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花自飄零
文件中註明了MARTIAN成員的國籍和姓名。這1083人分別來自北美、歐洲和中東地區，但沒有註明詳細地址；每個人的姓名也全是化名。
更讓章偉宏吃驚的是MARTIAN的輝煌戰績。文件中詳細地寫明了他們攻擊各國網站的時間、參與人數、攻擊天數和攻擊效果。幾乎每一個有自己網站的國家都曾受到過他們的襲擊。他們襲擊最多的是美國的網站，政治、國防、經濟等各種要害部門無一倖免；大型企業、大型網站也常常遭殃。最近的一次襲擊是在2000年2月，美國的雅虎、美國在線、eBay等十數家著名網站在一夜間全部癱瘓，原來就是他們的傑作。
最重要的是，他們從來沒有失過手！
章偉宏沉思起來。他該如何去答覆“天網”上的諮詢者？
以往和盜帥、Magus、Bann的較量不可謂不激烈，但頂多只能算是決鬥，他只要攻擊一台或幾台電腦，防守自己的電腦和個人主頁就行了。現在，如果要和MARTIAN較量，就必須攻擊1000多台電腦，防守全中國的網站，這樣的較量只能稱之為“戰爭”！這場戰爭他打得贏嗎？
曾駿龍回來了。
他一進門就說：“威科公司果然有MARTIAN的情報。這是一個黑客組織，最近兩年才突然崛起，他們的行動有一些規律，他們最愛襲擊那些有影響的網站，特別是安全防護比較完善的網站。他們的攻擊一般要持續五到七天，但那些被攻擊的網站往往拿他們沒辦法。”
“你的情報不夠準確，你來看看吧！”章偉宏挪了張椅子到身邊，示意曾駿龍坐下，然後說道：“MARTIAN決不是近兩年才崛起的，也許兩年前他們並不叫MARTIAN，或者雖叫MARTIAN，但並沒有在襲擊網站的時候使用這個名稱。”
曾駿龍張口結舌地看完文件，喃喃道：“沒想到，真沒想到！我們剛才開會的時候太低估MARTIAN了！”隨即又用難以置信的眼光看着章偉宏道：“這麼機密的文件，你是怎麼搞到的？”
“這份文件藏得很隱秘，我跑了23個網站才找到他們的中轉站，然後下載回來的。另外我還找到了一幅‘名畫’：‘最後的晚餐’”章偉宏得意地向曾駿龍展示了他找到的黑客程序。
“MARTIAN也太狂妄了！”曾駿龍說道。
“所以我們要給他們一點教訓！”章偉宏揮了揮手說。
“你也越來越厲害了，我拜你為師吧！”曾駿龍又道。
“我還不是向你學的！”章偉宏謙虛道。
“對了，今天開會的時候，何經理告訴我公安部已經成立了特別行動小組，專門調查和追蹤這些黑客，不過這件事暫時還要保密，以免引起恐慌。另外他還要我們協助調查，沒想到我們馬上就有調查成果了。我看現在就把這份文件發給他們吧。”
“還要再製作一個‘最後的晚餐’的免疫程序，就叫它‘復活節’吧！”章偉宏補充道。
此時，章偉宏的心裏在高興地想，既然這件事已經由公安部負起責來，自己正好樂得輕鬆。倒是和翁晴見面的事要好好準備一下。
當晚，兩人就製作好了“復活節”免疫程序，以威科公司和網絡騎士的名義向各網站散發。
做完這件事，章偉宏伸了個懶腰，對曾駿龍說道：“明天就放假啦！可以好好睡上一覺。明天的早餐你替我買。對了，我們應該去買幾箱牛奶、方便麵、速凍餃子、礦泉水，這些可是戰略物資啊！”
今天是在“天網基地”度過的第一夜。心滿意足地往床上一躺，章偉宏很快睡著了。
醒來時，曾駿龍已經坐在電腦前了，看看時間，已經九點多了。
章偉宏邊吃早餐邊問：“情況怎麼樣？”
曾駿龍答道：“大部分網站都恢復了。”
“那好啊，等我吃完早餐，我們就去大採購吧！”
牛奶、方便麵、速凍餃子、礦泉水一一買齊，僱人送回“天網基地”。章偉宏又買了幾大罐雪糕，為自己和曾駿龍買了兩套帥氣的夏裝。這套夏裝當然是為了即將來臨的約會準備的。
中午，兩人打電話回家，說不回去吃飯了，找了家餐館喝了點酒。
席間，章偉宏問曾駿龍：“你會炒菜做飯嗎？”
曾駿龍慚愧地道：“我只會做飯，炒菜就不行了。”
章偉宏笑道：“和我差不多。不如我們請個保姆專門為我們炒菜做飯怎麼樣？”
曾駿龍一怔道：“這不是小題大作嗎？我們午飯、晚飯都可以回家吃，早餐用牛奶、麵包就可以解決，請保姆幹什麼？”
章偉宏道：“萬一我們工作太緊張，來不及回家怎麼辦？”
曾駿龍連想也不想就答道：“那就煮餃子、泡方便麵，這你總會吧？”
章偉宏又提議道：“不然我們請個女秘書，讓她整理資料、打掃衛生兼做大廚師——晚上吃夜宵的時候我想換換口味也說不定。”
曾駿龍馬上笑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懶了？”
章偉宏一本正經道：“我不是懶，這叫一箭雙鵰。我的主要目的是為你找一個女朋友。如果等你買了別墅還沒有女朋友，我怎麼向你媽交代？”
曾駿龍頓時漲紅了臉，想要反駁，卻不知說什麼好。最後才憋出了一句：“你…你是自己想找女朋友吧！“
“我的女朋友還用這樣找嗎？”章偉宏拍着曾駿龍的肩膀，笑道：“喂，你是不是真的不要？”
“不要！”曾駿龍很乾脆地說。
“是不要女秘書還是不要女朋友？”
曾駿龍無言以對。
看着他發窘的樣子，章偉宏哈哈大笑。
“你不開玩笑會牙疼嗎？”曾駿龍最後抗議道。
※※※※※
回到“天網基地”，兩人給威科公司的何經理打了電話，問他公安部反擊行動的進展情況。
何經理道：“我沒有收到最新的消息，不過他們說你們提供的線索很有用。”
於是章偉宏玩起了電腦遊戲，曾駿龍上網四處逛了逛，沒發現什麼異常情況，也搬出跳舞毯來跳了幾曲。
伺服器突然傳來了頻繁的報警聲。說明有人正在攻擊“天網”，而Flattop系統無法確定攻擊者的準確地址。
兩人大吃一驚，連忙查找原因。
網上的形勢突變！
不僅僅是“天網”遭到了襲擊，那些剛恢復正常的網站也再次遭到襲擊，更多的網站捲入到這場大災難中，甚至一些個人主頁也難逃一劫。
肇事者仍是MARTIAN，但這一回他們不再使用“最後的晚餐”。攻擊的手法變得多樣化，最厲害的是一種不知名的程序，這種程序能將網站內的所有文件的文件名調換或改名，雖然文件內容沒有被更改，但要一一恢復簡直沒有可能，留之無用，刪之可惜，除非找到這個程序，執行反向指令。兩人沒有找到這個程序，估計它是在進行完破壞活動后就自我毀滅了。
這時候，章偉宏的手機響了。
是林成日親自打來的。沒有寒暄，直接切入正題：“情況有變！公安部組織的反擊行動受挫，現在正從各大公司和大學抽調這方面的人才，準備新的行動。你們願不願到北京來？”
與曾駿龍商量，但他拿不定主意。
“好吧，那就我來決定了。”章偉宏道。
於是，他對着手機回答道：“不必了，我們準備自己干。”
“也好，你們要小心，憑你們的實力一定可以對MARTIAN起到牽製作用，有什麼新情況請一定及時告訴我。再見！”
“再見！”章偉宏道。
“你好象很有信心。”曾駿龍懷疑地看着他。
“不是我有信心，你想，如果我們去北京，一要適應環境，二要適應機器，三要老老實實聽人家指揮，再說現在是旅遊高峰期，恐怕很難買到機票，所以還是留在‘天網基地’舒服。”
“那你是不是已經有辦法對付MARTIAN了？”曾駿龍追問。
“現在還沒有，不過等我吃完晚飯後可能會有。走吧！”
“走……去哪裏？”曾駿龍不解。
“去我家吃飯啊！”
吃完飯，兩人慢慢散步回“天網基地”。
章偉宏問道：“你怎麼想？”
曾駿龍道：“現在只有先研究一下MARTIAN攻擊網站的各種手段，找出破解方法，最好能夠從中發現他們的弱點，再採取進一步的行動。如果我們冒冒失失就去進攻，吃虧的只能是我們。”
“有道理！但總是等他們放完火我們再來救火，主動權全在他們手上，我們只能被他們牽着鼻子走。”
“那有什麼辦法，誰叫我們只有兩個人。”
章偉宏沉默不語。
回到“天網基地”，章偉宏坐在轉椅上，轉了一圈又一圈，曾駿龍看了奇怪，正想發問。
章偉宏用手勢制止他道：“別理我！你忙你的去吧。”
他很苦惱，兩個人怎麼打敗1000多人？就算有超能力幫助也不成。怎麼辦呢？難道光挨打不還手？
既然這是一場戰爭，就應該遵循戰爭的規律。能不能從軍事理論中想辦法呢？
MARTIAN之所以屢戰屢勝，靠的是他們的實力：高超的黑客技術和兵強馬壯。
章偉宏曾經看過西方著名的軍事著作《戰爭論》，但他只看完了目錄，認真讀到第二頁就扔下不看了。而且還嗤之以鼻：“這也能算軍事理論嗎？”
從目錄就可以看出，克勞塞維茨的主要理論是圍繞“主力會戰”來進行的。這種理論認為，要取得戰爭勝利，應該儘可能多的集中兵力，通過雙方主力的會戰來決定戰爭的勝負。於是戰爭實際成了拼實力的消耗戰，誰的實力強些，誰的傷亡少些，也就能贏得戰爭的勝利。於是也就有了第一次世界大戰中荒唐的凡爾登戰役和索姆河戰役，交戰雙方付出了近200萬人的傷亡，結果仍是僵持不下。
克勞塞維茨還認為戰爭必須最大限度的使用暴力，“有些仁慈的人會很容易認為，必然會有一種巧妙的方法，不用造成太大的傷亡就能打垮敵人或者解除敵人的武裝，並且認為這是軍事藝術發展的真正方向。這種看法不論多麼美妙，卻是一種必須消除的錯誤思想。”
真是這樣嗎？
中國古代的軍事家很早就意識到，戰爭必須運用計謀、講究奇正、避實擊虛，而不是和敵人硬碰硬，所以往往能以弱勝強，出奇制勝。赤壁之戰和淝水之戰就是很好的戰例。一個真正的軍事家不是好戰分子，他應該最大限度的使用智慧而不是暴力，他追求的終極目標應該是“不戰而屈人之兵”而不是用巨大的傷亡來贏得勝利。
所以，西方的軍事理論就好象是拳擊比賽，兩位拳擊手誰的拳頭硬，誰的抗打擊力強，誰就能在拳台上站到最後。而中國的軍事理論就好象是武術比賽，誰的力氣大，並不能保證獲勝，因為高明的武術家，即使在力不如人的情況下，也能用“四兩撥千斤”等巧妙手法，化劣勢為優勢，從而贏得最後的勝利。這兩種理論孰優孰劣，從兩屆中美武術-拳擊對抗賽的結果就可以看出來。
近年來，西方國家認真學習中國的軍事理論，並將之運用到現代戰爭中，取得了很大的成功，但他們仍然頑固地堅持“武力至上”的理論，認為在現代戰爭中，先進的武器是第一位的，其次才是智謀的運用。一些國家甚至到處宣揚“武器制勝論”的神話，其實說穿了，這不過是一種心理戰術，只對相信它的對手有效，反之則無效。
海灣戰爭和科索沃戰爭截然不同的作戰效果就體現了這一點。在兩伊戰爭中，雙方的武器不可謂不先進，兵力的動員不可謂不充分，但雙方的軍事指揮十分拙劣，所以最後的結局是兩敗俱傷。甚至連西方軍事評論家也譏諷地稱之為“低水平的現代化戰爭”。所以，決定戰爭勝利的第一要素不是武器，而是人。
也就是說，要想以弱勝強戰勝MARTIAN，必須運用計謀。
想到這裏，章偉宏有了主意。
“曾駿龍，今天幾號？”他抬起頭來問道。
“4月29號……怎麼啦？”
“MARTIAN是昨天，也就是4月28號開始行動的。如果他們的攻擊持續五天，那是幾號？”
“5月2號。”曾駿龍還是不明白章偉宏為什麼要問這些。
“那好，我們用明天一天的時間招兵買馬，後天進行戰前演習，5月2號與MARTIAN決戰！”章偉宏斬釘截鐵地說。
“什麼？”曾駿龍被章偉宏的話弄糊塗了。
章偉宏咧嘴笑了：“我是說，我需要一支軍隊，這支軍隊要由100名武林高手組成，如果僅靠我們兩個人的力量，那無異於羊入虎口。我馬上開始寫徵兵告示，把它貼到網上去，香港、台灣的網站也要貼幾張。”
曾駿龍終於明白了章偉宏的意思，但仍遲疑地問：“這樣行嗎？”
“為什麼不行？”章偉宏反問。
“100人太少，不如我們把徵兵名額增加到10000人，打他們個措手不及——反正我們中國人多得是。”
“不好，兵貴精不貴多，我們雖然有十幾億人，但已經上網的不多，這些上網的人當中，既有較高的黑客水平，又有較高的英文水平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我們總不能讓那些新手來當炮灰吧？”
“就100人？你真有把握嗎？”
“有！”章偉宏肯定地說。
“那你的方案是什麼？”
“你很快就會知道的。”
※※※※※
徵兵告示引起了熱烈的響應。30號這天共有300多人報名，更多不符合條件的人在“天網”上留言，積極支持這一舉措。
章偉宏和曾駿龍對這300多人一一測驗，一直工作到深夜，才篩選出了97人，每個人都是能獨當一面的高手。其中大陸69人，台灣22人，香港5人，澳門1人。
“加上我們倆，還差1個。”曾駿龍提醒章偉宏道。
“寧缺毋濫，99就99吧！”章偉宏道。
當晚，就給這97人每人發送了一份AICQ，約定第二天集中，制定對敵戰略。
※※※※※
99位義憤填膺的黑客高手坐到了一起。AICQ有自動轉換內碼、自動轉換繁簡體的功能，所以這麼多人集中在一起，根本不覺得語言交流上有什麼困難。
章偉宏首先以網絡騎士的名義發言：“大家好！為了節約時間，先由我介紹情況，然後大家補充。否則我們每人說上一句話，就要看上半個小時。下面要談的內容必須絕對保密，即使對親人朋友也不能泄露。”
這時，一個叫閃電貓的人插話了：“網絡騎士，最近怎麼沒到聊天室來？泥牛小姐很想你。她每天到聊天室的第一句話就是‘網絡騎士來了嗎？我要修理他！’走的時候又說‘網絡騎士是膽小鬼，他不敢來了！’”
章偉宏這才記起“**生活聊天室”中確實有這麼一號人物，上一回離開聊天室的時候，他還向自己挑戰呢！昨天在測驗的時候，這個閃電貓的實力不錯，自己竟然沒有認出他來。現在好了，他一露面就拆自己的台，這個會還怎麼開？
要閃電貓收回他的話已經來不及了。大家開始紛紛議論起網絡騎士的風流韻事來，連曾駿龍也好奇地望着他。
章偉宏氣得發抖，被閃電貓這麼一攪，沒有人再認真聽他的話了。一支軍隊沒有紀律還打什麼戰，不如投降算了！
一氣之下，寫道：“我們今天來是為了泥牛還是為了反擊黑客？誰如果對泥牛很有興趣，等事情完了，我陪他談三天三夜！”
眾人這才停止了議論。
章偉宏開始介紹他搜集到的情報。
眾人都沒有想到MARTIAN是一個1000多人規模的黑客集團。
閃電貓也吃驚地說：“難怪我昨天去試探他們的時候，有很多人圍攻我，要不是我閃得快，閃電貓就要變成導電貓了。”
台灣的洪存也說：“我們只有99人，這不是以卵擊石嗎？”
章偉宏寫道：“誰要退出，現在還來得及。”
這句話一出來，眾人紛紛發言。
“決不退出！”
“我不退出！MARTIAN太狂妄了，竟敢視我中華無人！”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愛拼才會贏！”
“怕死的不是好漢！”
“最多損失一台電腦，小菜一碟啦！”
……
竟然沒有一個人退出。
章偉宏很感動：有了這種力量，還有什麼困難不能戰勝呢？
他說出了自己設計的方案：“我們分成四個小隊：偵察隊、幻影隊、突擊隊和攻堅隊。偵察隊由10人組成，隊長由閃電貓擔任，任務是利用現有的線索對已知的目標進行攻擊，攻擊的時候要又快又狠，設法激怒他們，得手後撤回來掩護幻影隊，同時注意搜集敵方的IP位址，提供給突擊隊。幻影隊由8人組成，隊長由Jet擔任，任務是模擬出500個假IP位址，讓MARTIAN以為我們有強大的實力，不得不動用全部的力量與我們決戰，到時候我們要讓他們攻陷一台電腦，我會在這台電腦內放置一份加密文件，文件內容是我們的成員名單和通訊方法——當然是假的，我為這個組織起了個名字叫SUPERMAN（超人）與他們的‘火星人’針鋒相對，等他們破譯了密碼，就會利用文件中提供的方法來攻擊我們，我們的系統將自動記錄下所有攻擊者的地址，這時候就輪到突擊隊上場了。突擊隊由75人組成，隊長由黃河擔任，副隊長由顛倒時空擔任，下面再分為15個突擊小組，每組5個人，組長另選，任務是對MARTIAN進行毀滅性打擊，不過你們破壞的電腦最好不要超過50台，剩餘的電腦，請你們植入我設計的一種病毒，等他們全部上鉤后，我會激活病毒，保留下他們電腦內的罪證，配合國際刑警的抓捕行動，所以在實施最後一擊之前，各突擊組必須頂住他們的反擊，如果碰到有難啃的骨頭請立即與攻堅隊聯繫。攻堅隊的6個人由我負責，任務是封殺敵方的高手，阻止他們的反撲。下面宣佈通訊紀律，各隊隊長直接與我聯繫，其他隊員必須通過隊長或組長與我間接聯繫，以免通訊混亂，另外通訊語言必須使用中文（或者叫國語），而且要使用暗語，以防被敵方破譯。後勤保障方面，大家自己解決，要求明天至少要有12小時連續的在線時間，電腦旁邊最好放上食物和水。今天一整天的時間就用來訓練以上科目，明天正式開戰。對我的方案有什麼補充，請提出來。”
顛倒時空首先發言：“你是怎麼想出這個辦法來的？我開始覺得這場遊戲越來越好玩了！”
閃電貓警告道：“別太樂觀！MARTIAN的反應速度和追蹤水平很高，誰有反追蹤的程序（或者叫程式）趕緊貢獻出來。否則我怕我們的攻擊只能持續一輪。”
章偉宏想起自己尚未研究盜帥的“彈指神功”，或許盜帥的技術可以派上用場。
那個叫洪存的台灣兄弟似乎不滿意這種安排，他說道：“你的方案還行，不過四個隊長的任命並沒有經全體表決，好象不民主哦。”
章偉宏大感頭疼。
曾駿龍在一旁笑着出主意道：“你就回答他說‘閉嘴！這裏由誰說了算？’”
“餿主意！”章偉宏說道，接着回答洪存道：“其實隊長只是起到一個通信兵的作用，如果你覺得不滿意，我可以把攻堅隊的隊長讓給你。”
洪存道：“還是免了，我想突擊隊員更適合我。”
又有些人對方案中的操作細節提出質疑，章偉宏一一回答。大家又對配合問題和互相支援問題提出了補充意見，最後大家一致通過了章偉宏的方案。接着，各小隊和小組進行配合演練。
章偉宏和曾駿龍抽空研究了“彈指神功”。這果然是一個黑客程序，它的攻擊方法並不新穎，倒是反追蹤的手段很有創意。盜帥的戰術思想是，首先用各種反追蹤設置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然後伺機突破敵人的防線，就算進攻不利，自己也毫髮無損。兩人學習了盜帥的反追蹤手法，又在網絡中增設了多個虛擬陣地，一旦MARTIAN識破了幻影隊的防禦手段而重新展開追蹤時，就會有無數的岔路等着他們。
這一天就在匆匆忙忙中度過。
終於等來了驚心動魄的時刻。
曾駿龍從自己的房間中走出來的時候，看見章偉宏已經在張羅早餐了。
“你起得這麼早啊！”向他打了聲招呼道，“我昨晚沒睡好，現在又覺得有些緊張，有點像當年參加高考時那樣。你說今天會不會出什麼事？”
章偉宏責怪道：“烏鴉嘴！當年高考你不是考上了嗎？”
“可我並沒有考上重點大學。”
“怎麼，曾大才子失去信心啦？放心啦，如果失利，就當我們交了一次學費。”
章偉宏說的很乾脆，其實他的心裏也七上八下。這場戰鬥並沒有達到知己知彼的程度。他們僅僅知道MARTIAN這一黑客組織的規模，對他們的慣用手法、攻擊方式、追蹤手段卻知之甚少。現在唯一的籌碼就是利用MARTIAN的驕矜自大，使他們在遭到有組織的突然襲擊下，暴露出致命弱點。
最後一次檢查了部署情況，偵察隊按預定的時間出發了。幻影隊、突擊隊和攻堅隊的每個隊員都在焦急地等待着。
閃電貓發回了戰報：“一隻烏鴉落地！獵人的子彈充足。”
人人臉上都露出了喜色。閃電貓的暗語意味着第一個“火星人”被解決掉了，我方沒有任何損失。
情況馬上起了變化。
“幾隻烏鴉飛來了，獵人準備開槍。”
“第二隻烏鴉落地。”
“一群烏鴉飛來了，獵人準備回家。”
敵人果然上鉤了！
幻影隊隊長Jet很快發來情報：“一共12隻！”
MARTIAN並沒有出動強大的實力，看來他們並沒有將我方放在眼裏，不打痛他們就不會有更多的敵人上鉤。
敵變我變。章偉宏當機立斷命令突擊隊道：“收網！留一隻回去報信。”
昨天的配合演練收到了成效，各突擊小組只用了7分鐘就結束了戰鬥。
Jet又發來情報：“又來了5隻！”
看來這是敵人呼叫來的增援部隊，遺憾的是在增援部隊到來之前他們自己已經完蛋大吉了。
當然不用客氣，突擊小組一擁而上，這一次只用了2分鐘，就好像老鷹抓小雞那麼容易。
有的隊員開始違反紀律，在AICQ上熱烈議論起來。
章偉宏不好意思去制止。
戰場沉寂下來，安靜得有些可怕。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敵人卻沒有任何動靜。
他們是不是在部署什麼特別的行動呢？或者他們已經識破了我方的意圖？
大家都着急起來。
曾駿龍也沉不住氣了。他說：“究竟怎麼回事？閃電貓不是說他們反應很快嗎？”
章偉宏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等着吧！”
20分鐘后，警報聲帶來了敵情：“又是12隻！”
章偉宏納悶起來。沒有道理啊，剛才才損失了十幾人，現在又來送死，MARTIAN有那麼愚蠢嗎？
突擊隊隊長黃河請示道：“收網嗎？”
“再等一等！”章偉宏道。
12個“火星人”在四處搜索，他們的行動小心翼翼。他們也進攻了幾個IP位址，但最後發現那是假的，於是他們就安靜了下來，不再繼續搜索。
章偉宏向閃電貓發出命令，要他率領偵察隊進行騷擾，但不準戀戰。又向突擊隊發出命令，讓他們按兵不動。
偵察隊的行動就像捅了馬蜂窩，“火星人”的數量突然猛增到了120人。原來他們也有伏兵！那12個人不過是誘餌！
章偉宏暗自慶幸自己沒有貿然進攻。
現在可以實施計劃了！
章偉宏當即命令幻影隊行動，對其中的60人展開攻擊，要求要讓每個“火星人”
誤以為有3個人同時襲擊他。
同時示意曾駿龍加入戰團。曾駿龍使用的是從章偉宏家搬來的舊電腦，電腦中存有要送給敵人的“情報”。
突擊隊又要求出擊，剛才未參加戰鬥的攻堅隊也紛紛請纓。章偉宏的回答是：“鳥籠已經打開，獵手們少安毋躁。”
“火星人”出現了混亂，但很快出混亂中清醒過來，展開了反擊。可是他們反擊的全是假的地址，章偉宏可以想像他們怒不可遏的表情。
終於，他們“查”到了一個真實的地址，立刻不顧一切地圍攻過來。曾駿龍與他們象徵性地對抗起來。沒多久，一聲清響，機箱裏冒出了一股輕煙，曾駿龍趕緊關閉了電源。
“他們拿到了嗎？”章偉宏問。鼻子裏聞到了一股燒焦的味道。
“拿到了。”曾駿龍回答，“不過你這台電腦就全毀了。”
章偉宏看着陪伴自己多年的電腦就這麼毀於一旦，心裏也頗感惋惜。
戰鬥在繼續。
幻影隊在緊張地確認“火星人”的IP位址，這一次他們學乖了，對真實的IP位址作了偽裝，所以找起來要麻煩些。
章偉宏讓閃電貓繼續進行騷擾，心裏在計算着“火星人”解開密碼所需要的時間。
閃電貓報告：“一名獵人失蹤了。”意思是偵察隊損失了一個人。
也許是這名隊員在騷擾某一台敵方電腦時滯留過久，才被發現了。“火星人”的實力絕不容小窺！
幻影隊終於確定了120個“火星人”的IP位址，這時候，新的“火星人”援軍也陸續到達了。
章偉宏見時機成熟，立即向突擊隊下令：“捕獵行動開始！”
早就等得不耐煩的突擊隊員立刻像猛虎下山般撲了上去。
盜帥的“彈指神功”發揮了作用，第一輪攻擊就放倒了15個“火星人”，我方無一損失，第二輪也是如此。
但好景不長，“火星人”也找到了我方隊員的IP位址，展開了反擊。在如此激烈的對抗中要想完全隱藏自己的真實位置是很困難的，更何況現在面對的是有豐富作戰經驗的MARTIAN！
黃河報告：“第7小組全體失蹤，第4小組失蹤3人，第5小組失蹤2人。”
第4小組和第5小組開始呼叫攻堅隊，章偉宏下令立即出擊。
第4小組攻擊的是一個強壯的“火星人”，因為有其他“火星人”的掩護，所以他肆無忌憚地只攻不守，章偉宏很快看出他的實力比自己要高出一籌。第4小組的又一名隊員終於支持不住，倒下了。章偉宏留意到這名敵人使用的是一個名為RenameMan的程序，攻擊的時候能將對方電腦內的所有文件的文件名調換或改名，從而導致電腦癱瘓，這不是和前兩天他們攻擊網站的手法很相似嗎？這些念頭只是很快地在章偉宏的腦海中一閃，時間不容他細想。
在攻堅隊的猛烈攻擊下，這名“火星人”被迫轉入了防禦。章偉宏看準時機控制了他的電腦，在其他隊員準備向他開刀的時候，章偉宏靈機一動，激活了RenameMan，讓“火星人”也嘗嘗他們自己武器的威力吧。走的時候，章偉宏沒有忘記拷貝一份RenameMan，以便日後研究。
攻堅隊的實力十分強大，每個人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現在6個人集中在一起，更是勢不可當。他們很快又給第5小組解了圍，但是越來越多的小組請求支援，弄得他們疲於奔命。
我方已經投入了全部的力量，但“火星人”的援軍還在源源不斷地開來，迅速增加到了230人，接着又達到了410人。
章偉宏命令偵察隊全部投入戰鬥，命令幻影隊竭盡所能給每個“火星人”造成威脅，使他們無法互相支援。他的手上已經沒有預備隊了。
一個小時后，“火星人”總共有67人陣亡，179人的電腦內被植入了病毒，喪失了攻擊能力。我方也損失了42人，偵察隊全軍覆沒，幻影隊損失了3人，突擊隊只剩下46人，隊長黃河陣亡。雙方都拼紅了眼。
章偉宏下令幻影隊保留建制，突擊隊則進行戰場整編，重新編成9個小組，由顛倒時空接替隊長職務，洪存升任副隊長。
“火星人”損失慘重，不是因為他們技不如人，而是因為他們平常習慣了單兵作戰，互相間的配合不是那麼熟練，所以給了我方可乘之機。幻影隊也發揮了重要的作用，讓“火星人”弄不清我方虛實，疑神疑鬼。
我方的損失幾乎過半，而敵方尚未投入全部的主力，章偉宏開始後悔沒有多招些隊員了。
這時，“火星人”突然用斷開網絡連接的方式與我方脫離了接觸。
“他們逃跑了嗎？”洪存迫不及待地問。
“不會的。”章偉宏回答。
“你怎麼這麼肯定？”
“因為MARTIAN從來沒有輸過。這樣也好，我們可以爭取時間休整，我現在已經飢腸轆轆了，你們呢？”
“正有此意！”
給身體補充了能量后，大家開始交流起作戰經驗來。
AICQ中突然跳出了閃電貓的身影：“我回來啦！我要為兄弟們報仇！”
章偉宏驚喜地問候道：“你沒事吧？”
閃電貓道：“我怎麼會有事，你沒聽說過貓有九條命嗎？我只不過是重裝了系統而已，他們想炸我的電腦可沒門，我總是閃得比他們快那麼一點點。”
閃電貓之後，又陸續有10名“陣亡”的隊員歸隊，其中包括黃河在內。他們有的是向朋友借的電腦，有的是去租了一台電腦。
章偉宏大為感動。同時又很高興——他又可以組建2個新的突擊小組了！
趁MARTIAN還沒有開始進攻，章偉宏打了個電話給林成日，將這一次戰鬥的情況告訴了他。
“真了不起！”林成日由衷地誇讚道，“我也看到了你們的徵兵告示，但很為你們擔心，沒想到你們竟能以少勝多。”
章偉宏謙虛了幾句。
林成日又道：“公安部又組建了新的行動小組，有60幾個人，其中還有幾個外國專家，我去和他們商量一下，把行動小組交給你指揮怎麼樣？”
“好極了！”章偉宏大喜，他正缺人手呢！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大可能，人家是公安部的座上之賓，自己則是無名小卒，他們憑什麼聽自己的指揮？有些喪氣地說道：“可是，我算什麼？他們肯讓我指揮嗎？”
“沒有試過怎麼知道不可能？我現在就去辦這件事，你等我的好消息吧！”
放下電話，章偉宏開始構思起新的戰略來，有了這批生力軍，他就可以大展拳腳了。但是在事情沒有落實之前，還不應高興太早。
MARTIAN仍沒有進攻。
閃電貓着急起來，建議道：“不如我們主動進攻吧！”
“不妥，我們的實力太弱，這樣只會招致過多的損失。”章偉宏不同意。
“難道他們縮在烏龜殼裏，我們就沒轍了嗎？”閃電貓憤憤不平。
章偉宏笑了起來，閃電貓這個烏龜殼的比喻很貼切。回答道：“那我們就去敲一敲這個烏龜殼，向他們問聲好。”
幾名隊員奉命到MARTIAN控制的網站貼標語，寫的最多的一句話是“MARTIAN是膽小鬼！”
MARTIAN作出的反應是在被黑的中國網站上貼出這樣的標語：“今天是超人的末日！”他們真的以為存在這麼一個名叫“超人”的黑客組織。
雙方打起了嘴戰。
“不疼不癢，烏龜怎麼只動嘴巴不出殼？”閃電貓評價道。
MARTIAN還真沉得住氣。
林成日打來電話，說行動小組中除了那幾個外國專家外，都同意加入，一共是58人。
章偉宏趕緊將AICQ發給他們，剛交待了幾句，MARTIAN就發起了真正的進攻。
“來的真不是時候！”章偉宏暗罵道。
來犯的“火星人”共100人，一個個凶神惡煞，攻勢非常猛烈。
誰都看出來這裏有鬼。MARTIAN準備了這麼久，就派這麼點人來送死嗎？
章偉宏下令幻影隊使用火力偵察。
果然不出所料，剛一接觸，“火星人”就像從地里鑽出來一樣，由100人變成了700人！
章偉宏當機立斷，將第9突擊小組編入幻影隊，加強騷擾力量。剩下的116人重新編組，抽出18人組成3個攻堅小組，其餘隊員組成14個7人突擊小組，7人當中5人負責攻擊，另外2人負責掩護。除幻影隊繼續與“火星人”周旋外，其餘隊員立刻進行配合演練，新老隊員要注意協調。
聽說有58名新隊員加入，大家都歡呼起來。
“火星人”大概是發現沒有遭到實質性的抵抗，又將一線的兵力由700人減少到200人。
“該進攻了！”閃電貓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章偉宏卻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轉頭問曾駿龍道：“他們已經派出700人了，還有多少人沒有行動？”
曾駿龍想也不想就回答道：“如果上一場戰鬥他們損失的人中有四分之一能夠恢復戰鬥力，那麼他們應該還剩下200人左右。”
“如果是你，會把這200人用到什麼地方去？”
“這……我怎麼知道。”曾駿龍不知該怎樣回答這個問題。
“立即將幻影隊撤出戰鬥！”章偉宏大聲喊了出來。
奇怪的是幻影隊並不奉令。
看章偉宏遲遲不下達攻擊命令，洪存着急起來了，責怪章偉宏道：“剛才你還是指揮若定，怎麼立刻就變得優柔寡斷了？”
無暇理會洪存的責問，章偉宏向曾駿龍道：“再給Jet發一則消息，問他發現了幾個人。用英文寫。”
“怎麼回事？”曾駿龍不解地問，“不是約好用中文嗎？”
“按我的意思辦！”章偉宏生氣道。
Jet的回答是：“有200人！”用的也是英文。
“我們中計了！”章偉宏氣惱得站了起來，抱着頭苦思。
曾駿龍也明白過來了，臉色煞白地說道：“幻影隊被暗算了！AICQ也被入侵了！”
章偉宏補充道：“還不止這些！他們沒有投入作戰的那200人正埋伏在我們身邊，等我們一暴露就實施最後一擊！”
“立刻叫所有人關閉AICQ！”曾駿龍大聲道。
“不行！那樣我們就輸定了。我們要將計就計！MARTIAN通過AICQ搜索所有隊員的地址還需要一段時間，你去穩住假Jet，我去通知其他人。”
章偉宏帶來的壞消息讓所有人的心情都沉重起來。章偉宏下令道：“從現在開始中英文並用，中文信息為真，英文信息為假。閃電貓和第1突擊小組負責在AICQ內增加假名單，並散佈我們要展開全面進攻的消息，黃河率領第2、3、4、5突擊小組模擬500人去進攻前面的700隻烏鴉，不惜一切代價堅決拖住他們，其他人等躲在我們後頭的200隻烏鴉一露頭就狠揍他們！”
現在就看誰能夠搶先一步了。
壓軸戲終於上場！
打響第一槍的是第3突擊小組，新的戰鬥組合發揮了很大的作用，他們只用了6分鐘就打下了3隻烏鴉，自己無一傷亡。
“火星人”立刻被黃河率領的突擊隊吸引住了，敵人的200人伏兵悄悄展開，將魔爪伸向了他們。
不用章偉宏再下達命令，大家都知道該怎麼做了。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作為伏兵的“火星人”遭遇了更厲害的伏兵，立刻混亂起來，好半天才組織起反擊力量。這一回他們也學乖了，設置了不少邏輯障礙，使我方隊員費了一番功夫，才確定他們的準確位置。但已經太遲了，他們終於擋不住摧枯拉朽的氣勢，開始節節敗退。
這時，黃河和他的4個突擊小組卻是險象環生。雖然他們不斷變換進攻方向以迷惑敵人，但畢竟實力與敵方相距懸殊，已有3人陣亡。黃河知道他在我方主力殲滅敵人伏兵之前得不到任何支援，他必須勉力支撐下去。
“火星人”見勢不妙，立刻抽調了100人增援被包圍的部隊。戰場上立刻呈現出膠着狀態。
假Jet開始利用AICQ不斷提供假情報，企圖將我方引入陷阱，但沒有人理他。
隨着時間的推移，形勢對我方越來越不利。雖然我方的傷亡人數比“火星人”少，但我方拼不起消耗戰。黃河的身邊只剩下2個突擊小組了，如果不是他採取“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的策略，損失會更大；這邊也損失了3個突擊小組，給“火星人”造成了133人的傷亡，但仍然無法結束戰鬥。
“我們必須進行電子戰，破壞他們的通訊系統，讓他們不能隨便調動！”章偉宏大叫起來。隨即率領第1攻堅小組，親自去執行這一項任務。
他原來設想在所有“火星人”的電腦中植入病毒，在同一時間激活，讓敵人一個都跑不了。現在才知道那不過是自己的一相情願。
第1攻堅小組突入了“火星人”防守嚴密的通訊系統，這個通訊系統是一個DOS程序，屏幕上只顯示談話內容而不顯示通訊命令，所以必須熟記事先約定好的命令，才能進行通訊，它遠不如AICQ那麼直觀，但保密性要好得多。攻堅小組爭分奪秒地破譯這些命令。
章偉宏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網絡戰場不同於現實的戰場，他不能使用電磁干擾的手段進行電子戰，MARTIAN在設計這個通訊系統的時候，也不會傻到留一個能讓通訊系統崩潰的命令給敵人使用。而要找出程序的BUG又要花很多時間。
“你完蛋了！網絡騎士輸了！”一個聲音在心底深處狂笑着。
黃河率領的小隊只剩下5個人了，再也無法組織起有威脅性的攻擊。“火星人”
得以抽調出300人，投入最後的戰場，雙方的主力終於交鋒。此時，我方的主力已經損失過半！
洪存不知道從哪裏跳出來說：“你快想辦法呀！我已經用壞3台電腦了！”
章偉宏苦笑着想，有這麼多電腦，大概他是富家公子哥，可惜在自己的領導下，他要血本無歸了！
耳邊突然響起曾駿龍的聲音：“快，用病毒！”
章偉宏一愣，隨即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一把抱住曾駿龍大叫道：“你真是我的大救星！”
試問，還有什麼地方比通訊系統更容易傳染病毒呢？
病毒開始無聲無息地侵入每一個“火星人”的電腦，他們正在為徹底消滅“超人”而聚精會神，不會發現有任何不妥。病毒不是馬上發作，發作的時間被設定在最後一個“火星人”感染上病毒的時候。
感染進度指向20%.
越來越多的隊員支持不住了，他們甚至騰不出時間來訴苦。章偉宏注意到洪存又陣亡了一次。
章偉宏鼓勵全體隊員道：“再堅持十分鐘，勝利將屬於我們！”
感染進度達到40%.
感染進度達到60%.
洪存再一次復活，這一回他語帶哭腔：“網絡騎士，我是在用朋友的電腦和你講話，我闖下了大禍，我使用的校園網被MARTIAN發現，全癱瘓了，我該怎麼辦啦？”
章偉宏心想，難怪他有那麼多台電腦可用，原來是在慷學校之慨。他會挨校長和同學的罵，還要賠償損失，甚至被開除學籍，他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自己決不能坐視不理。
連忙答道：“等事情完了，我請你吃飯，到時我們再細談，我一定會幫你的忙。”寫這些話的時候，他竟忘記了這一頓飯隔了一道長長的海峽。
感染進度達到80%.
伺服器的報警聲也在此刻響起，有人成功的闖入了“天網基地”！
章偉宏和曾駿龍急忙展開防禦。
甫一交手，兩人就發現入侵者一共是5個人，明顯是“火星人”中的頂尖高手。
他們只用2人就擋住了攻擊，另外3人開始大肆破壞，企圖中止所有程序的運行。
一旦他們的陰謀得逞，不但“天網基地”全毀，而且用病毒殺敵的大計也將功虧一簣！
章偉宏急了，將鼠標指向激活病毒的按鈕。80%就80%吧，總比一個也沒有要好。
這時候，奇迹出現了，沒有人知道為什麼奇迹會在這時候出現。
那3個“火星人”像是被蒸發掉似的，突然消失不見。
有人在暗中幫助他們。前來幫助的人肯定不是我方隊員，因為他們無暇分身。
會是誰呢？
感染進度達到100%！
章偉宏毫不猶豫地按下了按鈕。侵入“天網基地”的另外2個“火星人”立刻就消失了。
這其實是一種善意的病毒，發作的時候，電腦的一切工作停止，屏幕上顯示出“超人”的標誌，下面有醒目的警告語言：“任何關閉或重啟動系統的行為，可能導致電腦主機和顯示器爆炸！”中了毒的人只好硬着頭皮往下看。接下來顯示的是20條章偉宏編寫的黑客守則，每一條都在屏幕上停留二十秒鐘。最後是格式化硬盤，等格式化完成的時候，警察也就上門了。實際上，該病毒既不能使電腦爆炸，也不會格式化硬盤，只是在拖延時間，以引導警察確定黑客的準確位置。用章偉宏的話來說叫作“嚇死人不賠命！”
我方還剩下42人，可以說是大獲全勝！
章偉宏在AICQ上寫道：“向英勇的戰士們致敬！我指揮不力，連累大家了。要罵我的趕快罵，要喝酒的明天喝，要睡覺的趕快睡。後會有期！”
寫完這些，他搖搖晃晃地走到沙發旁，仰面倒下，只覺得全身像虛脫了似的又酸又軟，有氣無力地說道：“曾駿龍，我走不動了，能不能麻煩你去買一箱啤酒，我們慶祝慶祝。”
曾駿龍回答：“我也走不動了，不如我們打電話叫他們送貨上門吧。”
章偉宏道：“超市老闆給我們的那張名片還在嗎？”
“在。”
兩人相視大笑。
夜幕已經降臨，天邊還有蒙蒙的亮色，粉色的霞和白色的雲慢慢地徜徉向遠方，城市的建築群在蒼穹的映襯下形成一幅幅剪影，華燈初上，家家戶戶都圍坐在餐桌前，享受着平凡而又溫馨的時刻。
章偉宏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是漫天朝霞，他想起的第一件事就是翁晴的約會。
翁晴會主動約會別人，這是前所未有的事。
她真的愛上網絡騎士了嗎？
忽然又擔心起來。如果她發現網絡騎士就是章偉宏，她會不會認為受騙上當而扭頭就走呢？自己定是忙昏了頭，這麼重要的事都沒考慮到。
約會就在今天下午，必須趕快想辦法。
有了！走到翁晴身邊的時候，先和她打個招呼：“這麼巧，你也來公園玩啊？”
翁晴會回答：“是啊。”然後就站在翁晴身旁向四處張望，作等人狀。翁晴看到自己手上的花一定會奇怪，但她不會貿然詢問。又等了一會兒，自己假裝看了看手錶，說道：“奇怪，時間都到了，怎麼還沒來？”同時，假裝無意地問翁晴：“你也是在等人嗎？”翁晴回答：“是。”這時候，她的心裏就會開始懷疑。又過了一會兒，她會忍不住問：“你在等誰呀？”自己就回答：“等一個網友，約好四點見面的，怎麼人還沒來？”回答的時候要顯示出焦急的樣子，眼睛不能看着翁晴。翁晴一聽到“四點”，就更奇怪了。自己就趁熱打鐵地問：“你好像也是在等人吧？”說話的時候打量一下翁晴，然後用驚訝的語氣說：“你……是雨嗎？”翁晴也驚訝地問：“你就是網絡騎士？”於是順理成章地，兩人開始在公園散步，或者去划船，晚上在一起吃飯，飯後去一個清靜的地方繼續談心，最後送她回家。這一晚過後，兩人前怨盡釋，翁晴正式成為章偉宏的女朋友。
想到這裏，章偉宏得意起來了，心裏暗贊自己神機妙算。
立即行動！
先找個借口告訴曾駿龍，說自己有事必須回家，實際上是去做頭髮，刮鬍須，然後換上新買的夏裝。
在家裏吃完午飯後，就將自己關在房間裏，面對鏡子將要對翁晴說的話演習了一遍又一遍。
下午三點正，要出門的時候，才發現忘記給皮鞋上油，急急忙忙補做完這一項工作，三步並作兩步趕到鮮花店，花店的女老闆笑嘻嘻地推薦送99朵玫瑰，說那叫“天長地久”，章偉宏說第一次見面，送這麼多花未免太誇張了，女老闆又推薦11朵玫瑰，美其名曰“一心一意”，還有19朵玫瑰，美其名曰“相依到永久”。
“那就19朵吧！”章偉宏最後決定道。
急匆匆趕到中心公園，章偉宏看了看錶，自己早到了25分鐘。
他開始磨磨蹭蹭地向城市雕塑走去，心臟不爭氣地怦怦直跳，將事先想好的要與翁晴說的話跳走了一半。
章偉宏停住了腳步，他必須穩定一下情緒。
抬起頭來，遠遠的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不就是翁晴嗎？
趕緊躲進一旁的假山——她居然比自己還早！
探出頭來悄悄觀察俏立在雕塑下的翁晴。幾天不見，她顯得更加清瘦了，眉宇之間充盈着喜色，手中撐着的遮陽傘與身上的長裙搭配很和諧，微風輕拂她的裙擺，更顯裊娜，宛若凌波仙子，這時她輕撥秀髮，動作優雅而沉靜，章偉宏想不到這麼普通的動作也可以那麼美，一時看得痴了。在他的眼中，雄偉的雕塑、繽紛的花草，來往的遊人都好像突然消失了，空間中只有她是唯一的存在。
一個手捧鮮花的小夥子從她面前走過，她留意起來了，等到小夥子將鮮花送給了一位迎上來的姑娘，她笑了起來，大概是笑自己認錯了人，然後又抬起頭，向兩邊的大路張望着。
章偉宏決定繞到她的背後，給她一個驚喜。這裏他是熟門熟路，不會被翁晴看見。
在雕塑背後定了定神，才轉到翁晴身後說道：“這麼巧，你也來……”話未說完，就發現不對。遮陽傘已經跌翻到一邊，翁晴一手撐着腰蹲在地上，另一隻手緊緊抓住地上的青草，像要將它們揉碎，額上冒出大滴大滴的汗，想要說話但說不出來，臉上是極度痛苦的表情。
嬌艷的玫瑰從手中跌落。
※※※※※
翁晴的父母是在接到電話後用最快的速度趕到醫院的。一個年輕小夥子迎面走上來說道：“伯父、伯母，我是翁晴的同事，電話是我打的，翁晴在急救室，醫生說…
…。“翁晴的母親眼淚快要下來了，不等章偉宏說完就向前跑去，她的父親緊跟在後面，章偉宏尾隨着他們進入了急救室。
翁晴仍然未醒，她的面容安詳而平靜。
章偉宏繼續剛才未說完的話：“你們別擔心，醫生說已經不要緊了，他建議最好做一次CT檢查。”
翁晴的母親用顫抖的聲音說道：“不必了。”
章偉宏用探詢的眼光望着她。
翁晴的父親抓住章偉宏的手說：“小夥子，我們還沒有謝謝你，你叫……”
“章偉宏。”
“是小章啊。”
“醫生說翁晴可能患有某種嚴重的疾病，所以……”
“不必檢查了，我們早……就知道了。”
“她……”
“她得的是癌症。”
“癌症？！”
“對，腎上腺腫瘤晚期。”
章偉宏的腦際轟響，血液瞬時凍結在零度，連呼吸也開始凝固，天地間的一切剎時變得一片灰暗。
《網絡騎士。上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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