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
“我相信她們。”巫九歌淡淡地應道。
如果這個大陸即將迎來變局,那姜玥和姬濟應該就是新盛世的締造者。
沉璧不置可否,她似笑非笑地凝視着巫九歌,手輕輕地落在了她的面頰上。
妖獸亂紀,五大卷現世,真正天之主又在何方?
金族的王宮是靜謐的,大紅色的燈籠在風中搖晃。聽着身側清淺的呼吸聲,巫九歌忽地睜開了眼,那雙湛藍色的眸子閃爍着動人的光芒。她伸手輕輕地拂去沉璧壓在了她身上的手,低喃了一句:“遊俠城么?”
月兔沉,金烏如輪。
“我們還不如去遊俠城!木典藏心那邊怎麼可以這般行事?”中年男子袒胸露背坐在了地上,一隻手拄着刀,一隻手袖子空空蕩蕩。他憤憤不平地開口道。他的手臂是在與土族人的對戰中失去的,他是東陵城人士,青州那邊傳來消息,說是將東陵城割讓給土族,但是他這木族人如何甘願?像他一樣的並不少,可是大部分都在對抗土族時喪生,只剩下兄弟幾個人。
“寧兄弟說得不錯。”一個青年人跟着應道,他擦了擦額上的汗水,沉着臉道,“青州那邊這般對待我們,我們去青州也不會有容身之所的。還不如去遊俠城呢。”
“對了,我聽說是木典藏心的少主代理青帝,這是什麼情況?”寧浪問道。
“真正的青帝早已經正位青州了。”一個俠客冷笑了一聲道,“咱們的青帝是老青帝的獨女,被離火君給撫養長大的。木典藏心那伙人培養東宸不就是為了青帝之位嗎?平白被人給奪了,他們哪裏甘心啊?這不,帝君避到了遊俠城去,而木典藏心的老傢伙們則是下令進攻遊俠城。只有帝君死了,東宸才能夠真正繼承青帝之位。”
寧浪聞言點了點頭,他拍了拍那青年的肩膀,朗聲道,“崔元兄弟,那咱們就去遊俠城吧。青芒大人也在呢,總比方滿庭那伙人靠譜。”頓了頓,他又哼了一聲道,“木典藏心算個什麼東西?要不是當初那場劫難,咱們木族會輪到他們來做主么?”漢子這麼一說,嘴上舒服了,可是回憶起那場禍事,心中更加不痛快。
一群不甘心的人要麼死,要麼匆忙離開,留下來的都是願意臣服的人。
三城之上,陰雲蔽日,長風呼號,如野獸嗚咽。
令旗一下,伴隨着殘忍的笑容,半空中都回蕩着“殺”這個字。
水土兩族的聯軍顯然不願意放過木族的人,在收了木族割讓的三座城池后,將裏頭的木族人全部殺盡!濃郁的血腥味充斥着三城,伴隨着它的,是土族和水族人的狂歡。這消息一傳出去,所有木族兒郎都無比震驚!那數萬被屠戮的木族人,是他們的同胞啊!青帝何在?木典藏心何在?為何沒有任何作為?
東宸坐在了青帝的寶座上,他托着下巴,神情漫不經心的。他的右手撫着寶座上的青龍,聽聞下屬上報消息時,竟沒有絲毫的心情波動。他甚至懶得過問那三城的事情,而是問道:“遊俠城那邊如何?”
“久攻不下。”
東宸霍然抬起頭,他緊鎖着趴伏在地上的侍從,冷笑了一聲道:“繼續派兵!”
“帝君,東陵城、平倉城和汴河城那邊——”
東宸漠然道:“那是土族的領土,與我木族何干?”
那人聞言抬頭驚愕地望着東宸。他們的少主原先不是這樣冷漠無情的人!自從他回來后,彷彿換了一個人一般!殘忍冷酷!那是他們木族的同胞啊!他們的苦難,難道帝君不能感同身受嗎?三城的消息如同驚雷,各處震蕩!木族有血性的男兒都不會屈服!他們來問消息,該如何作答?!東宸全然不管這事情,也不理會木族人的憤怒——
侍從低下頭,掩飾住眸中深深的失望。
消息傳到遊俠城的時候,姜玥聽到土族和水族那慘絕人寰的做法,整個人都氣得發抖。她憋得很了,跑到了海邊對着海潮狠狠地發泄了一通,才紅着眼睛回到議事廳中。遊俠城的眾人面容肅穆,心情萬分沉重。這僅僅是木族的災難嗎?
“土族那邊的說法是只要三城,不要城中的人。”屈南風啞着嗓音開口。
“可惡至極!這群人瘋了嗎?還有沒有人性?木典藏心的廢物呢?對付我們倒是有一手,碰到了土族水族的人就成為了軟蛋了?廢物!無能的廢物!”風龍狂嘯了一聲,衣袍鼓動,獵獵作響。
“現在該如何?”青芒壓下了內心的怒氣,強自鎮定。一雙銳利的雙目掃過了眾人,最後定定地落在了姜玥的身上。
“整兵出征!”幾乎是從牙縫中蹦出的四個字。
姬濟跟着道:“你是青帝之後,也是被天地認可的新任帝君,東宸只是代理的。以青帝的名義召集境內的木族勇士。我們不能再偏安一隅了。”原本是木典藏心的人不動他們也不動,可現在看來,青州的勢力不覆滅,這一場木族的禍事便不會停止。她定定地望着姜玥,沉聲道,“你肩上挑着的,不只是木族。”
姜玥沉重地頷首道:“我明白。”額間一點光芒閃爍,一道長長的龍吟響起,無涯之涯驟然現出。她緊握住了這柄長劍,身上的龍鱗甲浮動着淺淺的紫芒。這就是命運吧。自從踏上了龍骨道,就註定了她的一生。
“天佑我輩,天之主必定重新降臨。”青芒低聲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