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生命如風

第七章 生命如風

東張西望在章偉宏的房間裏睡得正熟,章偉宏和曾駿龍還坐在電腦前。

曾駿龍問:“你想怎樣對付盜帥?”

章偉宏道:“盜帥以前說得真好聽,什麼‘從此一別,後會無期!’,原來是欲擒故縱,躲在暗處監視我們。現在所知的線索還不足以找到盜帥。我想先在AICQ中專門針對閃電貓的AICQ號設置一種讓盜帥不容易發覺的追蹤程序。雖然我很想對付盜帥,但我們現在的首要目標不是他,而是MARTIAN.畢竟盜帥對我們並沒有敵意,而MARTIAN的威脅卻可能導致嚴重的後果。”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心裏暗道:“盜帥呀盜帥,雖然我現在沒那麼恨你了,但總有一天我們要來一個了斷!”

曾駿龍道:“至於MARTIAN,我們也沒有多少線索,香港股市既然不是他們報復我們的陷阱,那麼他們還有什麼陰謀呢?”

章偉宏嘆了口氣道:“現在只有走一步看一步,明天我們去問問林成日有什麼新的情報再做決定,至於香港股市,到現在還沒有動靜,我們可沒那麼多時間守株待兔,還是找個什麼東西替我們看門吧。”

於是兩人在香港股市的網絡交易系統中安置了一個報警程序,一旦發現有非法入侵,“天網基地”的電腦就會發出報警聲。

接着針對盜帥設計了一個簡單的追蹤程序。

今天的最後一項工作就是:睡覺!

自己的房間已經讓給東張西望了,所以章偉宏睡的是沙發。

曾駿龍想把自己的房間讓出來,章偉宏拒絕了,他說:“別說了,趕快睡你的去吧,我正好在這裏值班,有什麼情況,我會立刻叫醒你的。”

章偉宏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也不知睡了多久,他聽到了連續的刺耳的響聲。

是鬧鐘嗎?怎麼這麼早就響?是不是出故障了?

他沒有睜開眼睛,只是伸手到處亂摸,希望能找到鬧鐘,制止這種噪音。

觸手處空空如也,既沒有床頭櫃,自己也好象不是睡在床上。

不對,是警報!

他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使勁睜開眼睛。

這才發現聲音不是來自電腦,而是來自身邊,原來是手機響。

虛驚一場!

掏出手機,順便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是早晨六點半。

真是的!這一晚為什麼這麼短?他仍然覺得很困。

“喂,我是梁玉媛。”電話那頭說。

“出……出什麼事了嗎?”章偉宏立刻清醒了過來。

“翁晴昨晚突然覺得頭暈,渾身無力,折騰了一晚,剛剛才睡着。”梁玉媛道。

“怎麼不叫我?”

“已經很晚了,翁晴不讓。”

“她現在沒事了嗎?”

“暫時沒事了。”

“東張西望帶來的葯吃了嗎?”

“還沒有,你不是說要熬一天一夜嗎?”

“好吧,我這就過來。”

“不,你不要急着過來,我看你飯還沒吃吧?再說你還要送東張西望和泥牛去機場,我打算今天留在這裏照顧翁晴。你跟曾駿龍說一聲我請假。”

“那好吧。”

章偉宏放下手機,心卻已經飛到了翁晴身邊。要是能有分身術該多好,那樣就不會這麼累。但他馬上拍拍腦袋提醒自己,千萬不能這麼想,現在正是最重要的關頭,決不能抱怨,更不能放棄,堅持下去,必須要堅持下去!

有人開大門,章偉宏轉頭一看,是曾駿龍。原來他早醒了,出去買早餐。

他一見章偉宏就說:“我已經吃過了,我打算先去公司佈置一下工作,順便找個時間與林成日通電話,如果情況緊急,我立刻請假回來。東張西望他們就交給你了。”

章偉宏道:“我剛接到梁玉媛的電話,她說向你請假,翁晴的情況不大好。”

曾駿龍拍了拍他的肩膀,認真地說:“我真佩服你!換了是我,早就不知所措了,也只有你才會有這麼多辦法。我相信你一定會成功的。好了,我要走了。”

曾駿龍走到門口,又回頭補了一句:“找個機會,還是把真相告訴翁晴吧。”

章偉宏點點頭。

一個半小時后,他笑容滿面地送東張西望和泥牛去機場。他提醒自己不能在朋友面前垂頭喪氣。

一路上,泥牛似有話對他說。

他搶先道:“我投降了行不行?”

泥牛嘆道:“你以為我是那麼小氣的人嗎?我只是想對你說,好好照顧翁晴吧,我真心地祝福你們。”

東張西望也道:“是啊,等翁晴病好了以後,你一定要帶她來青島吹吹海風。”

章偉宏感激地握住了他們的手。

剛到機場就接到了曾駿龍的電話。

曾駿龍說:“林成日說,目前各國警方還沒有掌握MARTIAN殘餘分子的線索。昨天,由美國發起成立了由多國參加的反恐怖聯合行動小組,專門對付MARTIAN的威脅,行動代號是‘網絡風暴’,他們也邀請中國參加,希望中國能負責東亞地區的網絡安全。”

章偉宏問:“為什麼只讓中國負責東亞地區?”

曾駿龍道:“他們的策略是分區防禦,由美方統籌全局。林成日說若不是我們前一戰打得漂亮,他們未必會邀請我們參加,因為他們一貫認為中國的反黑客技術遠遠落後於歐美。”

章偉宏冷笑道:“分區防禦?真是好笑!我們前一次對付MARTIAN時,他們在明,我們在暗,所以佔了先機;現在已經顛倒過來了,我們在明,他們在暗,如果還用這種被動防禦的方法,我看會輸得更慘。等到這些歐美國家不得不釋放被捕的黑客的時候,那臉可就丟大了。”

曾駿龍道:“你有什麼好主意嗎?估計MARTIAN很快就會動手。”

章偉宏道:“我這幾天頭腦一片混亂,一時也想不出什麼主意。”

曾駿龍又道:“還有一個消息告訴你,三天後我將去上海,不知道能不能趕上這場戰鬥。”

章偉宏大訝:“你去上海乾什麼?”

曾駿龍道:“經理派我去公司設在上海的總部進行高級管理人員培訓,可能要去兩個月。”

章偉宏問:“高級管理人員是什麼意思?”

曾駿龍道:“培訓完以後,他們可能會讓我當課長。”

章偉宏由衷地道:“哈,你這小子真是官運亨通!我們公司可從沒有本地人當課長的先例。”

曾駿龍道:“晚上再和你慢慢談吧。我今天白天沒法請假,只好請你留在‘天網基地’值班了。”

章偉宏道:“沒問題,我待會兒去看看翁晴,然後立刻回‘天網基地’。”

曾駿龍道:“那好,再見!”

章偉宏也道:“再見!”

東張西望見章偉宏接完電話,說道:“你這麼忙,先回去吧。”

章偉宏道:“不要緊,等你們登機了我就走。”

泥牛也勸道:“我們都這麼大的人了,難道連登機都不會嗎?你還是忙你的去吧。”

章偉宏見他們這麼堅決,只好道:“我真是欠你們太多了。好了,後會有期吧,等忙完了這一段,你們一定要再來這裏玩,讓我好好報答一下。”

章偉宏趕到翁晴家的時候,翁晴正綿軟無力地靠在床頭,背後墊着枕頭,閉着眼輕輕喘息。坐在她身邊的梁玉媛手中端着葯碗,碗中還有滿滿的葯汁。

梁玉媛見到他,小聲說:“她只喝了一調羹。”

“我來吧。”章偉宏接過葯碗。

翁晴睜開眼,倔強地說:“我不喝。”

章偉宏問:“很難喝嗎?”

翁晴道:“對。”

章偉宏喜道:“這就對了。你大概不知道這碗葯的來歷吧?”

翁晴道:“我怎麼不知道?是你異想天開亂抓藥。”

章偉宏嚴肅地道:“錯了,今天我要告訴你們一個秘密,不過你們千萬不能泄露出去,否則我有殺身之禍。”

梁玉媛奇道:“這葯很珍貴嗎?”

章偉宏得意地道:“那還用說。我早就和翁晴說過,這是我家的祖傳秘方,其實這葯的真名叫作‘長生不老葯’。”

翁晴笑道:“你要吹牛也該想個好一點的名字。”

章偉宏更嚴肅地道:“罪過!罪過!你可不能侮辱我的祖先,我說的可全都是大實話。想當年,秦始皇……”

翁晴吃吃笑了起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秦始皇?虧你想得出來!”

章偉宏道:“不要笑,聽我說。想當年,秦始皇命令徐福率領五百童男童女到東海尋找長生不老葯。徐福歷盡千辛萬苦,終於在一座海島上找到一位200多歲的老者,得到了一張藥方。徐福按照藥方配好了葯,就找來一位童男子試藥,那知這位童男子剛服完葯,就立刻七竅流血,倒地而亡。徐福氣得將藥方扔了,找不到長生不老葯,回去是要砍頭的,於是他率領眾人來到一個很大的海島,就在那裏定居了下來,再也不敢回去了。這個海島就是今天的日本。”說到這裏,他停了下來,看看兩女有什麼反應。

梁玉媛首先忍不住說道:“講了半天,還是沒有長生不老葯,你的祖先在哪裏呀?”

章偉宏見翁晴在一旁偷笑,大概是笑他不能為自己圓謊,心道:“你也太小看我了!”興緻勃勃地接下去道:“我的祖先就在這個歷史性的關鍵時刻登場了。在徐福的船上有一名姓章的侍衛,他偷偷地將徐福扔掉的藥方撿了回來,至於為什麼他要去撿這張藥方,至今沒有人明白,大概是鬼使神差吧。就這樣,他隨徐福來到日本,娶了一位童女為妻,一年後生了個兒子。當時日本還是個荒島,生活非常艱苦,這個章侍衛過不慣那裏的生活,又懷念自己的故鄉,於是起了回國的念頭,但是徐福因為害怕有人逃跑,將荒島的情況報告秦始皇,就下令鑿沉所有海船,只留下一些小船,並且下令誰敢違令出海,一律株連全家,章侍衛只好默默地等待機會。光陰荏苒,一晃就是十年過去了,章侍衛已經有了三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在一個沒有月亮的夜晚,他率領家人偷了一艘小船出海了。在海上,他們遇上了風暴,章侍衛幾次以為自己死定了,但最終化險為夷。也許是神的保佑,章侍衛一家人終於回到了中國。這時候,他才知道秦始皇已經死了,於是一家人安心地住了下來。那張藥方也就一代一代地傳了下去。章家的子孫後代都將那張藥方奉若神明,但從沒有人敢按方配藥服用,一直到了唐朝貞觀年間,有一位章家的後人在長安做官,因為突然得了重病,幾經醫治無效,不得不告老還鄉。他的家人開始為他準備後事,他自己也已經不抱任何希望。有一天,躺在病床上的他突發奇想,祖先不是留下來一張仙方嗎?反正都是死,不如嘗一嘗這個仙方究竟仙在何處。哪知這葯一吃下去,病就好了,一個月後,眉毛鬍子竟然由白轉黑。他在官場上混久了,知道這事一旦傳出去,有可能招來殺身之禍,連忙囑咐家人為他建墓發喪,自己則躲到深山中隱居了起來。他一直活到了160歲。原來這長生不老葯是真的,但是對正常人無效,只對患了絕症的人有效。從藥理上說,這叫做‘置之死地而後生’。”

說到這裏,章偉宏頓了頓,轉向翁晴鄭重地道:“所以,你翁晴是古往今來,除了那位寫下藥方的不老神仙外,第三個嘗到長生不老葯的人。現在葯還沒涼,你必須趕快喝,否則藥效就沒了。”說著,舀了一調羹葯汁遞到翁晴嘴邊。

翁晴橫了章偉宏一眼道:“你真會瞎扯!”

章偉宏道:“你知不知道,我和梁玉媛看着這碗神葯,簡直是垂涎三尺,但偏偏我們不能喝,只能望洋興嘆。你再不快點喝,我的口水會把你這個房間淹沒的。”

翁晴笑着喝起了葯。

梁玉媛看着章偉宏將葯汁一調羹一調羹地喂進翁晴嘴裏,感慨地想:“還是章偉宏有辦法。”

翁晴喝完葯,章偉宏扶她躺下,對她說:“現在該睡覺了。希望上帝保佑,等你醒來的時候千萬不要變成一個六歲的小孩。”

翁晴笑了笑,聽話地閉上了眼。

等翁晴睡著了,章偉宏才和梁玉媛一起躡手躡腳地離開,關上了房間的門。

在翁晴家吃了午飯,梁玉媛將章偉宏送到門口,小聲地說:“翁晴現在走路已經很困難了,可能需要一輛輪椅。”

章偉宏聞言一怔,顯然沒想到情況會這麼嚴重。他遲疑了一下,說:“輪椅的事我來辦,你也去休息一下,折騰了一晚,夠你累的。”

梁玉媛也叮囑道:“你也要注意休息。”

章偉宏點點頭。

跑了幾家商場,他選中了一輛電動輪椅,付了錢,讓商場派人送到翁晴家,自己則回到“天網基地”。

香港股市沒有出現異常情況。他往床上一倒,邊休息邊考慮對付MARTIAN的方法。

MARTIAN的殘餘分子在躲過警方追捕后,能夠這麼快聚在一起,一定有第二套聯絡方案。他們已經準備了很久,一旦發動攻擊,必然是雷霆萬鈞。所以要想擊破他們的陰謀,關鍵是掌握他們的計劃,查出他們的重點攻擊目標,否則任何防禦措施都是無的放矢。知己知彼是取勝的關鍵,但這一目標遠未達到。

想到這裏,章偉宏打了個電話給林成日,問他能不能弄到外國警方審訊MARTIAN的記錄。

林成日說:“我可以通過反恐怖特別行動小組的中國分組想想辦法。”

章偉宏又道:“那些黑客當中肯定有願意和警方合作的,我們可以派這些人打入MARTIAN內部……”

話未說完,林成日就接道:“這主意不錯!我馬上反映上去。對了,上頭很欣賞你,想見你一面,我看等這事完了,我來安排你們見面。”

章偉宏苦笑道:“別取笑我了,我算什麼。還是說說你什麼時候能拿到情報吧。”

林成日道:“最快是今晚。”

章偉宏道:“我等你的電話。”

然後,他睡著了。

直到再次被手機的響聲吵醒。

手機里傳來曾駿龍的聲音:“我們在‘海之都’等你,你快來吧。”

章偉宏的語調還帶着剛睡醒的朦朧:“你在搞什麼名堂?”

曾駿龍道:“組裏的同事一定要我請客。”

章偉宏笑道:“是該好好吃你一頓,我馬上就到。”

林其忠一見到章偉宏就跑過來和他坐在一起。

眾人紛紛向曾駿龍勸酒,曾駿龍連說自己酒量淺,但盛情難卻,不免多喝了些。

席間林其忠很親熱地對章偉宏說:“聽說你在一家軟件公司上班,現在你和曾駿龍一個發財,一個陞官,有什麼好位置一定要照顧照顧我這個徒弟。”

過了一會兒又說:“你最近有沒有和於心遙聯繫?她本來很客氣地告訴我,她換了個AICQ號,而且改了一個昵稱叫JET,可是當我和她聯繫的時候,她又對我破口大罵,唉,女人的心,真是搞不懂。”

章偉宏自然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也不拆穿,笑道:“我和曾駿龍見到她都要讓三分,你還是少惹她為妙。”

想起第一次和於心遙見面的情景,絕對比林其忠現在要慘。奇怪的是自己非但不記恨她,反而有一種親切甜蜜的感覺。

林其忠突然又提起白少雄的事:“昨天課長讓我去他家看了看,你們猜怎麼著,他的家那叫什麼家呀,簡直是又破又擠又臟,四個人住在五十幾平方的平房裏,裏面堆滿了各種各樣的破紙箱,白少雄住的那一間,除了一台電腦還象樣外,簡直就像是乞丐住的地方。”

眾人大為驚訝,紛紛詢問細節,只有章偉宏不以為怪。

小朱叫道:“他還說他家是做生意的,原來是在騙人!”

林其忠賣弄地道:“你錯了,他沒有騙人,他家是做生意的,只不過此生意非彼生意。他很小父母就死了,是哥哥嫂嫂把他帶大的。他哥哥嫂嫂靠做小生意為生,本來生活可以過得好些,但不知為什麼他哥染上了賭癮,經常將做生意賺來得錢輸得一乾二淨才回家。他的嫂子脾氣暴躁,幾乎天天都要為這事和他哥吵架。我去的時候,他們還在吵着要分財產離婚呢!”

章偉宏心道:“原來如此!難怪那天他嫂子要在半路攔着他要錢。看來,這個家全是靠白少雄支撐起來的,他也算是個苦命人吧,可為什麼他要對同事那麼刻薄呢?是要不擇手段往上爬嗎?這樣的人生理想不是太卑劣了嗎?”

一位同事向林其忠道:“他們沒有把你趕出來嗎?”

林其忠道:“我是什麼人?他們巴結我還來不及,還有膽趕我走?我一進門就把他們震住了,馬上給我讓座、泡茶,還把關於白少雄的事全告訴了我。”

曾駿龍懷疑地道:“你真的那麼有魅力嗎?”

林其忠理直氣壯地道:“我難道沒有魅力嗎?當然,我帶來的錢也起到了一點點作用。”

曾駿龍道:“你還送錢給他們嗎?”

林其忠道:“不是我的錢,是公司給白少雄的最後一個月工資。”

眾人都露出了“原來如此”的表情。

有人問:“那他們有沒有告訴你白少雄到哪裏去了?”

這也正是眾人最想問的問題。

林其忠喝了口酒潤潤喉,然後道:“他們也不知道,只是說5月9號那天晚上他沒有回家,第二天早上回來時酒氣熏天,倒在床上就睡了。那天他午飯也沒吃就出去了,回來的時候拿了一張有四萬元存款的存摺交給了他嫂子,說是要出一趟遠門。他嫂子也沒多問,以為他是要出差。等公司打來電話,才知道他不見了。”

眾人紛紛議論,都對白少雄放着好好的組長不做,卻要離家出走感到不解。

林其忠道:“據我的分析,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因為翁晴,這你們都知道了,白少雄是個很要面子的人,他費了那麼多心思,還被拒絕了,所以他覺得在同事面前抬不起頭。第二個原因可能要去問經理,你們還記得5月8號那天經理找他去談話嗎?他回來時那個臉色可難看得很,我估計是公司想將他這組長撤了。這兩方面的原因讓他覺得再沒有臉留在公司了,所以只好一走了之。”

章偉宏想,這叩頭蟲也算有自知之明,早走一步,免得成為別人的笑柄。自己曾經想找個機會好好教訓他,現在這事也只有不了了之了。

酒足飯飽,與同事們告別,章偉宏看曾駿龍腳步不穩,連忙攙着他。

回到“天網基地”,曾駿龍說頭有點暈,上床睡了。

章偉宏一個人坐在電腦前。

直到九點二十分才接到林成日的電話。

林成日在電話中說:“我現在就在反恐怖聯合行動小組中國分組的辦公室,這裏有很多人是上次和你一起打敗MARTIAN的,我一說是你要資料,他們馬上就同意了。

這裏有20份審訊記錄發給你,你可以開始接收了。記住打開文件的密碼是‘2000NetStorm’。另外,你的建議美方也想到了,而且已經採取了行動,估計這兩天就會有結果。“

章偉宏開始看審訊記錄,這些審訊記錄非常詳細,每一份都有200頁以上,看得他頭昏眼花,才看完兩份就呵欠連連。對自己說:“既然已經有人在MARTIAN內部做卧底,那麼這些卧底發回的情報會更有價值,我完全沒必要急着將這些審訊記錄看完,忙了這麼幾天,總算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才躺到床上,就想起今天和林其忠的談話,接着又想起了自己初見於心遙的窘態及和於心遙一起合影時的尷尬,網絡騎士的臉都讓自己丟盡了。昨天晚上於心遙的最後一句話“我很想你,真的。”着實嚇了他一大跳。再蠢的男人也會明白她對自己有意思。可為什麼她還要問窗外的月色美不美呢?她的言行未免太大膽,就如那臨別時的一吻,往往出人意料之外,卻又讓人心跳加速。這種性格和翁晴簡直大相逕庭。可惜翁晴……萬一她……那麼他要不要和於心遙……

章偉宏猛地警覺:自己怎麼會有這種該死的想法?是不是今天酒喝多了?不,別再想了!千萬別再想了!睡覺!專心睡覺!明天是周六,應該陪翁晴出去散散步。

第二天一早,章偉宏就來到翁晴家。本來這個時間他要陪翁晴去練氣功,可她突然四肢無力,不能走了,這是否病情惡化的徵兆呢?

翁晴還在熟睡中。

他見到了梁玉媛,對她說:“今天由我來照顧翁晴,你回家吧,這一段時間,你在這裏的時間比在家還多,嚴文尉會有意見的。”

梁玉媛道:“你算了吧,文尉才沒那麼小氣呢!”

章偉宏道:“話是這麼說,但你家文尉幾天沒見到你,會得相思病的。”

梁玉媛嗔道:“去你的!”

翁晴的母親在一旁聽到兩人的談話,也過來勸梁玉媛回家。

梁玉媛握住她的手說:“好吧,我回家看看。您不要太擔心了,翁晴會好起來的。”

翁晴的母親感激地說:“你們對翁晴這麼好,我真不知道怎麼感謝你們,你們真是我們家的大恩人。”

梁玉媛道:“伯母,怎麼說這麼見外的話,我們和翁晴是好朋友嘛!”

章偉宏也附和道:“是啊,伯母,您要是見外的話,就是把我們當外人了。”

翁晴的母親這才催梁玉媛道:“你快回家吧。”

梁玉媛答應道:“好,我這就走。”

又轉向章偉宏道:“對了,翁晴有話要對你說,等她醒了你問她吧。”

章偉宏點點頭,心想:“翁晴有什麼重要的話要對自己說呢?”

梁玉媛走了。章偉宏見到放在牆角的輪椅,就坐了上去,試試好不好用。然後問翁晴的母親:“伯母,這輪椅翁晴坐過嗎?她有什麼意見?如果不合適,我可以再拿去換。”

翁晴的母親道:“真不好意思,又讓你破費。翁晴她爸再怎麼說也是企業里的中層幹部,我們家裏還是有一點積蓄的,可是前一段時間給翁晴看病,幾乎都花光了。所以這錢我們要過一段時間才能還你。”

章偉宏道:“伯母,你又見外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治好翁晴的病,你再提錢的事,我就要生氣了。”

翁晴醒了。

章偉宏來到她的床頭,驚訝地說:“你今天的氣色比以往都好。”

翁晴有些害羞地避開他的目光道:“你別安慰我了,如果我真的氣色好,那也是迴光返照。”

章偉宏立即道:“不準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翁晴緩緩抬起低垂的頭,大膽地審視着他。

章偉宏感覺到她那熾熱的目光,心裏有些發毛,因為翁晴從來沒有這樣看着他。

只聽翁晴用輕柔的聲音道:“我想……”

章偉宏連忙制止道:“有什麼話等洗完臉,吃完飯,喝完葯再說。”

他親手給翁晴擦臉,然後一勺一勺地將稀飯喂進她的嘴裏。翁晴很順從地接受他的服侍,但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像要看穿他,看透他。

翁晴的母親將葯送進來,走出門的時候看了看兩人的親昵神態,嘆了口氣,將門關上了。

翁晴喝下了最後一口葯,用徵求意見的語氣說道:“我現在可以說了嗎?”

章偉宏道:“你說吧。”

“我想請你原諒我。”翁晴神情就像一個犯了錯的小孩。

“原諒你?”章偉宏奇道,“你又沒有做錯什麼事。”

“我以前一直誤會你。”翁晴道。

“這都是猴年馬月的事了,還提它幹什麼?”章偉宏大度地說。

“昨天晚上我收到一封信,你打開電腦看看吧。”翁晴道。

“你的信我怎麼敢隨便亂看。”章偉宏半認真半開玩笑地道。

“是白少雄的信。”翁晴道。

“白少雄?”章偉宏大吃一驚,“他不是失蹤了嗎?”

“你看了信就明白了。”翁晴道。

章偉宏按翁晴的意思打開了電腦,但心裏忐忑不安。白少雄會給翁晴寫什麼信呢?

白少雄的信是這樣寫的:

翁晴:

你好嗎?這些日子我無時無刻不在想念你。你的病好些了嗎?要注意保重身體。

我現在人在海南,這封信是在一家網吧寫的。這裏的風景很美,但我沒有心情去欣賞。

我真的不想離開你,可又不能不離開你。我是真心愛你的,過去如此,現在仍如此。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如果我真的做錯了什麼,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我都願意承受。還記得公司十二周年的慶祝午宴嗎?當時章偉宏對你那麼親熱,我幾乎要失去理智,我不能失去你,不能讓別人搶走你,尤其是不能讓這種卑鄙的人搶走你。我不知道他是用什麼手段騙取你的信任的。

在你離開公司的這一段時間裏,章偉宏表面上對我巴結,暗地裏卻在經理面前搬弄是非,讓經理以為我沒有管理設計組的能力,其目的無非是想取而代之。我不想和這種小人計較,清者自清,我沒有什麼好怕的。也該是他惡有惡報,有一天他在工作時粗心大意,弄壞了幾塊模板,我考慮到他畢竟在設計組幹了這麼多年,所以想先替他掩飾一下,哪知道經理已經聽說了這件事,讓他去辦公室一趟。他還算有自知之明,搶先遞了辭職書。我想要幫他,他還不領情,以為是我告的密,我總算認清了這個人,對他沒什麼話好說了。在公司十二周年的慶祝午宴上,他的不禮貌你也看到了,他對我不禮貌沒有關係,我最害怕的還是他要欺騙你,那會毀了你一生的幸福。我必須採取非常措施來制止他。於是在你生日那天,我下定了決心,要挽回你的心。可是你拒絕了我,剎那間我感到天昏地暗,覺得生命也失去了意義。你以前一貫很討厭章偉宏,我想破腦袋也不明白他是怎麼得到你的心的。我離開以後就去喝酒,邊喝邊瘋狂地想如何揭穿章偉宏,我甚至想到要與他同歸於盡。後來我冷靜了一點,給章偉宏打了個電話,他來了,告訴我說你已經同意嫁給他了,讓我以後不要再騷擾你。對此,我還能再說些什麼呢?那一晚,我來到了你家樓下,但不敢上去看你,就這麼站了整整一夜,直到被聯防隊員當成形跡可疑人員帶到派出所審問。從派出所出來,我就打電話到公司辭了職,然後,沒有與家人道別我就走了,這個讓我傷心欲絕的城市,我無法再待下去。我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迷迷糊糊地跟着別人來到了海南,和他們一起干起了雜工。

這些日子,我天天在反思,在懺悔,我這一生都不會原諒自己,因為我沒有保護好你。我現在只有希望章偉宏能夠好好待你。

祝你們幸福!

一個永遠愛你的人

看完信,章偉宏沒有發怒。他以前並沒有真正了解白少雄,現在才明白,他對家人的愛,對翁晴的愛都不乏真誠,可惜他選擇了走極端來達到自己的目的。從這封信來看,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功利主義者,一聽說翁晴得了癌症,先是痛苦,然後是斷然決定分手,翁晴的生命已經走到終點,對他來說再沒有任何價值。走了以後還不忘詆毀別人,他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別想得到!該痛罵白少雄一頓嗎?不,他只是一個可憐蟲,一個迷失了自我的可憐蟲。

章偉宏坐回翁晴身邊,默默地看着她,她也默默地看着他。

翁晴讓他看這封信,就是對他絕對的信任。她已經徹底看穿了白少雄!

一切盡在不言中!

過了很久,翁晴突然問:“你是怎麼知道‘**生活聊天室’的?”

“這個……”章偉宏愣了一下,心虛地回答道,“我自然有自己的情報來源。”

“那你知道網絡騎士嗎?”翁晴又問。

章偉宏心道不好,難道翁晴已經發現了?硬着頭皮回答道:“知道,你是說那個抓到一個外國黑客的網絡騎士嗎?我聽東張西望說,他好象也去過‘**生活聊天室’。”

翁晴注視着他,幽幽地說:“你那天在中心公園見到我的時候,我就是在等他。”

章偉宏腦筋急轉,故做驚訝地說:“什麼?你居然認識他!”

翁晴道:“可惜我的身體不爭氣,沒有等到他來就先去了醫院。”

章偉宏不作聲,他想,翁晴將這話是什麼意思呢?是向他坦白,還是警告他她的真正男朋友是網絡騎士?

翁晴又道:“你們兩個有一點很相象。”

章偉宏問:“哪一點?”

翁晴道:“貧嘴!”

章偉宏厚着臉皮問道:“那麼我和他,你更喜歡哪一個?”

翁晴紅了臉,嗔道:“你不要自作多情,我誰都不喜歡!”

章偉宏弄不清她這話的真假,又試探道:“我知道了,你喜歡的是他,我哪有他的名氣大。”

翁晴急了,惱怒道:“我只是把他介紹給你,你再胡說,我立刻趕你走!”

章偉宏暗暗好笑,哪有自己跟自己爭風吃醋的?不過這麼一問,倒也看出翁晴似乎更重視的是章偉宏。自己是憑實力贏回了這一局!也許還應該感謝白少雄,他這封信來得真及時,徹底抹去了自己在翁晴心中留下的陰影。

章偉宏不敢再試探下去了,真的把翁晴惹火了可不好。於是他建議帶翁晴出去散步。

翁晴道:“我這個樣子怎麼出去?”

章偉宏道:“可以坐輪椅呀。”

翁晴道:“我不想讓左右鄰居看到我的醜樣,免得人家還以為我斷了腿。”

章偉宏理解地道:“那我們晚上再出去吧。”

翁晴看着章偉宏誠懇的目光,點了點頭。

又是一個美好的夜晚,兩人又來到了中心公園。新鮮的空氣讓章偉宏心情舒暢,看着坐在輪椅中的翁晴,他有一種強烈的幸福感。

“我想下來坐坐。”翁晴要求道。

章偉宏抱起她來到一旁的草坪。

翁晴閉上眼,躺了一會兒,又坐起身來,靠在章偉宏肩膀上。

章偉宏受寵若驚。

翁晴握住他的一隻手道:“這一輩子能碰上你和梁玉媛,真是我的幸運。”

章偉宏不解地道:“為什麼說這樣的話?”

翁晴道:“我已經覺得很滿足,再也沒有什麼可牽挂的了。”

章偉宏感到翁晴的話越來越奇怪,正想詢問,翁晴制止了他。

翁晴轉過臉來看着他,繼續說道:“答應我不要難過,就當我是曾經吹過你身邊的一陣清風好不好?”

“你怎麼能……”章偉宏急得說不出話來。

原來直到現在,翁晴仍沒有戰勝病魔的信心,罵也罵過了,勸也勸過了,還能有更好的方法嗎?如果連翁晴自己都已經放棄,那麼她就真的沒有希望了。

他還想再說些什麼,但翁晴制止道:“什麼都別說,我們靜靜地呆一會兒好嗎?”

他摟緊了翁晴,痛苦地想:“真的要失去她了嗎?”

兩個小時后,他送翁晴回家。

回到“天網基地”,就噩夢連連。他夢見自己和翁晴在山上走,突然翁晴腳下一個踉蹌,往懸崖跌去,他急撲上去,但只抓住了翁晴的一隻手,他大聲呼救,但四周沒有一個人。他用盡全力想要將翁晴扯上來,但石壁太光滑,翁晴找不到支撐雙腳的地方。兩人的手開始鬆動,重力頑強地要將他們一寸一寸地分開。翁晴突然放棄了努力,用充滿溫柔的目光最後看了他一眼,說道:“別難過,我只是一陣清風。”說完,就鬆開了手,向無盡的深淵飛去……他伸長了手大聲呼喊,聽到的只是山谷綿綿不斷的迴音……

他醒來了,無數次痛苦地想像着自己手捧鮮花來到翁晴墓前的情景。

最後他用沉重而堅決的聲音告訴自己:“就算她是吹過身邊的一陣清風,也要將她留住!”

第二天早上八點,他來到了翁晴住院的那家醫院,找到了翁晴的主治大夫周醫生。周醫生的年齡在50歲左右,他個子很高,眼神犀利,給人的感覺是經驗豐富。

“周醫生,我想請你幫個忙。”章偉宏道。

“她是叫翁晴吧?她的病很嚴重嘛,我能幫什麼忙呢?”周醫生看着翁晴的病歷說。

“我想下午帶她來醫院檢查,請你在化驗單上改幾個數據,讓她覺得自己的病情好轉了。”章偉宏道。

“不行,這樣做是違反我們醫院的規定的。”周醫生拒絕道。

“周醫生,我求求你,我再也不能看着她這麼下去了!真的化驗單可以留在醫院存檔,你只要另開一張化驗單給我,這樣就不會違反醫院的規定了。”章偉宏懇求道。

“不行,萬一將來發生醫療糾紛,你們拿這張化驗單來找我,說我不負責任,把病人治壞了,我怎麼辦?”周醫生仍然不同意。

“我可以寫一份保證書給你。”章偉宏道。

“唉,我跟你說實話吧,你這樣做能有什麼用?都病到這種程度了,還是早點準備後事吧。”周醫生道。

“不行,我一定要救她!請你幫幫我吧!”章偉宏激動起來,連眼眶也濕潤了。

周醫生見狀,遞過一杯茶水,安慰道:“別著急,別著急,有什麼話可以慢慢說嘛!”

見章偉宏的情緒穩定下來,他又問道:“她是你妻子嗎?”

章偉宏道:“是女朋友。”

周醫生嘆了一口氣,惋惜地道:“她這麼年輕就得這種病,真是可惜呀!看來你們的感情很好嘛。我們醫院也曾經有一位得了癌症的女病人,她的男朋友只來看了她兩次就再也不來了。現在的年輕人啦,太講求實際了。”

想了想,毅然地說:“好,我幫你這個忙!”

章偉宏聞言大喜,握緊周醫生的手,連說謝謝。

看看周圍沒人,從兜里掏出一個紅包,要往周醫生手裏塞。

周醫生生氣地推開紅包道:“別跟我來這一套!如果你不馬上收起來,我就不幫你了。”

章偉宏尷尬地收起紅包,又道了聲謝,才走了。

翁晴的態度在他的預料之中:堅決拒絕。

章偉宏道:“你現在四肢無力,只是暫時現象,我的神葯很靈的,我不相信一點作用都沒有。”

翁晴還是不同意。

章偉宏道:“你就去醫院檢查一下嘛,不然可對不起我家的祖傳秘方哦。”

翁晴受不了章偉宏的死纏硬磨,心想,要讓他徹底死心,只有用事實說話,於是同意了。

章偉宏高興地叫上翁晴的父母一起去醫院。

化驗單是由周醫生親自送來的,他神情古怪地說:“我看過這麼多病人,從來沒見過這種情況。翁晴的病情已經開始好轉,跟上次住院時的化驗報告相比,癌胚抗原CEA值明顯降低,我要向你們表示祝賀,同時我也很想知道你們是怎麼對她進行治療的?”

翁晴的母親拉住章偉宏的手高興地道:“都是靠了小章。”

章偉宏自然謙虛一番。心裏暗贊周醫生演技高明。

轉頭去看翁晴,她也難以置信地回望他。

章偉宏向她使了個眼色,那意思是:“你看,我這個神醫不是吹的吧!”

送翁晴回家后,翁晴明顯開朗了起來,礙於父母在場,想要與章偉宏詳談,但沒有說出口。章偉宏心想自己的心理治療法果然有效,幾乎要佩服自己了。坐了一會兒,他借口說要回家一趟,折回了醫院。心想,這次無論如何要將紅包塞給周醫生。

再次見到周醫生,章偉宏緊緊握住他的手,感激地道:“我真不知道要怎麼感謝你,還讓你冒這麼大的風險。”

周醫生道:“你不要感謝我,應該感謝你自己,你知道嗎?剛才我拿給你們的化驗單是真的,我沒有塗改過任何數據。”

“這怎麼可能?”章偉宏覺得難以置信。

“你快告訴我你是用什麼方法治療的,也許你的方法可以推廣到所有病人身上,那意義可就大了。”周醫生誠懇地說。

“我哪有什麼方法,就是讓她多鍛煉,多散步,陪她多說話,然後再配合一些藥物治療而已。”章偉宏不好意思起來。

“原來是這樣。”周醫生又道,“不過你還不能高興太早,她體內的癌細胞還會有繼續擴散的可能,必須抓緊治療。”

直到這時,章偉宏才相信剛才周醫生說的話全是真的,興奮之下,忘乎所以地一把抱住周醫生嚷道:“我太高興了!我太高興了!”然後他轉身就跑,連紅包都忘記給了。

一路上,他手舞足蹈,惹得行人都以為他是瘋子。

剛回到“天網基地”,高興勁還沒消,就接到林成日的電話。

林成日沮喪地說:“計劃失敗了!打入MARTIAN的人都被識破了,MARTIAN剛剛向網上發出了警告信。我將中譯文念給你聽:‘這是最後的警告,72小時內必須全部釋放所有被關押的MARTIAN成員,並宣佈他們無罪,否則我們的禮物將是世界經濟倒退2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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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生命如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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