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飯不用柴
等周老師離開之後,葉書墨才問大蛋兒：“你願不願意留在這裏上高中？”
大蛋看了看弟弟妹妹，想了想才道：“我肯定是願意的,可是我要留在這裏上學,就不能經常見到弟弟妹妹和爹娘了？”
葉書墨笑了：“等你以後上大學，也是要離開家的。”
這倒也是。
就自從大蛋兒上初中之後，就在鎮上,就周末或者節假日才回來,平時跟家人見面並不多。
大蛋是聽到爹這麼一說，心裏就想開了,“那要是這樣的話,我願意留在這裏上學。”
葉書墨倒吸一口涼氣,大蛋這個回答讓他既高興又難過,雖然大蛋兒跟他並沒有血緣關係,也不是他親生的孩子,可這麼多年相處下來，他也早拿大蛋當兒子看了……看來大蛋真的長大了，比他想像中要懂事和成熟。
葉書博見了,當然就得陰陽怪氣的道：“要換作是我,當然也願意留在大城市,小地方有什麼意思？”
葉書群當然就得配合的嘿嘿一笑：“小地方的人沒見過世面,正常正常！”
大蛋給氣得不得了,當即就狠狠瞪過去。
葉書博就忍不住嚎叫開了,“大蛋你瞪我幹什麼？”
“閉嘴！”
葉恆遠當然就聽不下去了,這還有沒有把這個長輩放在眼裏？
“爸，你的看法呢？”
其實葉書墨壓根都不想問他，不過誰讓他是長輩,當然就得表現出尊重他的態度。
“興趣是最好的老師,既然大蛋兒也願意，那就讓他過來上學吧。”
不過葉恆遠本來就對大蛋沒什麼好感，再說這也不是自己的親孫子，當然也不會說是照顧……至少他知道秦歌也肯定不會管大蛋的，這樣肯定會自己家裏添麻煩，而他向來又是個最怕麻煩的人。
“可是大蛋兒要在這裏上學的話，肯定會給你添麻煩。”
蘇雲站出來說道：“怕是會讓秦姨為難。”
秦歌這會兒嘔得要吐血了，這還賴上他們家了，還得讓她幫忙照顧這個農村娃……她一點都不想管這個閑事，自家的三個孩子都讓她管得頭疼，這還又來一個。
葉恆遠看了妻子一眼，心裏也知道讓秦歌為難了，但大蛋平時就在學校，就周末才回來一天，要真是放長假肯定會回老家……麻煩是肯定有的，但肯定也不會是很麻煩。
蘇雲是個護犢子的，當然就得把醜話說在前面了，“要真是我家大蛋在這裏上高中的話，我當然也不能讓秦姨為難。這樣吧，以後大蛋住在這裏，我們拿生活費。”
葉書博一聽就笑開了：“嫂子，你知道我們一個月的零用錢是多少嗎？大蛋要是在京市上學，一個月的生活費得不少錢呢？你能供得起？”
“應該行吧。”
蘇雲直接說道：“一個月給大蛋一百塊的生活費夠不夠？”
秦歌愣了一下，一百塊的生活費，要知道普通工人每個月的工資也就百八十塊……蘇雲這口氣也太了，竟然說給大蛋一百塊生活費，牛皮也不是這麼吹的吧？
蘇雲突然把葉承往葉書墨懷裏一塞，“看着他點。”
然後就從挎包里翻出五百塊錢，往秦歌手裏塞，“秦姨，這是大蛋的這半年的生活費，你先拿着。”
秦歌的臉頓時就紅了，還真的給她五百塊，蘇雲這怕是打她的臉吧？
“蘇雲，你看你這……我不能要，大蛋兒畢竟也算是我的孫子嘛，都是一家人。”
“親兄弟還得明算帳的，大蛋要真住在這裏，不得麻煩你嗎？”
蘇雲可沒想過把錢給收回去，還是把錢給出去讓人安心。
大蛋這會兒真的是太吃驚了，根本就沒想過，就他上個學在家裏還要花這麼多錢……就他們家賣一隻豬也才二百來塊，這五百塊就兩三隻大肥豬了，啊啊啊，這也太貴了，太費錢了！
他下意識的就喊出來了：“這也太貴了，我不要在這裏上學了，娘，這都得我們家賣三頭豬了。”
蘇云：……
葉書墨：……
葉書博和葉書群都忍不住笑看了，“哈哈，三頭豬，哈！大蛋你是不是要笑死人了？”
大蛋氣憤的瞪着他們：“我反正我是不會再留在這裏了。”
葉恆遠覺得挺不好看的，就讓蘇雲把錢收起來：“大蛋在這兒上學，就周末來一下，也不用你秦姨怎麼管，都是一家人，談錢太傷和氣。”
“爸，我只是不想給你們添麻煩。”
蘇雲表明立場，她雖然願意讓大蛋兒留在這裏上學，但也不願意白佔光。
“就這麼決定了，都不要再說了。”
葉恆遠敲了敲桌子，算是結束這個話題。
隔天，葉書墨就帶着一家人回去了，葉恆遠答應比他們晚幾天帶個學生過去幫忙安裝沼氣池設施。
當然，回去時仍然坐的是火車，一家人算是熱熱鬧鬧的又回去了。
就這麼短短半個月，卻是讓孩子們大開眼界，也讓他們思想和經歷發生了變化。
大蛋如願的拿到了縣一高的錄取通知書……要是在以前，他拿到高中的錄取通知書，那一定會高興壞了。但是現在，他有了別的希望，當然想法會有別的改變了。
說真的，以前他根本就沒想過能去京市讀書，別說是京市了，就是省城他都不敢想。以前呢，他最多就是想到能上市裡上學就不錯了，這周老師居然說能讓他到京市上學，還能讓他練習自己最喜歡的籃球，他真的動心了。
但是，要去京市上學的話，一年要花他家好多好多的錢，他真的是捨不得，真的是太貴了。就他們家也是這幾年日子才慢慢好起來的，以前的苦日子他又不是沒體會過。
這天吃過晚飯之後，葉書墨讓大蛋跟他一塊兒去地里走走，大蛋雖然同意，但心情可真是不好。
“大蛋你這兩天怎麼了？明明就已經考上高中了，怎麼還不高興？”
“沒有，我挺高興的。”
大蛋回答的很敷衍，顯然他心裏也不是這麼想的。
葉書墨扭頭看他一眼，大蛋現在都快跟他一般高了，“大蛋，你跟我老實說，你是不是想去京市上學？”
“不想。”
大蛋兒想也不想的就直接回答。
“大蛋你什麼時侯在我面前學會口是心非了。”
“沒有！”
少年大蛋維持着最後倔強，死不承認。
“大蛋，你知不知道咱家養豬場現在養了多少頭豬？”
“上千頭吧。”
“那養牛場呢？”
“三百頭？”
別看大蛋兒整天往養殖場跑，可他還真不知道具體養了多少頭，但他知道真不知道具體數量。
“大蛋，你知道咱家現在一年收入多少錢？”
這個大蛋就更不知道了，但他也不清楚到底是多少，反正知道家裏養殖場和粉條加工廠挺賺錢的。
“別人口口聲聲說的萬元戶，咱家早就是了，就你一年上學的學費，真花不了多少錢。”
大蛋頓時又驚又喜：“你這麼說，是願意讓我去京市上學嗎？”
“你喜歡打籃球，我當然支持你了，小地方的教育肯定是沒法跟京市比。”
葉書墨自己是從大城市來的，當然知道教育的重要性，而且連他都沒有上過大學，當然是想着能讓大蛋上大學，這也算是圓了他一個夢。
“我倒是真想去，就是覺得太花錢了。我能看出來，就那個秦奶奶一點也不喜歡我，還有你的兩個弟弟也很討厭我，他們說我是鄉巴佬，土包子！”
“嘴長在他們身上，他們愛說什麼就讓他們說什麼，只要跟你沒有關係就行了。”
大蛋這才高興的笑開了：“爹，你放心，我要真去市市上學了，肯定會好好學習，好好練球，不會丟你的人。”
“我會讓舅公幫忙照顧你。”
葉書墨也笑了，“我小舅他絕對比那個秦奶奶靠譜。”
“其實也不用怎麼照顧我，這就跟我以前在鎮上念書一樣，無非是離家遠了點。”
大蛋對自己的生活能力還是很自信的，洗衣服做飯他都會，就唯一的一點是離家這麼遠，讓他心裏不舒服，就覺得挺想家的罷了。
“好，你要這麼決定的話，等過幾天爺爺走的時侯，就讓他帶你一起走吧。”
葉書墨心裏也是很捨不得大蛋的，不過孩子長大了，總有一天會離開父母，當初他下鄉插隊時，比大蛋兒也大不了幾歲。
大蛋的心結終於解開了，心裏也是很高興的，就美得屁顛屁顛回家了。
這麼又過了幾天，葉恆遠果然就帶了兩個學生過來，幫着把沼氣池給建好。
當然，用的材質什麼的，也是超出葉書墨的意料，真沒想到老葉這次這麼給力，就不用他動手，就把沼氣池給建好了，建好之後，又配了專門的沼氣爐子。
等到再做飯的時侯，就不用柴火了，直接就用沼氣了！
大蛋在葉恆遠家裏見過用液化氣做飯，就是這種不用柴火就能做飯的灶具，現在他家居然也能用上了，當然就把他給高興壞了。出去逢人就說，“我家做飯不用柴火啊，跟大城市一樣，用的是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