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天堂的第十七個台階
——那個人是誰?
他打開音響,裏面是香港老歌。WENXUEMI.coM
窗外是黑夜。黑得就像他的袍子一樣。
他脫掉了斗蓬和黑色的晚禮服,我脫掉了禮帽和白色的短西裝。然後他走過來吻我,他的手放在我的胸口上,他的長發遮住了我的視線。
我們一起倒了他的床上,一切就這麼開始了。自始至終我都沒有任何感覺,沒有**,也不覺得興奮,只是有點疼。我一直仰面看着天花板,感覺自己像一個舊上海的**一樣。
他在我身上開始變熱,我卻在下面迅速變冷。我的手從他的背上滑落,毫無生命地落在床單上。然後我把我另一支手伸向天花板,那裏的電燈像太陽一樣。
他注意到了我的動作,把我的手拉了回來。“你怎麼了?”他吻我。“你怎麼了?”
我告訴他我全身乏力。“那你就不要動作吧。”他向我笑着,繼續動作。
當他興奮到頂點的時候,我冷到了頂點。
他從我身邊走開了,穿好褲子走了出去。外面是客廳。
我躺在床上,我什麼都沒穿。他的錢放在我的手心裏,我突然覺得剛才躺在這裏的人不是我,是另外一個人。那個人是心甘情願躺在這裏的,而我現在苦惱得想哭。
我隱約想起這個人是誰了,我似乎在另外一場化妝舞會上見過他,還在廁所里踢了他一腳。
床頭上有一把裝飾用的匕首,我拿起它,把自己裹在床單里,也去了大廳。
他在那裏吸煙,看着窗外的夜空。他還沒來得及發覺我已經站在他身後,我的匕首就已經貼着他的腰劃了過去。然後,他出血了。“你想幹什麼?!”他對我怒吼。
我說:“你讓我感覺被強暴了。”
他說你是心甘情願來這裏的不是嗎?!
我說本來是但現在不是了。我這句話激怒了他,他從我手裏奪過匕首,揚起手來打我的耳光。
在他的手碰到我之前,我突然哭了。一下子坐倒在地板上,喃喃自語。我說我在幹什麼啊?我真的完了。小真你在哪裏?
他蹲下來,問我:“你怎麼了?我還沒打呢。”
我說對不起,我情緒不穩定,我發瘋了。你包紮一下吧,感染了就不好了。
他說:“我沒事。你剛才說小真是誰?”
我說那是我的愛人,現在他不在了。我想回家。
“那我送你。”他剛站起來,我就拉住了他。我說對不起,我上次踢你這次用刀刺你,下次我不知道我會幹什麼。
“沒事的,我不生氣。”他說,“你別哭了。”
我抹了抹眼淚,回到卧室把衣服穿回去。“再見了。”我說,“以後不會再見了。”
走在街上的時候,我想起了我所有的朋友。我想我應該成為他們當中最爛的一個,而現在我正是他們當中最爛的一個。
我一生下來也許就比他們爛。
我點燃了一支煙,在街道上亂走着。偶爾有幾個人與我擦肩而過,櫥窗里的物品在燈光下比在陽光下更加誘人。現在已經是冬天了。
關古真離開我已經有整整兩年了。時間就這樣不知不覺的溜走,我已經忘了我是誰。
我在父母眼中肯定是個壞孩子,因為我十六歲那年就策劃了一次絕妙的出走計劃,那年我媽媽生病住院,父親一直在醫院照顧她,我就趁這個機會坐飛機去了海南。雖然過不了幾天就被抓回來了,但這件事情在我的少年回憶里一直都是值得驕傲的一頁。之後我要求離開家鄉到這個繁華都市來念書,否則我還會有下次離家出走。結果我來到了這裏,然後落了榜。這是理所當然的,我根本就未曾期待能考上大學。我不想成為白領階級,不想成為醫生,我要一個更加璀璨耀目,能展示自我的職業,因此我選擇了唱歌。
我一直在跟遠方的父母通信,但卻從不回家看他們。我害怕他們看到我會傷心致死。我在跟他們的信里千篇一律的重複我現在的打工情況,並且為自己沒有考上大學道歉。我對他們說謊,報喜不報憂。而他們則每個月都給我寄來生活費。我想他們要是知道了我的真正面目,搞不好會殺了我。
我想到了小妖,然後我又想到了小貓和李寧寧。我的生活已經被這幫人和我自己弄得亂七八糟了,面對這個爛攤子我不知道該怎麼收拾。所以我就不去收拾,期待“車到山前必有路”這句話真的實現。
爛吧爛吧爛吧,爛到頭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我回到家的時候小妖坐在正對着門口的椅子上盯着我。她的眼睛像兩塊灰玻璃,我當時神經質的覺得她已經死了。因此我站住了,停在門口看着她。
“我看了你的電腦。”她說,“你把門關上,別用那種眼光看我。”
我照做了,然後在她對面坐下。
她也這樣看着我,我們用目光交流。她的眼睛裏沒有感情,我的眼睛裏卻有驚疑。我知道她現在心情很複雜,她心情複雜的時候總是面無表情。
最後她開口說:“你已經找到了那種男孩,可你沒有對我說實話。你為什麼要隱瞞我呢?”然後她又說:“你不必擔心什麼。他回來我就離開,再不來找你,你也明白我說的是誰。對吧。”
我說:“我並沒故意想隱瞞你,我也不擔心什麼。沒有你這件事也沒能天長地久,有你也不會隨風而逝。這種事可遇而不可求,我只是不想傷害你。”
她站起來俯視着我,她的眼睛像灰色的玻璃。“隨便吧。”她說,然後開門離開了。
我沒有說謊,我真的並不擔心什麼。難道我還有什麼值得擔心的東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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