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圖什麼
在離婚熱期間,齊明月一直沒有提離婚,給彭彩霞吃了一顆定心丸,彭彩霞再也沒有故意找茬,婆媳倆的彷彿不曾鬧矛盾。
但兩人都知道,有些事發生就是發生了,回不去了。
胡海德也沒要求妻子一定要怎樣,他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母親擔心的事沒有發生,妻子也得償所願,皆大歡喜。
——
監獄,一名獄警捧着剛到手還熱乎的通知書,又哭又笑,又是拍桌子又是捶板凳,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哎呦,我說小吳,還真讓你考上了,厲害厲害。”旁邊的獄警不無艷羨的誇讚道。
一同報名的還有其他幾人,最後考上的只有這個叫小吳的獄警,其他人則遺憾折戟,但也沒有過分沮喪,而是着手準備下一次的高考。
小吳羞澀的撓了撓鬢角,正了正帽子,“咳,這都是運氣。”
那人拍拍小吳的肩膀,“別謙虛,你就是厲害。”
小吳漲紅着臉,正要再謙虛一番,忽然聽到旁邊的牢房有人叫嚷。
小吳表情一變,先前的羞澀和謙虛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嚴肅與冷酷。
他往聲源出走了幾步,看到牢房內兩個女人壓在一個女人身上。
被壓住的女人抬頭看向他,眼裏帶着瘋狂,小吳一愣,隨即冷笑。
“鬧鬧鬧,又鬧什麼,一天天的不老實,都出來。”
他打開牢門,把三個女人拎出來,讓她們站成一排。
“現在能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嗎?”
三人立場從站位就可以看出來,涇渭分明。
兩個女人站在一起,和被壓在地上的女人中間空出一個人的距離。
小吳干這行有幾年了,先前還會心軟,漸漸的學會理智,這群人最狡猾了,不可信。
他看向被壓在地上的女人,女人嘴角還帶着青紫,眼睛滿是紅血絲,執拗而瘋狂的死盯着他,小吳怔了下,“你先說。”
女人披頭散髮,髮絲乾枯,如雜草一般團在一起,髮絲間綴滿了灰塵和小土塊。
她聲音沙啞,沒有回答小吳的問題,而是問了另一件事。
“你收到錄取通知書了?”
小吳和另一個獄警對視一眼,厲聲道:“回答問題。”
女人神情帶着癲狂,“你收到錄取通知書了?”
“那我的呢,我的通知書呢,你們放哪了?怎麼不給我?”
女人激動地上前一步,要拉住小吳的胳膊,小吳往後一躲。
女人還要上前,旁邊的獄警出手,將她的手背在後面,小吳則看向另外兩個女人。
“怎麼回事,說清楚。”
他忽然提高音量,兩個女人被嚇了一跳,身子抖了下,其中一人說:
“我是被她害進來的,現在她進來了,我不報復回去不甘心。”
另一人,正是小吳看到壓住女人的人,上前一步,攔住還要說話的人。
“你別胡說,是我先動的手,陸小蓮太過分,竟然想讓我把床讓給她。”
說話的這人有幾分小聰明,故意誇張道:“床位是領導分配的,我們服從領導的命令就好,陸小蓮竟然想抗命,我一時氣不過,就想教訓她。”
被壓在地上的女人,是陸小蓮。
而那個說“我是被她害進來的”,則是呂春花。
她當初沒能把陸小蓮拉進來,遺憾又憤慨,沒想到兩人還有這樣的緣分,在陸小蓮去紅星農場之前,暫時被安排到監獄,又恰好和呂春花一間牢房。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這麼好的機會,呂春花怎麼會放過。
她進來的早,被欺負過,也交了朋友,欺負後進來的呂春花,易如反掌。
呂春花一伙人都是熟手,沒留下痕迹,獄警來了也查不出什麼,陸小蓮只能吃悶虧。
而且陸小蓮是重刑犯,要去紅星農場的,警察費了好大勁才把她逮住,獄警自然不會相信她。
陸小蓮反抗不過,只能躺平任打。
今天例行每日一打時,小吳收到通知書,驚喜大呼,陸小蓮聽到了,想着自己也被錄取,心裏激動。
她是大學生了,國家建設需要人才,她翻身的機會來了。
於是一直順從的她,忽然還手,惹怒了幫呂春花打人的女人,又被擰了幾下,招來小吳兩人。
“別扯那些沒用的,”小吳還想再問,就聽陸小蓮嘶吼:“我的通知書呢,你們是不是把我的通知書藏起來,讓別人冒名頂替?”
小吳和同事感覺莫名其妙,這陸小蓮是傻了嗎,她是已判刑的犯人,還想上大學?
呂春花滿臉嘲諷的說風涼話:“陸小蓮,別異想天開了,人來了這裏,政審不過關,哪個大學會錄取你?”
陸小蓮陡然一驚,對啊,政審,還有政審。
她身子一軟,失去了掙扎的力氣,後面的獄警放開她,陸小蓮無力的癱坐在地上,失神自語:
“對啊,政審不會過。”倏地,她又來了精神,昂着頭叫嚷道:“這不公平,憑什麼分數夠了還把我刷下去,就因為政審沒過?這不公平。”
呂春花幾人像看傻子一樣看着她,這人是失心瘋了嗎,政審都不過關,國家還大力培養你?給誰培養的人才?
恢復高考,選拔人才,是為了更好的建設祖國,你連政審都過不了,還想國家浪費資源培養你?做夢呢吧?
小吳沒理她,另一個獄警則在同事講陸小蓮和陳峰八卦時,聽了一耳朵,知道的比小吳多。
聽陸小蓮叫囂不公平,他嗤笑道:“你和你丈夫兩個人的分數加起來都沒過百,還以為自己會被錄取,真不知道哪來的信心。”
“你……你,這不可能,你說的不是真的。”陸小蓮一個勁的搖頭,直說自己的分數被人頂替,獄警煩不勝煩,將人扔回牢房。
呂春花兩人乖覺,不用人推,主動回去,不忘奚落陸小蓮。
“喲,這是哪所大學的學生啊,兩個人加起來都沒有一百分,還想讀大學?”
“就是就是,我用腳丫子考試,都比她考的多。”
諷刺的話鑽入陸小蓮的耳朵,她恍若未聞,滿心都是“怎麼可能”的質疑。
但其實,她已經信了。
複習時陳峰躲閃的表情,心虛的表現,此時一一湧現,像一記記重鎚,重重的砸在陸小蓮心上,將她的信心擊得粉碎。
她伏在地上苦笑,所以,她為了學費把自己作進監獄,不日會被送到紅星農場,然而她根本沒考上。
這麼折騰一通,她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