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虞小萱僵在座位上,好一會兒才緩過神,臉色發青。
洛聞言懶得再搭理她,轉過頭繼續把注意力放在舞台上。
“我什麼地方做得不好了,洛小姐你說出來我都可以……”虞小萱着起急來手足無措,凌離橫出手擋住她,隔開她和洛聞言之間的距離。
“小姐不想再說了。”凌離冷淡道。
歌手彬彬終於在盛典後半場露出了面,和團隊一起演唱了一首歌劇,接着領了獎,捧着獎盃向觀眾席鞠躬致謝。
洛聞言剛才的一點小不悅一掃而空,在下邊跟着鼓掌,笑容燦爛心滿意足。
彬彬下台後,她便很快意興闌珊,連第二場表演都沒耐心看完就帶着景閑之和凌離提前離了場。
從會場裏出來,景閑之去了衛生間,洛聞言在大廳口站着等她。
“洛小姐!”突然她聽到背後傳來一道喊聲。
虞小萱匆匆忙忙從會場後門跑出來,停在她身前,急喘着氣,“我的歌到底哪裏有問題,你能不能告訴我。”
“你的歌?竊取別人的心血你也好意思說成是你的歌嗎?”洛聞言看了看她,沒好氣地冷嘲。
虞小萱一愣,心底有點發虛,低着聲音辯解,“不是的……”
“我只是學習了幾位前輩的曲風,我們這類音樂曲調本來就是大同小異的……”她含糊其辭地解釋,眼巴巴望着洛聞言,哀求又討好,“洛小姐,你再聽聽下面幾首,很多都是我自己寫的,要是能發行一定會有聽眾喜歡。”
洛聞言快被她氣笑了,朝衛生間門口望了一眼,只心想景閑之怎麼還沒出來。
“洛小姐……”虞小萱還在耳邊說個不停。
這是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機會,要是不能抓住,恐怕這兩年都沒有出頭之日了!
洛聞言不耐煩了,“還沒聽懂嗎?市場上等着發行的歌多了,再怎麼也輪不到你的抄襲品上。”
她吩咐旁邊靜候的凌離,“讓她走。”
眼見凌離走過來,虞小萱情急之下已經是投鼠忌器,她不甘心真就這麼走了,她迫切地需要一個機會,明明只要幾十萬就好。
這點錢對眼前這個富家小姐來說根本只是九牛一毛。
極短暫的一個瞬間,她瞥見樓梯上的清潔工,腦海中飛快閃過了一個異樣的念頭。
她咬了咬牙,突然拽住了洛聞言的手,放聲尖叫:“你別推我!”說著整個人向後倒,跌在樓梯坎上滾了下去。
劇痛昏迷前的一刻,虞小萱腦子裏浮現着那串賠償金的數字。
這一切來得太意外,洛聞言看着樓梯下的一灘血跡,很久都還處於怔愣狀態。
凌離往下面看了一眼,也不禁皺起了眉。
打破靜止的是清潔工的大喊,“出人命了!!出人命了!!”
她提着拖帚奔過來,指着洛聞言:“你怎麼推人,你不能走啊!”
大廳里很快聚滿了工作人員,還有幾個耳朵敏銳的攝像記者。
救護車火速趕來,醫護用擔架抬走了虞小萱,洛聞言被堵在涌過來的人群中間,清潔工嗓門大剌剌地講着自己剛才目睹的情況。
“就是她把人推下去的,我親眼看見!”
“不是我,是她自己摔下去的。”洛聞言看着周圍一張張義憤填膺的臉,忽然有種百口莫辯的慌張感。
她縮在凌離身邊,嘴裏不停解釋:“我沒有推她。”
親眼看見虞小萱自己從樓梯上滾下去,她還停在那股久久不能回神的驚慌失措中,落在別人眼裏都以為她這是犯了事的心虛。
謠言和偏見先入為主,任憑洛聞言怎麼解釋也不能改變他們的看法。
“好好的人怎麼可能自己摔下去,又不是瞎子。”
“我聽見她讓你別推了。”
“推了人還想不承認,走,跟我上警局去。”
安保忿忿地來拉她,卻被凌離一巴掌拍開。
“讓開。”凌離聲音冷厲,在這些指責目光的包圍圈中有種特別的安全感,洛聞言下意識地貼近她身邊,攥着她的外套角。
但碎語和眼神是有穿透力的鋒利寶劍,洛聞言看見很多人厭惡責怪的眼神,聽見有人說“這麼大人了還不懂事嗎,把人命鬧着玩”,“她父母不教她,難道等着我們來教嗎”。
洛聽話的玻璃心被擊得體無完膚,碎了一地,委屈感涌了上來。
她為自己解釋:“不是我推的她”但這句話又很快淹沒在指責聲中。
沒有一個人相信她,都在謾罵她心腸狠毒,沒有教養。
她往外走的時候,好幾個人甚至想來拉扯她,幸好有凌離擋在前面,把這些人都攔了下來。
雖然周圍的人多,但沒有一個真正推搡到洛聞言。
她像一隻小鵪鶉,無助委屈地躲在凌離後面,凌離用手臂護着她,一邊朝前面開道。
“小姐,沒事。”她聽見凌離輕聲撫慰,在所有尖銳的攻擊里像一道柔和卻堅不可摧的壁壘。
“人不是她推下去的。”凌離往前開着路,冷冷道。
四周的指責聲仍然接連不斷,洛聞言已經放棄解釋了,低低埋着腦袋,用只有凌離一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很小聲吩咐:“你快點……”
還有很多人跟着她們的腳步往前堵。
“推了人就想走,什麼意思啊?”、“你可不能就這麼走了啊。”、“人都被你害進醫院了,你現在不能走,得等警察來。”、“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沒教好,覺得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洛聞言死攥着凌離的外套衣角,在泛白的指節上繞了好幾個圈,提醒似的拉了拉。
“我再說一遍,讓開。”凌離眼底冷得向冰刀,突然一把扣住了前面一個攔路者的手,猛地抬起來,對方猝不及防被掣住,“啊”地叫了一聲。
凌離一副要發火動手的樣子,果然一時令所有人都靜住了,聲討和跟隨都停了下來,四面八方齊齊盯着她。
“她推沒推人警察會來調查處理,輪不到你們操心。你們有什麼權利留人,憑什麼限制她?讓開。”
景閑之半路出來,一直在外圍,這時總算擠了進去,跟着說道:“不好意思,你們確實沒有限制她人身自由的權利。但這件事我們會全力配合警方處理,就不勞你們多管閑事了。”
凌離和景閑之兩個人就像硬刀子和軟刀子,從人堆里扎出了一條道,把委屈的小鵪鶉帶了出去。
洛聞言一路埋着腦袋,到外面時幾乎用沖地鑽入後排車座,景閑之看了看,給了凌離個眼神,主動坐到副駕駛去了。
凌離坐進後排,輕拉上車門,洛聞言在一邊紅着眼睛,吧嗒吧嗒掉着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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