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墳前告白

我忽然覺得我們不再是小孩子了，已經是大人了。小孩子？早不是了，我怎麼思維這麼混亂。

女孩子是需要好好照顧的。

我終於大徹大悟了一件事，那就是楊悅為何那次千里迢迢回來給她爺爺上墳了。她確實是來找我的。

她在韓國已經是孤苦伶仃了，周圍的人又都以仇視的態度排斥她，她孤單，孤單的滋味比我現在的情況還要難受。我孤單，起碼旁人不會以排斥的態度仇視我，因為學習本來就是各顧各的。而她！她知道這個世上只剩下我跟她最親了。她需要我。

可是，那次，我對她發脾氣，不理她，無疑於拿刀子戳她的心。

我看到，我看到她死前一定大哭了一場，一定對我、對這個世界徹底地絕望了。她毫無牽挂，她才會下定死的決心！楊悅，是我害了你！

如果那次，我沒有對她發火，沒有對她那種態度，她或許會把心裏的苦全都倒出來，那樣她會好一些。更有可能她會放棄一切，回來。

是我不夠包容嗎，是我太小心眼嗎？是的！是的！是我害了她！

曾經一個可以挽救她生命的機會讓我親手毀了。我在她心中還是極重要的，她沒有忘記我，她沒有把我丟到一旁去。

她不回信一定有她足夠的理由。是的，她是善良的，她不會這樣平白無故對待一個對她好的人。難道她像曉雲一樣，是為了讓我忘記她？

她早就明白我們之間根本就不可能發展到什麼程度？可是，楊悅啊，你為什麼不跟我說明白呢，我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難道你就怕傷害我嗎？傷害我對你來說是很痛苦嗎？你那次回來說時間會沖淡一切。你以為時間真的可以改變我對你的心嗎？你錯了。

我該珍惜你。恨不該失去你。一個人錯過了他值得珍惜的人，是要悔恨一生的。這一生，我接受悔恨。

我想回家看看她。

五月底，考前最後一次回家。我把連日來做惡夢和我想通的關於楊悅的事告訴了父母。當我提出去楊悅的墳塋看看時。父親幫我打了一道火紙，母親還弄了幾道菜，用小中碗盛着，還幫我準備好了香。

鄉間告慰陰間的魂靈，儀式總是莊重嚴肅的。

我提着這些東西，來到楊悅的墳頭前。把菜酒碗筷一樣樣擺好，拿出香爐，點着香，插在香爐上。把火紙燃着了。火紙隨山風一陣獵獵地狂燒之後，紙灰裊裊地升空了，向遙遠的太空遞交了什麼。

我坐在楊悅墳前，看着她的照片，我的淚奪眶而出。

想了很多以前的事，哭了一回又一回。逝者真是永遠不能再回來了，我才知道陰陽之間隔的那堵牆是多麼地堅硬而難以摧毀。

本不該這樣子的。可是，一切痛苦對於一個女人，簡直太難了。當時有誰會體諒她呢。我經歷了這許多，才明白了她當時的處境。能夠撇開一切，毫無留戀這個世界，她是做了最後的決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