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生
據說我剛出生的時候,臍帶還沒剪斷呢,就會說話了。
這在偏遠的鄉下,被叫做奪胎,意思就是鬼祟奪走了小孩。
接生婆被嚇的臉色慘白,一刻也不敢多留,接生費都不要了,直接收拾東西跑路。
我爺爺立馬用泥搓了一個泥丸塞進我的嘴裏,然後點燃了幾根蠟燭放在床頭,拿出丹砂黃符紙,做了一疊符籙,讓我爹貼在門窗上,無論誰叫門,都不允許打開。
說完,爺爺就帶背起他的包袱出了門。
剛走沒多久,天空突然劃過閃電,雷聲震耳欲聾,聽得人腦殼痛。
雨水擊打在院子裏,我爹心急如焚,煙不離手。
後半夜的時候,門外突然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
“永軍,把門打開,我回來了。”
我爹叫王永軍,聽到爺爺回來了,心裏終於緩了口氣,慌慌張張就要跑去開門,詢問情況。
可就在手搭在把手上的時候,卻突然怔住了。
我爺爺走之前囑咐過,不管是誰來叫門,都不允許打開。
正在猶豫之際,門外的爺爺又吼了一聲:“海軍,趕緊把門給我打開,連我都使喚不動你了嗎?”
我爹很糾結,他很想開門,但又不敢違抗爺爺的話,可真的是爺爺來了怎麼辦?
我爹偷偷來到窗戶邊上,用手指掏了個洞,看向門外。
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
外面連個人影都沒有!
那是誰在說話?
“快開門!快開門!!”
這個聲音還不斷的傳入耳中。
我爹趕緊把桌椅搬過去,死死的將門封住,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而門外又響起了那個聲音:
“明死暗死,冤屈曲亡,債主冤家,叨命兒郎。”
這句話說完之後,就再也聽不到人聲,只有雨水滴落在院子裏的聲音。
這一夜,並沒有其他詭異的事情發生。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爺爺就拖着殘軀,從外面回來了。
他少了一條胳膊,瞎了一隻眼。
我爹見到這一幕,被嚇壞了,要送我爺爺去醫院。
後來我才知道,爺爺是用一條手臂,和一隻眼睛,換了我一條命。
我爺爺叫王鴻才,是遠近聞名的風水先生,正如他的名字一樣,鴻鵠之才。
不管是勘陰地,卜命格,測風水,驅邪煞,都會來到我家裏,找我爺爺幫忙。
我曾親眼見過幾個外地人,開着奔馳轎車,裝了一麻袋的錢,來請我爺爺出手相助。
自那一夜之後,爺爺給我立下了三條禁忌,不能觸犯任何一條。
二十四歲之前,不允許談戀愛,走夜路,碰河水。
我叫王軒,從記事差事,父母便嚴厲的告誡我,要和女生保持足夠的距離,不能犯禁忌。
與此同時,只要下午五點,不管太陽是否落山,我就必須要回到家裏,不準再出去。
除了偶爾聽到村裏的老頭談論我出生時候的怪事以外,我在小學過的還算是平淡無事。
直到那年暑假。
我和幾個小夥伴到處撒歡兒,但唯獨河邊我絕對不靠近。
那天,我依舊和幾個小夥伴在捉迷藏,我數完數之後,看到背後突然出現一個女人。
她問我:“弟弟,能不能一起玩捉迷藏呀?”
她穿着一身紅色的絲綢衣服,身上大半都遮蓋不住,整個人非常性感嫵媚,溫柔和雅。
我那時候一直以為,村西頭的小花是世上最漂亮的女生了,但她突然出現了。
我哪有什麼抵抗力,就答應她一起玩,讓她去藏好,我重新數一遍。
將所有小夥伴都找到之後,卻怎麼也找不到那個紅衣女人。
我發動所有小夥伴一起找,還信誓旦旦跟他們說,找到了就把那個姐姐介紹給他們認識。
最後,還是我看見了她飄擺的衣服。
只是,她藏匿的地方,距離河邊不遠,所以我不敢過去。
小夥伴們都知道,我從來不去河邊玩,也就不往河邊躲。
她可能不知道我有這個禁忌,所以我就沖她喊:“姐姐別躲了,我看到你了!”
連續喊了幾嗓子,她都像是沒聽到似的,不肯出來,似乎就想讓我過去找她。
我沒辦法,準備喊小夥伴過來把她交出來。
我臨走之前,她卻突然從樹後面出來了。
而這一次,她把紅色絲綢掛在了樹上,身上光溜溜的,什麼都沒穿,一步一步朝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