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夜會恩師
何月芙聽他如此說,一時被他唬着了,正要賠笑。
那莫寒當即把果子一把抓了來,拾起一顆放入嘴裏。自覺味美甘甜,入口即化,便說:“這果子叫甚麼?倒是從未吃過。”
何月芙笑道:“既是山間的野果,自然沒有名字,只是我每年都去摘一摘,解解饞也是好的。
今年忙着照顧你,一時間竟忘了,不如你給它起個名字可好?”
莫寒想了想,道:“這果子香味不似桃香,嚼在嘴裏卻像橘味。
卻又比之更勝一籌,又摻了些梨子味,不如便喚它“百香桃”如何?”
何月芙細品此名,而後喜道:“這可好了,正合了這個味兒呢。”
莫寒又吃了幾顆,何月芙忙道:“你可別多吃,通共就這麼些了。
你若都吃完了,我還吃甚麼?況且師父還沒吃呢。”
莫寒白道:“那是你的事兒,我就不信那樹上就這些了?
你在摘果子的時候,指定早用了好些,還嫌不夠?
這些原是你欠我的,還不盡給我吃了。在這裏討價還價,可沒這個門兒。”
一把奪過來,進屋裏坐着吃,何月芙走過來笑道:“小祖宗,真是拗不過你。你便吃罷,我再去采了就是。”
莫寒道:“原該如此的。”
何月芙看他這樣,只哭笑不得,遂回身出去。
這時莫寒忽地喊住她道:“你們打算甚麼時候教我武功?你都喚我小師弟了。
若是不教我個一招兩式的,我可不依!”
何月芙折回來道:“你少來這套!你才剛剛好轉,每日雖能走路散心,卻還不到學武習功的地步。
你放心,武功自有你學的。
又不急在這一時?
倘若過於求進而折損了身子,到時候又得勞煩師父為你治病。
你又得休養數月,豈不功虧一簣?還搭上自己,白吃苦不討喜。
我可沒那麼多閑心為你上山採藥,你的生死由你自己罷了。”
說著扭身就走,頭也不回,莫寒暗知學武無望,又覺她所說頗有道理。
可如今這等日子,實在過得乏味。
心想自半月前見到那老翁來這裏照顧自己,自此便未能得見一面。
救人者終歸是那老翁,也不是這何月芙。
而且這姐姐說的是真是假猶未可知,須得同這老翁見上一面,當面問他,才算得知大致情況。
由是心中有了謀算,趁着那何月芙離山而去,便兀自往花亭走去。
漸漸地,滿亭子所散發出的花卉之香,直如人間仙地。
令莫寒好生嚮往。
便愈走愈快,邁上階梯,到裏頭坐下,靠在亭柱上。
斜身看着花圃內的各色花樣。有叫得出名字的,也有叫不出名字的。
然自己年歲尚幼,只是聞着很舒,自不必多想。
思着自己還要見老翁,只略微歇上一歇。
便站起來往亭子的另一頭走去。
下了階梯,眼見前頭有一座院子,便往那裏趕。
站在院門前,見柵門並未鎖,可隨意進出,可這倒不合禮節。
畢竟這老翁救過自己,自己身子已然大好。
若不是他,恐自己現在還沒法下榻行走,由是扯出口喊道:“前輩可在裏頭,我是莫寒。
今日來此特以感謝,還望答允一聲,准晚輩進來?”
說了這些,也未見院子裏頭有回聲。
莫寒再喊了幾聲“前輩”,依舊沒有回應,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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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兀自開了柵欄。
別過荊棘藤蔓,往院裏走去。
只見門前一口佈滿苔蘚的枯井,另有幾隻花雞在踱步。
見生人到此,忙擺動翅膀奔到一邊兒。
莫寒瞅了瞅,也便不顧這些。
走至屋邊,見大門掩了半邊。
遂湊近身子,自門縫往裏頭看。除卻隱約瞧見幾副桌椅並木樁子掃帚外,也沒瞧見甚麼。
莫寒推門而入,口裏輕輕喊着“前輩”二字,一邊慢悠悠走進門裏。
外間大廳中簡單一副圍屏,對頂呈三角立住。
繞過圍屏,只見正堂上頂一牌匾,上頭寫道:“莫失莫忘”四個大字。
再往左是游廊畫布,幾番前後裡外各處看了,皆未尋到老翁。莫寒甚覺古怪,只好折返出院。
經花亭下階往自己閣屋裏走,恰逢何月芙急匆匆趕來,忙着問道:“你去哪了?讓我一通好找!”
莫寒道:“我去前輩那裏了。”
何月芙驚道:“你去那裏幹甚麼?師父特地囑咐我沒有要緊的事,不可打攪他。
往常便連飲食起居都是師父一人自理,我可少有去那裏。你怎地去了?可有見着師父?”
莫寒道:“師父並不在,我只是想拜訪一下他老人家,反正閑而無趣。”
何月芙道:“這也屬平常,師父時有外出雲遊。也不知他去哪遊玩,是近是遠,何時回來。
他也不常常和我說,有時會說,有時又不會說。記得那年我險些掉落山崖,便從那掉下去的。”
何月芙指着青石崖口,續道:“那時候師父不在,我喚了大概二三十聲,最後還是這山裏的雕兒救了我。”
莫寒驚道:“這山裡還有雕?”
何月芙興道:“有的有的,只是我只見過它一面而已,後頭便沒再見過了。”
莫寒若有所思,心想倘能得見一次,那可好了。
何月芙讓他去歇着,捧了果子跟着他去屋裏吃。
轉眼又過去多日,莫寒忍不住又去花亭后的屋院裏看了。然老翁依舊不在,莫寒有些落望,只回來坐着發獃。
一月飛逝而去,莫寒通共去了六回,一回也沒見着。
這一晚徹夜難眠,忽聽屋上有聲,忙坐起身來,心裏着慌。
正要開門去喚何月芙,然卻聽見一聲:“你且一人出來,不必驚動旁人。”
唬得莫寒復躺在榻,抱被縮團。又一思轉,這聲音好似在哪聽過。
回記那夜風雨之晚,也有老翁來屋。登時思起,口裏顫顫地道:“你可是.....前輩?”
外頭忽而安靜,莫寒不知何故,忍不住好奇。
披着件紫菱風皮,往外走去。推門而出,走至外頭。
左右未見一人,忽地整個人騰空而起。莫寒唬得左掙右扎,扭頭驚看。
竟是那夜喂粥老翁,便急着道:“前輩....你這是...”
那老頭帶他上至屋瓦,落定身子,離他幾步道:“你曾六回上我寒舍,意欲何為啊?”
莫寒驚懼之下,也不及問他如何得知,只跪下身來道:“在下莽撞無知,還請前輩恕罪。”
老翁捻了捻白須,笑道:“你且起來,我並沒責怪你的意思,只是要問你緣故罷了。”
莫寒稍後沉思,而後回道:“在下蒙老前輩救命之恩,未及答謝前輩,想當面給前輩磕頭。”
言罷磕下頭來,老翁忙扶他起來道:“如此自然不必謝了,一則受故人相托,二則你病象垂急,老朽豈能見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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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寒道:“晚輩日後定會報答前輩恩情。”老翁道:“那便以後再說罷。”
又看了看莫寒,見他還有話說,便道:“你除卻謝恩之外,可有其它事情要與我說的?”
莫寒稍加猶豫,道:“請前輩收我為徒,我願隨前輩學武!”
老翁道:“眼下你這病弱身軀,怎可任性妄為?”
莫寒道:“我已大好,但請學些武藝,望前輩首肯。”
老翁道:“許是你月芙姐姐不肯教給你武功是也不是?”
莫寒點了回頭。老翁道:“既然如此,你何以不聽她的話。
果然是少年心性,性子也頗急了些。你倘使這般堅持,我這裏有十二門外功譜法,你拿去看看琢研。
有甚麼不會的,直接問你師姐便是。”
莫寒聽到這裏,一時喜上心頭,跪下身來磕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老翁又扶他起來說道:“功譜在芙兒那裏,你同你師姐要就好,為師不多留了。”
說罷便點步飛起,轉而消逝不見。
莫寒痴痴得望了許久,心想要是自己也能如師父那般來去自如。
神龍見首不見尾,那該多好。由此突地生了一個念頭:“倘若自己輕功尚佳,可翻山越嶺,來去自如。
那時若要下山,親見山下大好天地,豈非遊刃有餘?”
由此篤定,日後若有機會定要習練上等輕功。
忽地意識到一件事,自己被帶至屋頂瓦礫之上,又該如何下去才是?
師父怎生這般糊塗,也不將自己帶回原地。
這會子左右不決,只好沖前頭大喊道:“師父!師父!你還在嗎?
徒兒還在這上頭呢?煩請師父折回帶徒兒下去才是!師父!!!”
喊了半晌,也沒人可應。這時候屋下傳來一聲道:“你怎麼在上頭的?”
莫寒往下一看,竟是何月芙揉着雙眼站在下面。
立馬朝她急道:“師姐,你來得正好,快些把我弄下去。”
何月芙不解道:“你先告訴你師姐,你是如何在這上頭的?不然我可不管你。”
說著便往廊內走,莫寒忙着道:“師姐休走休走,這是師父他老人家帶我上來的。
然後師父走了,忘了把我放下來。
師姐你就行行好,幫幫我罷。”
何月芙聽到這裏,復走出來道:“你說是師父帶你上去的?胡說!師父明明出去雲遊了。”
莫寒道:“師姐,我沒騙你,真的是師父。不然你以為我自己有本事爬上屋頂吹風嗎?”
何月芙轉念一思,覺得有些道理,便點足一躍。
上至屋頂將莫寒帶了下來,握着他的手,只覺涼寒得緊,忙急着道:“小祖宗,這麼大冷的夜。你得趕緊進屋捂進被子裏,不然可要凍壞了身子不是?”
莫寒打着寒戰,與她一道進了屋子,安在榻上。
何月芙正要離去,忽想起一事,回身來坐在榻沿上問他道:“你說師父帶你上了屋頂,我卻不信。
他幹嘛不進你屋裏說話,費這些周折意欲何為?這裏頭定然有鬼,你今兒個必須從實招來。”
莫寒道:“好姐姐,夜深了,我明兒個再和你說罷。”
何月芙硬道:“不行,你得說清楚了,不然我可睡不着的。”
莫寒做個鬼臉,道:“我不告訴你,怎麼你還能殺了我不成,到時候師父回來拿你的是問!”
何月芙嗔道:“好啊,你敢拿師父壓我,我今晚就讓你嘗嘗苦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