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看到了嗎,我不是鬼怪!我是被人暗算的!”線索一出,許子墨立刻激動的大喊道,“現在我和陳旭的嫌疑可以排除了吧?”
阮寧猶豫:“其實也不能很確定你就是男性……”
許子墨愣了一下,思索幾秒,然後猶豫的把手放在了腰帶上。
其他人:???
呂晴天一臉黑線的制止了他的危險行為,她指了指許子墨的喉結,對其他人說:“他的性別沒有問題。”
許子墨露出得救的表情,然後又激動起來:“我和陳旭可以排除了!趁亂攻擊我的那個人,一定是鬼怪之一,她就在你們六個人中間,只要找出她來,很快也能順藤摸瓜牽出下一個!”
今天的線索很明確,而且也縮小了有嫌疑的人的範圍。但是八個玩家中,只有兩個男性,剩餘的六個人都是女性,也不能很快就定下來誰是鬼怪。
剛才的陳述中,最有嫌疑的許子墨居然被排除在外,這讓推理一下子陷入了僵局。眾人又你來我往的討論了幾句,依然沒什麼結果。
這時,喬蒔突然開了口:“關於許子墨的傷,我有一個推測。”
她的聲音有些虛弱,卻依然清晰堅定。
玩家們不由得安靜下來,等着她繼續往下說。
“能造成整齊切口的武器,一般是比較鋒利的冷兵器,比如刀、劍、匕首等,但是如果許子墨是受到這種常見冷兵器的偷襲,就算當時形勢再混亂,也不至於一點都察覺不到。”
“你們設想一下,一把刀突然衝著自己的腹部飛過來,退一步說,就算當時沒注意,刀刃從身體中剝離的時候,也會注意到。不管這把刀最後是落在了地上,還是飛回了攻擊者的手裏。”
“除非,這把刀根本就是看不見的。”
阮寧腦洞大開:“你是說看不見的空氣刀?我倒是還沒聽說過哪個玩家有這麼逆天的技能……”
喬蒔說:“冰刀的話,不行嗎?”
藍西抬眼看她,唇邊勾起意味深長的弧度。
“所以,你懷疑我?”
“製造出兩把透明的雙刃冰刀,刀身和刀刃都要很薄,刀刃一定要鋒利。在嗜血藤向目標發起攻擊的時候,把一邊的刀刃嵌入其中。”
“在漫天的黃沙之中,誰也不會注意到疾速攻過來的藤蔓上還有兩道透明刀刃。擊中目標之後,如果冰刀隨着藤蔓被帶走那是最好,如果冰刀脫落,留着目標的身體中,也會很快被對方的體溫融化。”
喬蒔看着她笑了笑:“藍西,以你的能力,不難辦到吧。”
許子墨的傷口來的蹊蹺,一開始大部分人都覺得是他自己作為,但是在他被排除鬼怪身份之後,許子墨就沒有任何這樣做的動機了。
再加上他本人堅持自己不知情,是有人暗算他,喬蒔的推理就顯得更加有理有據。
於是眾人紛紛開始思考喬蒔的話的可行性,有人低頭沉思,有人討論,也有人若有若無的往藍西的方向看。
趁着玩家們的注意力被轉移,喬蒔靜靜看向許子墨,低聲說道:“你好好回想一下,嗜血藤擊中你的時候,上面有沒有什麼其他東西。或者,被擊中的地方有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
她的語氣很輕,帶着難以察覺的蠱惑。
許子墨眼神混沌了一下,一瞬間,他的腦海中似乎出現了一個畫面。
四周皆是飛揚的黃沙,讓他幾乎睜不開眼睛。幾條佈滿倒刺的藤蔓來勢洶洶的朝他襲來,他躲避不及,腹部被大力擊中。
等等,深綠色的藤蔓之上,好像確實鑲嵌着兩道薄薄的、透明的冰刃。
他甚至感受到了冰刃劃過身體時,微涼的刺痛感。
許子墨頓時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對,我想起來了!冰刃!藤蔓上有冰刃!”
喬蒔的嘴角輕微的彎了彎。
許子墨這一晚上的情緒可以說是大起大落,再加上他有傷在身,心神極其不穩定。所以她剛才試着對許子墨用了蠱惑術,為了不被其他人看出來,也沒敢用力過猛,只是微微的點了一下。
推理至此,中了就是錦上添花,不中也無傷大雅。
沒想到她運氣好,還是中了。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藍西身上。
藍西笑着搖了搖頭,然後舉起手,輕輕鼓了幾下掌。
她看向喬蒔:“精彩,這一輪是你贏了。”
喬蒔頷首:“承讓。”
呂晴天問藍西:“所以說,你承認自己是鬼怪了,對嗎?”
藍西反問:“我說我不是,你們還有人信嗎?”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里已經有了答案。
那麼現在的問題是,要怎麼處理藍西呢。
根據今天下午的情況判斷,能與藍西一戰的也只有祝翎。
但她只是靜靜的站着,並沒有要出手的意思。
過了片刻,呂晴天對藍西說:“很遺憾,為了保證任務的順利進行,我們需要暫時限制你的行動了。”
藍西配合的伸出雙手:“悉聽尊便。”
她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誰都沒想到她居然會這麼配合的束手就擒,一時間竟然沒人動手。
藍西嘆了口氣:“我還是想提醒一句,喬蒔這個人非常危險,你們……”
這時,隨着一陣叮叮噹噹的聲音響起,祝翎站了出來。
她的手裏拎着繩索、鐵鏈、束縛帶,甚至還有一副鐐銬。
藍西:“……”
“廢話真多。”
祝翎面無表情的晃了晃手裏的東西,語氣里有一絲不耐。
“說吧,喜歡哪個?”
***
“姐姐,對不起。”
喬蒔剛剛背對着牆側身躺下,就收到了來自祝翎的消息。
眾人擔心夜裏會突生變故,所以除了被綁住的藍西和受傷最重的喬蒔之外,其他人都被安排了守夜。
限制住藍西的行動后,其他人又嘗試討論排查出另一名鬼怪,但是依舊沒什麼可以實錘的證據。
介於只有陳旭和許子墨兩人完全沒有嫌疑,剩下的四個人抽籤決定了分組。
祝翎和阮寧、呂晴天和肖玥、陳旭和許子墨,一共三組,各自負責兩個小時。
喬蒔眯着眼睛,偷偷看向火光中的祝翎。
她低垂着眼眸,看起來沒什麼精神。
一定是因為剛才自己說話太重了,雖然祝翎看起來強大,但畢竟也才剛剛滿二十歲,心理還沒那麼堅韌。
不像她,早已對流言蜚語習以為常。
何況祝翎大部分時候都是被捧着哄着,被自己當眾拿來和……豬,進行對比,這個落差也確實挺大的。
喬蒔心裏一軟,認真回復:“我才應該說對不起。”
祝翎說:“剛才我說的那些,並非本意。”
原來她更在意的是這個?喬蒔失笑,安慰道:“沒關係,我都明白,為了通關而已。”
喬蒔坦然的態度讓祝翎心裏稍稍舒服了一點,但是轉念一想,又有些彆扭。
如果喬蒔真的是毫不在意她說的話,那麼也就說明,她確實沒把自己當回事吧。
祝翎臉上的陰霾一閃而過。
喬蒔見她不說話,主動挑起話題:“你是第一次玩這種類型的副本?”
祝翎說:“之前也玩過類似狼人殺的本,不過抽到反派還是第一次。”
難怪她會這麼走心,一直耿耿於懷。
祝翎天賦極高,雖然已經到了B級,但是刷副本的數量比同等級的玩家要少很多。
再加上她獨來獨往慣了,偶爾組一次隊也是跟隊友並肩作戰一致對外,攻擊隊友或者被隊友攻擊這種事,她大概還不太適應。
祝翎又問:“姐姐,冰刃的事,是你安排的嗎?”
喬蒔想了想,如實回答道:“是我做的。”
祝翎有些意外:“怎麼做到的?”
喬蒔回復:“幾句話說不明白,你如果想聽,等出去之後我再跟你解釋。”
但她心裏很清楚,打完這個副本,她們之間恐怕也就不再會有交集。
喬蒔對分別已經習以為常,也並不為此感到遺憾,遊戲世界的玩家更新換代的如此之快,誰來誰走,都不是很重要。
祝翎聽了她的話倒是挺開心,然後她又突然想到了什麼:“姐姐,傷口是不是很痛?”
本來這裏的條件就很惡劣,喬蒔又受了傷,她擔心她會休息不好。
喬蒔手指頓了頓,回復道:“還好,忍受範圍之內。”
祝翎說:“你要是睡不着的話,我可以陪你聊天。”
一絲奇異的感覺涌了上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問她這個問題。
喬蒔跟天賦異稟、一路順風順水的祝翎不一樣,她所有的一切,都是長期積累換來的,其中辛苦超乎想像。
在副本中摸爬滾打這些年,她早就習慣了疼痛,這點小傷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出了副本之後身體狀態會重置到原來的狀態,所以她早已把自己當成了一件物品,失去一條手臂沒關係,失去一條腿也沒關係,她的血肉骨骼,也是她籌碼的一部分,隨時都可以放在談判桌上。
她最大的優點大概就是能忍,只要能活下來,這些她都可以忍受。
祝翎的問題帶着新人特有的莽撞,卻又意外的……有些溫暖。
兩人又聊了幾句,就互相說了晚安。
臨睡之前喬蒔看了一眼藍西,她靠坐在牆角,手臂和雙腿都被鎖鏈束縛。藍西微閉着眼睛,臉上的表情倒是很平靜,似乎馬上就要睡著了。
她又想到了藍西白天說過的話。
“我還是想提醒一句,喬蒔這個人非常危險,你們……”
還是不能對她放鬆警惕。
不過沒關係,她相信藍西不是這種任人擺佈、坐以待斃的人,只要她再耐心的等一等……
喬蒔想着想着,也迷迷糊糊的陷入了沉睡。
這時,牆角的藍西突然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