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畫卷徐徐在玲飛飛面前展開,玲飛飛臉上露出了迷醉的神色,一言不發地拿着畫卷細細觀摩。Www.wenXuemi.Com
良久。
玲飛飛長舒一口氣,閉上眼睛,彷彿在平靜因驚見大師的手筆所帶來的震撼,徐徐道:“太讓人感動了,阿蒂蜜西雅大師的這幅畫,竟然同時採用極為罕見的側斜、懸肘着紙潑墨,集中體現了卧鋒、回鋒、順鋒、逆鋒以及中正、偏側、圓轉、方折、虛筆、實筆等諸多表現手法;畫中的人物,筆法又主要體現在線條上,筆法的主要部分是“皴法”(寂子按:在山水油畫中,筆法的主要部分是“皴法”,即用各種粗或細、長或短、光或毛、干或濕的線條,來表現山石的結構脈絡和高低凹凸,於是又有“二十四皴”之謂;另外,筆法體現在點上,又有點、攢、擢、剔之別。),人物服飾頗具“高側深斜,卷褶飄帶之勢”,是以表現對象的細微的透視變化高、側、深、斜為目的,帶有立體感的線條。整體以組成形象的線紋表現出富於運動感和富於強烈的節奏感為基調,絕妙之作,令人嘆為觀止。”
教皇聽得目光異彩連閃,撫掌而嘆:“雅莉小姐對畫的研究實在讓人不得不為之深深佩服。小姐既然對此畫如此熟悉和喜愛,本人就將其贈與小姐,以聊表本人的一點小小心意如何?”
玲飛飛連忙推辭:“此畫乃教皇大人所珍藏,雅莉又豈敢據為已有,萬萬不可。”
教皇正色道:“雅莉小姐所言,真是見外了。在本人看來,此畫放在我這,實為明珠暗投,而且本人對油畫所知不多,留着也是浪費。小姐萬不可不接受,此舉僅為本人略表地主之誼。”
如此人物,即使是同為敵對之人的玲飛飛和唐風君,亦不由為他傑出的氣度所心折。
玲飛飛唯有欣然接過贈畫。
一時間,教皇似是談興大發,來到了右邊高高的石架面前,擺弄着一隻形如古蘿的銅器,微笑道:“這隻高10.8厘米,口徑5.8厘米的嵌綠松石饕餮紋方壘銅器,相傳是東方古國呂國商代後期所出,商代銅器的特點是:方圓、卣、簋、壺等,足內多是平底,且有凸形網紋,網紋為菱形組合,一一與此物吻合,實是稀世之寶。”
兩人拿過在手中細細觀賞,連連頷首。
教皇跟着又從石架上拿出另一形如漏斗狀,中空上尖,底有四腳的銅爵,撫摸着它表面斑駁久遠的花紋,微嘆:“青銅器有很多腹中是素紋的,你看這隻銅爵邊沿是夔紋及草龍紋,凸起來的人面紋,還有獸紋、角葉紋、蟬紋、梟紋,等等;**深而底平,花紋非常規矩有力。糙而平紋多,鑄造無縫,花紋細緻非常,細回紋填空,有的細如鬃毛。芝麻粒大的空間,也填上小點點長形或方形細回紋。做工之精,一至於斯。”
教皇就着石架上的各種物事娓娓向兩人介紹,評述中肯簡要,卻又一言中的。
玲飛飛和唐風君隨着教皇一一細看石架上的文物,聽得頭皮發麻,暗暗驚嘆教皇的博學,兩人均想:拋開敵對的立場不談,這個人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兩人同時也大大提高了警惕,畢竟,一個博學的人起碼比一個什麼也不懂的殺手要難對付得多。
而玲飛飛早就憑着天生靈敏的嗅覺“知道”了設計圖和印鈔機的位置,就在右邊其中的一個箱子裏面。她暗想,既然目標已經得知,而現在已方有兩個人,教皇一個人應該不足為懼。
主意打定,乘着教皇專心致志地拿起石架上的文物一一解說之際,玲飛飛正想猛下殺手,忽然她看到了唐風君眼中抹過一絲奇怪的神色,並連用目光對她示意,不可動手。
玲飛飛惕然一驚,經過十幾天的合作相處,她非常清楚唐風君的行事風格,如果一件事有百分之四十的成功機會他就會毫不猶豫地去做,為何他會對此時挾持教皇一事連連示意不可呢?莫非還有什麼未知的危險?
唐風君已經淡笑,對教皇道:“教皇大人,伯爵大人命我好生照顧雅莉小姐,因為小姐很少在晚上出門,若有所差池恐怕我也不用見到明天的太陽了。現在的時候也不早,想教皇大人應該明白我們伯爵大人的意思的。”
玲飛飛嬌笑:“何總管未免說得太嚴重了,教皇大人這裏戒備森嚴,哪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呢?”
唐風君欲語又止。
教皇微笑:“這位總管先生所言極是,小姐的安全要緊。本人也想如果我身為小姐的父親,一定不會讓小姐太晚歸家的。既然如此,本人送小姐出去吧,來日方長,他日本人必親自登門造訪小姐,不知道小姐是否歡迎?”
玲飛飛歡喜地道:“好像教皇大人此等學識豐富,平易近人的大人物,家父見到必會大為高見的。”
站在彼得大堂門口的教皇目送載着玲飛飛的馬車遠去,沉思。
旁邊的一個有點肥胖、略矮、目光陰沉的男子向教皇恭敬地道:“大人,為何你不把雅莉小姐留下?如雅莉小姐這般博學而又美麗的女子,世上難覓呀!”
教皇微笑:“我感覺到她旁邊的中年管家所帶着的一絲危險的氣息,但只是一閃即逝。這人極不簡單,心思深沉,目光所掠之處不離我們所佈置的機關要道。近來風聞有國際恐怖組織對本人這兒的某些東西很感興趣,所以我未曾出言挽留雅莉小姐。”
那男子疑惑:“大人的意思是說雅莉小姐可能是那些別有用心的人?”
教皇不語,只是目光深深地看着黑沉沉夜空。
旅館。
玲飛飛不解地對唐風君道:“為什麼剛才你不贊成襲擊教皇呢?憑你我的身手,我不相信制服不了他。”
唐風君微笑:“只是對付教皇的話,我一個人就可以包辦了,根本用不着小姐你出手。”
玲飛飛更加不解:“那剛才你示意我不要輕舉妄動,是什麼意思?”
唐風君油然道:“你還是沒有了解教皇這個人。我問你,好像教皇那種人,帶我們進去他的藏寶室觀賞,他會沒有一點戒心嗎?”
不等玲飛飛說話,唐風君接着道:“從上次在舞會一直到剛才,我都仔細觀察了教皇這個人,發覺他的左手姆指,食指和中指有着一層薄繭,而他的左手其他手指和右手都光滑細膩,從這些特徵你能夠聯想到什麼嗎?”
玲飛飛微有所悟:“你是說他一定擅長某種暗器?!”
唐風君點頭:“不止如此,一般人都是用右手發射暗器,因為從技擊的角度來說,右手的確比左手要快且准。而從教皇的情況得知,他的秘密暗器是從左手發出的,我敢斷言他必定懷有某一可以致敵於死命的暗器,而且,發出這暗器的時間和準確度都不需要過多的考慮。換句話說,他懷有一種詭異的、可迅速致人於死的極具殺傷力的武器。而我們在進入石室的時候,我觀察到他的左手都有意無意間停在離腰際大約三公分處,而那個位置,是一個最容易拿出暗器的最佳角度。”
玲飛飛這才恍然大悟,回憶道:“難怪他拿起那些古物解說的時候總是用右手,想必是留出左手以應付任何突發情況。”
唐風君以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望着玲飛飛,讚許道:“的確如此。而且,我敢百分之百肯定,假如我們當時發出攻擊,他必定能第一時間利用暗器以阻撓我們的出手,而他的暗器必定會同時發出尖銳的聲音,以吸引他的手下到來。如果這樣,那麼就輪到我們有難了。”
玲飛飛出了一身冷汗,暗想這的確是防不勝防,要不是和着唐風君一起行動的話自己可能已經成為階下之囚了。其實以她的智慧仔細觀察的話應該不難想到這一層,可是她也是一個古玩專家,因此剛才聽着教皇的解說有點入神了,所以竟然想不到這一點。
唐風君微笑道:“玲小姐也不必記掛在心,等我慢慢品完這杯咖啡,就到了我行動的時刻。所以你擔心的應該是明天如何撤退的事情,至於那兩樣東西……”神秘地眨了眨眼睛,“你就等着收貨吧!”
玲飛飛舉起手中的茶杯,幽幽道:“祝君馬到功成。但凡事小心,若事不可為,還請先退再從長計議。”言底下竟有濃濃的關懷。
唐風君大笑:“有小姐的這句話,已經是我的最大鼓勵。”
已是凌晨一時,梵蒂岡教廷的後面,石山之下。
遠處不時地傳來一兩聲凄厲的鳥叫,襯着這個夜色如墨、陰森如獄的地方,的確可以讓普通人嚇個半死,卻步不前。
全身黑衣,背負小包的唐風君藉著手中小電筒所發出的微弱亮光,來到了這裏。他習慣地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然後把小電筒含在嘴裏,並利落地從背包里拿出那個特製的金屬手套,仔細地戴上。
唐風君雙手活動了一下,便開始了攀登這座不高的石山。石頭雖滑,但穿上這手套之後每每往石壁上一插,整個手便深扎了進去,足以支撐起身體的重量,就這樣他硬是憑着手腕的力量攀上了這個小石山。
好冷。唐風君不由縮了一下脖子,再往上便是表層結成了堅冰的石壁了。唐風君剛往上爬了一陣就覺得不對勁了,手套是好用沒錯,但金屬做的手套並不防冷,他現在整個身體都帖在冰壁上,雖然發抖但都還可以支持,可以手上傳來的強烈冰凍感卻使他覺得難受之極。
唐風君暗想,壞了,這樣下去連手指都凍成冰塊了,還談什麼偷東西?!但這裏上不着頂下不着地,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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