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三枚信號
生花抖着鮮血淋漓的爪子,顫巍巍的道:“咦……少爺,我好像弄錯了,這個不是信號彈……”
我就說嘛,這個玩意兒的造型根本就是一個大炮仗,怎麼會是什麼信號彈?我道:“生花,這就是一個大爆仗,你怎麼會將它當做是信號彈?”生花答非所問,怒道:“看老衲不給你掀了攤子!”我奇道:“你要掀誰的攤子?”
生花從懷中掏出金創葯敷在手上,仍自說自話,吹牛道:“幸虧老衲武功高強、內力深厚,手上一遇異常便自生反應,剎那間佈滿真元,這才沒將手指炸斷。”我笑道:“真要將你手指炸斷,那你可真是伸手不見五指了。”
生花回過神來,道:“少爺,我這信號彈是從山下集上買的。當時賣信號彈那人自吹自擂說自己是什麼蜀中唐門的人,擅製造火藥彈器,他說這信號彈分為高配和低配,高配者可手持而發,低配者需力扔高遠。我明明要了個高配,這傢伙竟然賣給我個低配的糊弄我,少爺,你說說,我是不是得去給他掀了攤子?再說了,這世上哪有什麼蜀中唐門?我問了幾個人,大家都從來沒聽說過。”
這番話一說出來,聽得我是既好笑又驚訝。這世界與我原來所處世界的歷史完全不同,這時連四川都沒有,哪來什麼蜀中唐門?這人在集市擺攤售賣機關火器,而又自稱蜀中唐門,難道竟然也是穿越過來的么?這“蜀中唐門”四字,那可不是能夠隨便杜撰出來的。
我道:“對,對,生花,咱們一定要給他掀了攤子。你去掀攤子的時候,一定要叫上我,我跟你一起去,免得你再吃虧。這叫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蜀中唐門之人甚是奇怪,我這麼說是攛掇生花領我去見他一見。
生花聽的又驚又喜,大為感動,說道:“還是少爺待我最好!我還以為少爺你要勸我出家人不可妄動嗔念呢!想不到少爺你竟要親自和我去找回這場子,雖然少爺你修為不行,動起手來礙手礙腳,但是……”說到這裏忽見我臉色不善,猛然醒悟自己感動之餘說錯了話,也不知他“但是”之後本來要說什麼,這時連忙亡羊補牢道:“……但是少爺你還是蠻帥的……”
我沒好氣道:“本少爺帥了又不是一天了,你才知道?誰說本少爺修為不行?少爺我以前不過是深藏不露,鋒芒內斂而已,你竟說我修為不行?”我越說越氣,一把薅過生花的頭髮就是一頓拳打腳踢,打了半天才發現剛才一把抓了個空,眼前這人是個禿子。
我不由惱羞成怒,喝道:“咦,生花,本少爺讓你蓄起頭髮,你怎麼置若罔聞?”
生花見惹我發怒,只好吐露實情,道:“唉,少爺,時至今日我也就不瞞你了。當年我天資愚鈍,師父卻說我頗具佛緣,這件事其實有很多人都不明其故。”說到這裏故弄玄虛的問我道:“少爺,你說師父為什麼說我頗具佛緣?”
我道:“那還用問?肯定是你當年窮的跟針鼻兒似的,只好四處乞討。而佛門修行之人,慣於化緣,這化緣說白了其實就是乞討的高端叫法而已,既然你深得化緣之道,豈能與佛無緣?當然是頗具佛緣。”
生花聞言驚的目瞪狗呆,嘴巴里能塞進一個雞蛋。半晌才道:“少爺你說的似乎也有道理,不過即便如此也只說對了一半。師父之所以認定我坡具佛緣,是因為我天生禿頭,毛髮不生,天生是個做和尚的材料。頗具佛緣,就是為此。”
我聽得一驚,叱道:“生花你又來胡說八道!你若是天生禿頭,為何懷裏總是揣着把剃刀?禿子還用剃刀么?”生花尷尬一笑,道:“少爺,我帶這剃刀,是有原因的。”我奇道:“嗯?什麼原因,你說來聽聽。”
生花道:“原因有二。第一,這剃刀我是用來刮鬍子的。我雖天生禿頭,卻不是禿臉,鬍子嘛我還是有的。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要彌補無發的缺陷,這鬍子長得倒是濃密繁茂,每天不刮便如一蓬亂草,尤其是下頜,如果不刮便又黑又長又密,倒似是頭髮長反了位置。”
我抬眼看看生花上窄下寬的臉型,尋思他說不定不是頭髮長反了位置,而是出生時倉促間長倒了腦袋。但這話我可不會說出口來,所謂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
想到這裏,我不由“撲哧”一笑。生花不知我因何發笑,一臉奇怪的望着我。我道:“那第二個原因呢?”
生花道:“第二,當年師父遇到我收我為徒時,雖然那時我已天生禿頭,但師父他老人家還是習慣成自然,從懷內掏出一把剃刀,想替我剃度。當時我就尋思,師父他老人家為什麼隨身帶着剃刀呢?經過我這十幾年的苦苦思索,終於參悟透了其中道理。”
我大為奇怪,問道:“你參透了什麼道理?”生花得意道:“他老人家要收徒弟,我總有一天也要收徒弟。”我越聽越糊塗,問道:“這又關收徒弟什麼事?噢,我明白了,你是不是說他隨身帶着剃刀,就是為了隨時隨地方便收徒?”
生花得意道:“少爺你膚淺了!不過這也不怪你,我參悟了十幾年的道理你豈能霎時間就能領會?其實之所以要隨身帶着剃刀,這第二個原因是其中根本。這原因就是,隨身帶着剃刀,遇到合適之人收做徒弟,馬上就可以現場為他剃度。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將他按住剃個光頭,頭髮一落,四大皆空,這是防他反悔,哈哈,哈哈!”
我聽的目瞪狗呆,原來他隨身帶着剃刀竟是為此。我尬笑兩聲,道:“既然如此,本少爺就勉強原諒你了。以後有什麼事,一定要跟本少爺明言,萬不可再瞞着我了。”
生花道:“是,少爺。那我再另發一枚信號彈,引他們來聚。”說著探手入懷,又摳搜出一杯枚炮仗來。
我道:“生花,這次你可一定要小心一點。”生花點頭道:“放心少爺,我這次一定高扔猛擲,不會攥在手裏了!”說完運臂一揮,將那“信號彈”高高的拋上天去,夜色中只見黑點一閃,再也尋不着蹤跡。
我和生花大眼瞪小眼,楞了一會兒。我小聲道:“生花……”生花道:“少爺?”我道:“你好像沒點燃引線……”
生花一拍大腿,道:“哎呀!我說呢,這個信號彈怎麼沒響,我還以為又是那個蜀中唐門的人騙我呢!”我道:“信號彈沒了,現在怎麼辦?”
生花嘿嘿一笑,道:“誰說的信號彈沒有了?我可不止買了兩個。”說著掏向懷內,又拿出一個來。我道:“生花,你這胸前口袋能盛多少東西?看起來也不算鼓囊。”
生花道:“我這口袋也不算大,裏面還有些碎銀子,幾十本經書而已。”我道:“你這口袋,也堪比沙師弟的擔子了。”眼見生花又拿起信號彈,我道:“這次你可別忘了點燃引線啊。”
生花點頭道:“我知道了少爺!”晃動火折點燃炮仗,高高的扔了出去。
信號彈高高竄上天空,引線拖着長長的焰火飛到天際,夜空中甚是好看。忽然“砰”地一聲,炮仗在空中爆炸,天地間剎霎時被一片紅色亮光籠罩,這果然是一枚信號彈,蜀中唐門的製作工藝確實非比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