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只不過在我看來太尉大人似乎並不想成為什麼孤臣。”澹臺宬說道，“畢竟這是一條過於艱難的道路。”

“澹臺大人啊，這可是陛下之意。對於你來說，陛下會覺得你是國之謀士，而你只用做出證明……或者你也不用證明什麼，但是對於本太尉而言，卻沒有什麼別的選擇了。澹臺大人，老夫聽你剛才的意思，似乎並不覺得你自己是國之謀士？看來還是澹臺大人自己過謙了。”

“太尉大人說了這麼多，但依然沒有說出真實的目的。”

“這是何意？”

“太尉大人讓我來到這座府邸，不會只是想說出這些？”

姜瑀笑了一下，“澹臺大人會覺得這其中有什麼目的？還請澹臺大人能夠說出來。”

“太尉大人能夠讓我來到這裏，應是受到了陛下的影響。倘若今天太尉大人沒有去到國政殿參見陛下，我也就不會來這裏參見太尉大人了。”

姜瑀沒有否定這一點，“你覺得陛下會與本太尉說些什麼？”

“就比如陛下會問太尉大人對於我的看法，以及說我是否會屬於國之謀士之類的。”

“澹臺大人覺得老夫會如何回答？”此刻的姜瑀覺得澹臺宬能夠猜到這些已經不奇怪了。

“太尉大人並不了解。”

“你說本太尉不了解什麼？”

“我的意思是太尉大人並不了解我，這就是太尉大人對陛下的回答，而且太尉大人同樣不覺得我是國之謀士。”

姜瑀拍了拍掌，“澹臺大人果然厲害啊，就好像你聽見了我與陛下都說了些什麼，但你當時又不可能出現在國政殿內。”

“所以說太尉大人讓我來到這裏，就是想看一下我會如何應對，以及說我是否會成為國之謀士……畢竟這是當今陛下的看法。”

“看來澹臺大人也是坦蕩之人，老夫自是敬重這樣的人，今天能夠重新認識澹臺大人也算不錯……不知澹臺大人在以後可願幫老夫籌謀？”

“是讓我成為太尉府的謀士？”澹臺宬如此理解着，“不知太尉大人可是指的此意？”

姜瑀在斟酌着如何去說。

澹臺宬則是順勢看了一下這會客堂里的陳設與佈局，同時澹臺宬也在等着。

“澹臺大人如何看待謀士？或者說何為謀士？”

“太尉大人，可能我並非是謀士，也難以做出合理的解釋。”

“對於這一點而言，澹臺大人還是過謙了。”姜瑀此刻會覺得澹臺宬有其獨特的想法，只不過澹臺宬不會輕易的表達些什麼，而姜瑀也會認為皇帝說的話是準確的，澹臺宬是屬於國之謀士一類的人，只是現在的澹臺宬並未過多的表現出什麼，“請恕老夫直言了，我自是希望澹臺大人能夠成為我太尉府的謀士，倘若澹臺大人能為我太尉府而謀……”

姜瑀意識到他如此說可能還是不太合適的，所以他就沒有繼續選擇往下說了。

姜瑀看着澹臺宬的反應，他覺得或許是澹臺宬理解為別的意思了，於是姜瑀趕緊說道：“澹臺大人，本太尉指的是先為陛下而謀，倘若我太尉府有事的話，則是希望你能夠為我太尉府而謀。“

“老夫認為這樣的做法不會是矛盾的。”姜瑀隨後又補充了這麼一句，同時姜瑀判斷出澹臺宬肯定是聽明白他話里的意思了。

澹臺宬淺笑了一下，這是一種看透當前局勢的笑容，“太尉大人真是多謀之人，太尉大人這麼做也算是達成了多重目的。”

姜瑀自然是希望澹臺宬能夠立刻說出答應的話語，但姜瑀明白此事不會那麼的容易，而且又豈會是輕易就能夠達成的？

“還請澹臺大人說的具體些。”

“倘若我答應為太尉府而謀……在我看來太尉大人至少就達成了三重目的。其一，與陛下的做法一致，其二，與陛下的想法一致，其三，為太尉府多增加了一份勝算，或者應當說成是保護之類的。處於這樣的局勢之中，既可攻，亦可守。”

澹臺宬提前想到在他說出這幾點的時候，太尉姜瑀是有可能提出反駁的，但實際上姜瑀只是在認真的聽，卻沒有對此說些什麼。

“難道澹臺大人覺得孤臣與國之謀士不應該結盟？”

“既是孤臣，又何來的結盟之說？”

“陛下希望本太尉成為孤臣，但陛下知道這非常的不容易，所以陛下才會提到像澹臺大人這樣的謀士，這難道不就是出於陛下的想法？不知澹臺大人是否想到過一點？也就是為何陛下只在老夫面前提到了澹臺大人？而不是別的某位國政大臣？倘若我連這一點都還看不明白，以後又如何還能夠是這朝廷的太尉？澹臺大人覺得如何？”

“看來太尉大人是在揣摩陛下的心思了？”

“這不是揣摩，而是陛下在告訴老夫應該如何做事。陛下所想到的就是制衡……”

“太尉大人何出此言？”

“你想啊，就老夫一人如何能與丞相和御史大夫想抗衡？就算是要成為孤臣，也應該首先保護好我太尉府，否則又何談成為孤臣？陛下肯定是提前看到了這一點，所以就讓澹臺大人為我太尉府而謀，只不過陛下沒有直接說出這層意思，只是在老夫的面前提到了澹臺大人你，只有如此也才可以做到制衡，這不就是陛下之謀？”

在聽到姜瑀把話說的如此肯定之後，澹臺宬就說道：“太尉大人，難道陛下會說出這樣的話語？”

“當然不是如此，陛下又怎會對老夫說出這些？再說陛下是何等之人啊，陛下豈會把話說到這一步？澹臺大人覺得老夫這樣的理解是否合理？”姜瑀說道，“澹臺大人，在你做出具體的回答之前，本太尉應當提醒澹臺大人一點，老夫剛才所說的這些並不是在揣摩陛下的心思，老夫也不敢這樣行事，而是老夫在傳達陛下未說完的意思，以及陛下未說出來的話語而已。”

澹臺宬再次覺得姜瑀是多謀之人，而且姜瑀剛才說出的話語，以及其所表達出的意思幾乎沒有什麼破綻。

澹臺宬想到：是啊，陛下說過的話語，以及陛下並沒有說出的意思，現在也都算是變成了太尉的話語了，但是太尉又不敢說出一些陛下未曾說過的話語……而我應該成為太尉府的謀士？還是做出別的選擇？只是陛下的真實意思又會是什麼？對於太尉大人自己所推測的這些我又能否輕易相信？不管怎麼看，這太尉大人都是希望我能夠為太尉府而謀的。

在看到澹臺宬是有些難以做出選擇時，姜瑀又接著說道：“澹臺大人自是可以將本太尉說的這些都告訴陛下，本太尉既不會改變說法，本太尉同樣也不會做出否定。既然澹臺大人是國之謀士，就應當做出正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