穩,直接摔倒在地上。
“你,你是……”
驚恐萬分之下,張軒瞪目結舌,這時候他終於看到了那雙眼睛主人完整的臉龐。
這是一張蒼白的臉孔,不見絲毫血色,雙眼微微凹陷,臉上肌肉有些抽搐,使得整張臉顯得有些猙獰。
但刨除這猙獰之色外,整張臉又頗為清秀,一看就是個有幾分英俊的男子面孔。
“小子,睡醒了?”
那張人臉一開口,傳出一道嘶啞的嗓音,與他那英俊臉龐比起來,顯得極為不和諧。
張軒看清人影之後,微微定神,面前這人一身黑袍包裹全身,只留出一張蒼白面孔,下頷上帶着稀疏的一撮小鬍子,年齡大概三旬左右。
“你是誰?”
張軒渾身發抖,心臟顫動,吭吭哧哧的問道。
見他黑袍裝扮,頓時心中想道:這人肯定就是自己昏迷前看見的那個影子。
且面前這人給他的感覺深不可測,再聯想到方才發生的事情,他瞬間明白,自己恐怕碰到一位高手了,具體有多強,暫時還不知道。
只是,他幹嘛要對自己出手呢?
“小心,他是大盜燕青。”這時,一旁傳來一道嬌喝,道破了這人的姓名。
張軒循聲扭頭看去,大吃一驚,驚呼道:“夏執教!”
夏鶴怡臉色鐵青,她此時被燕青在體內種下了禁制,一身真元無法調動,半點實力都發揮不出來。
“燕青!”
驚聞這個名字,張軒嘴巴張大,不可思議的看向面前這個男人。
大盜燕青名聲可謂響徹整個青岳府以及整個大周皇朝西南,家家戶戶都聽說過此人,官府可是出了大價錢通緝他,再加上幾天前他剛剛在紫玄城內的丹陽商行犯下了案,同窗的劉青雲還跟自己提過丹陽商行對他發出巨額懸賞,張軒更是記得清楚。
但是,現在讓張軒吃驚的是,他萬萬想不到自己竟然有一日會撞見這位大盜。
他想對自己做什麼,劫財?
聽聞燕青可是後天巔峰的修為,也就是靈海境界巔峰的武者,這般恐怖的人物,怎麼就讓自己碰到了呢?真是倒了八輩子大霉。
燕青捂着胸口輕咳兩聲,露出一縷蒼白無力的微笑對張軒輕聲說道:“小子,不用害怕,我不會要了你的性命。”
張軒哪裏會相信他的狗屁話,他很清楚大盜燕青可不是善類,除了偷盜的本領一流,還是手上還犯下十幾條人命的兇徒,趕緊掙扎着慌亂的站起身來,看着燕青目光頗為驚恐,側身往夏鶴怡身邊躲去。
這種時候,可就全靠夏執教這個高個子來救自己了!
夏鶴怡也不管張軒躲到自己身後,而且還緊巴巴的抓着裙褶,就差把整個身子都給貼上來的慫樣,只是對燕青保持怒目以視,嬌喝道:
“燕青,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躲在我紫玄道宮的領地裏面,就不怕被人發現嗎?憑你犯下的罪過,到時可是死路一條。”
燕青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神態悠然,平靜說道:“小姑娘,我勸你還是老實點,你以為動動嘴皮子就可以嚇唬住我嗎?”
“這裏不過是一處普通的別院,紫玄道宮可不會派人一直巡查,我呆在這裏恰恰安全的很。”
“哼!你別忘了,我們兩人消失久了,等會兒定然會有人來找,我勸你還是趕快放了我們,我們當沒有見過你的面,自是相安無事。”夏鶴怡毫不畏懼,直接拿這點來威脅燕青。
不料燕青仰頭輕笑幾聲,眼角一勾,邪魅笑道:“今日本就是我自己主動現身,不然誰能發現我,既然如此,你以為我會沒有想過這些?”
夏鶴怡微微心慌,但是面上依然鎮定,反問道:“那又如何,等道宮的人發現了你,你今日必然插翅難逃。”
“幼稚,我現在就殺了你們離開這裏,你以為憑紫玄道宮就能抓到我嗎,我燕青縱橫天下十餘年,從未有人可以抓到我,紫玄道宮就可以嗎?”燕青話語中頗為自傲,神態放浪不羈。
說道這,燕青劇烈咳嗽好幾聲,面帶疲色繼續道:“我奉勸你還是安靜些,別忘了,你們體內已經被我下了禁制,生死只在我一念之間,如果我要是不高興,那麼說不得就會有些不愉快的事要發生了。”
張軒聽到禁制,頓時想起自己體內元氣失去了控制,一定是禁制的效果。
當下再次試着感應體內元氣,卻毫無效果,不由焦急不已。
燕青面含微笑,若是不在這種情況下,當真讓人覺得如遇春風般和善,他看向張軒,朝他微笑點頭示意。
張軒卻是霎時感到一股冷意灌頂,擠出一副如喪考妣的笑容回應燕青。
“這位小兄弟,何必如此焦躁不安,我說了不會害你的,今日冒昧找到你,只是有些小事想要你代勞我跑一趟,不用害怕,只要你辦好了事情,會有你的好處。”
夏鶴怡叱道“你休想!”
“這位姑娘,火氣不要太大,若想安然無恙走出這間屋子,你最好聽我的。”燕青默默的說道。
說完,他抬眼看向夏鶴怡,嘴角勾勒起一個彎度,垂下的一隻手上食指與中指微微一動,點出一道青光射在夏鶴怡身上。
夏鶴怡旋即渾身抽動,一頭栽倒在地上,扭動着身體發出哀嚎。
張軒一驚,趕忙上前去扶夏鶴怡,急切問道:“夏執教,你怎麼了?”
燕青走到一旁,冷眼看了看,道:“姑娘的性子看來很剛烈,估計是不願合作了,既如此,就先吃些苦頭,我這禁制有一道功效,可讓人全身酥癢,疼不欲生,更兼腐蝕真元之效,以你的修為,只用一個時辰便可將你體內的真元消磨殆盡,成為一個廢人。”
他側過身子走到一旁,慢悠悠道:“給你半盞茶的時間好好想想。”
張軒聽聞這禁制可以腐蝕真元后,心頭頓時一片哇涼,要是夏執教體內的真元真的被完全消磨,那就代表她這麼多年的修鍊都白費了,恐怕需要重新由開脈一層,一點一點的再次修鍊到築基初期的境界。
這樣一來,夏鶴怡整個人也就廢了,武道修鍊爭鋒多秒,那有時間讓你重頭再來,倘若真的如此,恐怕夏鶴怡終身都沒有機會勾勒元靈神圖,踏入神橋境界。
這對夏鶴怡來說,無疑斷了她的活路。
夏鶴怡年輕貌美當了執教,在慶元院風頭不小,受學員喜愛不說,她的底子也都被學員門摸得一清二楚。
夏鶴怡只是出生於紫玄城平民百姓家,更加沒有進入紫玄道宮三大院學習過。
她在進入學宮之前只有淬體五層的修為,但她修鍊的天賦很不錯,雖然當初沒有被紫玄道宮收為弟子,但是也成功進入了另一個普通學宮。
依靠學宮給予的微薄修鍊資源,她在短短三年內就修鍊到了開脈六層。
後來慶元院招收執教,紫玄道宮驚異於她的天賦,便將她收入慶元院,一年半之後,等她突破築基境界,便正式任命她為執教。
修鍊如此不易,夏鶴怡一介平民卻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就是因為她對於武道修鍊的渴望。
大家都知道,夏執教對於修鍊非常重視,修為對她來講就是命根子。
為了信念!為了改變命運!
她已經拼盡全力,不容有失。
張軒焦急地看向燕青,想讓他趕快停下禁制:“你……你不要啊,快住手,有話慢慢談就是了。”
燕青不理睬,只是問他:“小兄弟,你呢?可願意幫我做點事情?”
“我……”張軒遲疑着不知道該怎麼答,說不肯定然是不成的,但是要他應下,他也不敢啊,誰知道這個燕青想要他幹什麼,他可不想因為燕青送了自己的性命。
猶豫了半晌后,他支支吾吾的問道:“你,你想要我幹什麼?先說好,有危險的事情我不幹,打死我也不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