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開門

那天，我正坐在店裏玩手機，有一個身穿灰色衣服，臉頰很白的女人走進來。

我問她要買什麼，她四處看了看，問我：“鋪子裏有沒有七口沒上漆的棺材？”

棺材鋪一般都會準備幾口現成的棺材售賣，給那些急需的人，不會準備太多，而且都是完品，上了漆的。

我告訴她沒有之後，她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第二天老闆知道這件事情之後，立馬朝我和手藝師傅發火：“沒有你們不會做嗎？好端端的生意，能讓你小子給攪黃了，不想讓我賺錢是不是？”

“我一個月還沒你倆賺多呢，實在不行，這棺材鋪就別開了。”

這家棺材鋪，是黃仁從他爹手裏繼承來的，本以為很賺錢，但沒想到有的時候，根本不夠給我倆開工資的。

近幾年不興土葬，店裏的骨灰盒賣的比較多，只是骨灰盒的利潤實在太低了，賺不到什麼錢，棺材賣不出去也不能怪我們打工的啊。

黃仁正在氣頭上，昨天那個灰衣女人，又上門了。

她問我們：“鋪子裏有沒有七口沒上漆的棺材？”

聽到這話，黃仁立馬變了張臉：“有有有！”

“那後天麻煩幫我送到李家鎮吧。”灰衣女人從口袋裏掏出兩萬塊錢，直接拍在桌子上。

黃仁看到這筆錢，眼睛直放光，拍胸脯保證沒有問題。

她走了之後，手藝師傅劉四就問他：“黃老闆，咱們這鋪子裏現成的棺材都是上了漆的，她要的棺材得現做，兩天時間肯定不夠啊。”

劉四又朝我們吼道：“反正我不管，兩天之內把這七口棺材做好了，送到李家鎮。”

“你們這兩天就先別回去了，留在鋪子裏做棺材吧。”

我當時一聽這話，立馬就提出了異議：“黃老闆，我當時來鋪子裏上班說好了的，五點半準時下班回家啊。”

外面太陽已經快落山了，我心裏着急回家。

沒想到劉四火氣更大了：“不想干就給我滾蛋，哪那麼多廢話？”

“我要是不回家的話，可能會出事的！”

外面太陽已經快落山了，我心裏很着急回家。

劉四也在一旁幫我說話：“黃老闆，小軒這孩子平常吃苦耐勞，沒少幹活，就是不能加班，你要因為這個把他辭退了，那我也不幹了。”

我連忙勸劉叔不要。

劉叔本身是個木匠，身上有點暗疾，幹不了別的活，當年是黃仁的父親收留了他，讓他幫忙做棺材的。

劉四家裏的條件不太好，上有老下有小，全靠着他一個人養活。

要是因為我，讓他把這份工作辭掉的話，我心裏會很愧疚的。

“劉四兒，你能耐見漲啊！當年要不是我爹收留了你，給你一口飯吃，你能養家餬口嗎？現在敢這麼跟我說話是吧？”

“你不讓他留在鋪子裏，你一個半殘人，能做完七口棺材嗎？想啥呢？”

黃仁本來就在氣頭上，現在劉四又站出來幫我說話，他火更大了。

“王軒，你要是不留下來幫他幹活，那這棺材鋪也沒必要開了，你們倆都給我滾蛋。”

他說完之後，將那兩萬塊錢塞進兜里，揚長而去。

劉四深陷一口氣：“黃哥怎麼有這麼個兒子，見到錢就走不動了。”

兩天時間做七口棺材，劉叔帶着一身毛病，絕對是做不完的。

他平常對我很好，我不能讓他丟了這個工作。

“算了劉叔，我留在這裏幫你吧。”我無奈地說。

我不知道今天晚上會發生什麼，但心裏卻愈發的不詳。

三條禁忌之一：不能走夜路。

過去二十四年來，太陽落山之前我都會回到家裏，在棺材鋪里，有點打擦邊球的意思，也不知道算不算犯禁忌。

白天晴空萬里，到了晚上，天空卻陰沉沉的，一層厚厚的烏雲席捲。

電閃雷鳴，傾盆大雨。

劉四和我原本在院子裏趕工，但這雨說下就下，為了不讓棺木受潮，我們趕緊抬進了屋子。

“誒？天氣預報說沒雨啊，怎麼突然下起雨了？”

我不祥的預感，越來越濃重。

上一次這樣下雨，還是在我出生的那天。

為了保險起見，我從身上摸出幾道符籙，貼在門窗上，並且告訴柳四，今天晚上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出屋子了。

除此之外，我將一塊殘木修成了三角形，放在身旁做提醒。

劉四愣了愣，點上燈之後，和我在屋子裏繼續趕工。

我心不在焉，手都是顫抖的，壓根拿不穩工具。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外面狂風呼嘯，雨根本沒有停過。

我的心，也越來越瘮得慌。

突然，有人叫門：

“劉四，王軒，讓你們兩個做棺材，躲在屋子裏偷懶是吧？”

“給我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