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父薨逝,子敬登場
周憾可不信,他站起來威脅周瑜道:“少爺不告訴奴啊,那奴去問孫少主吧。”周瑜搶先到門口攔住周憾,狠狠瞪着周憾厲聲道:“刁仆,你要我打你么?”
周憾不敢動了,周瑜可從來沒捨得懲罰過自己,趕緊老老實實退回到桌邊坐下來說:“少爺,到底發生啥事了......告訴奴,幫你解憂啊。”
周瑜回想着剛剛那麼近的距離下,孫策的呼吸都貼到了自己臉上,那英俊臉龐就在與自己不到一掌距離的眼前,孫策當時想對自己做什麼?想到這裏,周瑜因為害羞心跳又猛烈跳起來,下意識皺眉捂住了心口,扶着桌邊桌下。
看着自己少爺滿臉通紅,又緊緊捂着心口,周憾以為周瑜病了,緊張地要去找郎中,周瑜沒辦法,為了讓周憾消停會兒,只好如實把剛剛所遇全盤托出。
周憾聽完了眼睛瞪大,臉上漸漸浮現出八卦的笑意:“嘖嘖,孫少主對少爺果然有情,那少爺對孫少主呢?”
周瑜沒有立即搭腔,回想起以前幼時孫策的那些話,輕聲回答:“我不知道。”周憾繼而又提醒周瑜:“老爺說了,少爺要時刻維持好跟孫家的關係,可是眼下少爺跟孫少主的關係......”
“什麼關係呀?”這個時候忽然門被推開,闖進來一個風度翩翩,文質彬彬,抬眼驚鴻一瞥也是能讓女子們駐足的公子哥,周憾皺眉不樂意了就,怎麼現在人均喜歡偷聽別人說話的嗎?
“你是什麼人?”周憾上前沒好氣地質問對方,對方笑嘻嘻坐到周瑜的面前的椅子上,自顧自倒茶說道,“怎麼,你家主人沒跟你提起過我啊。”
周瑜笑了笑,把周憾拉到一邊說道:“憾兒,快見過魯肅子敬公子。”周憾面露驚訝,原來這就是有名的樂善好施賢士臨淮魯子敬,周憾趕緊行禮道:“失敬,原來是魯大公子。”
魯肅從小和周瑜一個學府念書,擺手一笑:“沒事,反正我沒你家少爺有名。”周瑜少有開懷大笑道:“說這酸話,要不是你,這天下窮苦百姓又要多,多少。”魯肅看到好久不見的年少摯友,也是欣喜萬分,兩個人有說有笑,相談甚歡。
“你說你跟主公關係,怎麼了,不是坊間傳聞親密無間的好兄弟嘛?”魯肅忽然想起來,自己剛剛聽到那個,還挺好奇的。
“是,是啊。”周瑜假意喝茶想讓自己別暴露心跳太快,臉微微泛紅,魯肅皺眉感覺到了不對勁,周憾知道了魯肅跟周瑜關係好,就像趁機跟魯肅八卦兩句,“哎呀我們家少爺......”
“周憾!”周瑜紅着臉大聲呵斥周憾,少爺叫自己全名了,嚇得周憾不敢動了,魯肅這下更好奇了,連忙問道:“怎麼了?”
“就是子敬說的,好兄弟關係,罷了。”周瑜義正言辭一字一頓地正經起來,想剋制住自己明明小鹿亂撞的心,魯肅見掏不出來什麼八卦,只好作罷,笑着跟周瑜繼續談論其他的事情。
孫策皺眉聽侍衛報告說周瑜房間進了個世家少爺,兩個人還在房間裏把酒言歡,心裏有點不高興,也不管禮數就直愣愣衝進去。
打開房間門就看見魯肅和周瑜湊到一起,頭緊挨頭了都非常近,在仔細觀看一個盒子,孫策氣勢洶洶衝上去把他們兩個抓開,幾乎着急地吼道:“公瑾,他什麼人?你們兩個湊這麼近,在看什麼?”
魯肅見是孫策趕緊行禮道:“見過孫小將軍,我是公瑾的好友,魯子敬,我們正在看準備送給孫小將軍的禮物。”
“哦,你就是仗義疏財魯子敬啊,什麼禮物啊?”孫策一掀衣袍坐下來了,仔細觀察眼前這個盒子,看起來很普通啊沒什麼了不起的。
“一點小玩意,不足掛齒。”魯肅緩緩打開了盒子,裏面靜靜躺着一根笛子,魯肅微笑着對孫策說道:“這是幾十年前漢宮裏流出來的,被家祖買了,據說笛身是純玉雕刻的,給孫小將軍把玩,不成敬意。”
“哦,一個古董唄。”孫策滿不在乎地把盒子蓋上,此刻他更在意的是,眼前這個魯肅憑什麼跟周瑜貼這麼近,就算是兒時的好友,也不準貼這麼近啊。
周瑜暗自踩了一下孫策的腳,痛的孫策瞪了一眼周瑜,周瑜趕緊對魯肅笑道:“你的好意,孫小將軍心領了。”
魯肅見孫策不太歡迎自己,趕緊行禮道:“那我先告退了,公瑾,孫小將軍回見。”
等魯肅走了,孫策沒好氣地說道:“他是老爹帶上來的嗎?一看也沒什麼才華嘛。”
“你眼界就只有這麼一點?魯子敬不是一般世家子弟,他心胸開闊,能說會道,以後必成大器。”周瑜皺眉反對孫策的意見,打開盒子,欣賞着這貴重的笛子。
孫策雖然沒有周瑜通曉音律,可也不是凡夫俗子,看的出來周瑜喜歡這個做工精巧的笛子,可是一想到是別人送的,孫策就有點吃味不高興,一把搶過來,揣自己兜里,這玩意兒絕對不能給周瑜。
周瑜看笛子真的不錯,十分想討要笛子,單純的眨眼睛道:“哎,伯符你要是不想要......”
“誰說我不想要?我還真缺一個笛子,跟公瑾合奏一曲呢。”孫策就知道周瑜看上了笛子,再不阻止一下,周瑜是不是連送笛子的人都要看上了?
“你啊,你會吹啊,你就會吹牛的。”周瑜笑了笑,不太相信,孫策不服氣地將薄唇搭上笛身,瞬間悠揚小調就傳來。
魯肅此刻正跪在孫堅面前行禮,謙卑恭敬,孫堅滿意關切地扶他起來說道:“客氣什麼,顯得生分。”
魯肅仰頭一笑:“許久未見世伯,身體依然硬朗。”
孫堅擺手道:“子敬,別說好聽的,我是老了,以後啊,你可得多多幫我那不成器的兒子了。”
魯肅低頭,想起孫策那愣頭青的樣子,笑了笑行禮道:“諾。”
四月清明,戰場之上,血染滿地,躊躇之間,橫屍遍野,孫堅帶領部隊,乘勝追擊敵軍,深入林中,卻被暗箭射中,仙逝之前,嘴裏一直念叨:“策兒,我的好孩子......孫家......就交給你了......”
“父親!”
那天夜裏,電閃雷鳴,狂風暴雨,孫策全身上下,發衣均被染紅,孫策臉上死灰一樣毫無表情,豆大雨點無情打到孫策身上,久久站立,誰勸都沒用。
孫策握着冰冷的槍戟,威脅着軍士們,敢上前勸他就賜死。他就這樣一直站在那裏,一直看着棺材,久久不動,不吃不喝,三天三夜,沒人敢去勸一句,終於老將們,世家子弟們,都咬着牙給周瑜低頭,求他勸勸孫策,放下這無法逆轉的事實,趕緊登基為新江東之主,穩住軍心。
此刻的周瑜原本不為所動,等到有人來拜託他,他才放下兵書,準備出營勸解孫策,他是故意要讓這些人知道,孫策的確是個有勇有謀忠正孝順之人,此人必成千秋大業,跟着他是沒錯的,不過你們誰也駕馭不了他,誰也不敢上前勸他,只有我周瑜敢,因為真正受主公看重的世家,只有我周家而已。
周瑜脫下軍袍,只有一身素衣,他冒着大雨走到孫策身邊,孫策警惕捏緊了手上武器,但看清楚是周瑜,又緩緩鬆開了,皺眉打量着周瑜,沒有打油紙傘,也不穿蓑衣,甚至軍袍都沒穿上,衣物單薄,睜着無辜的大眼睛,就傻愣愣看着自己,頭髮被淋濕后全都披散在肩膀上。
孫策扔了槍戟,皺着眉脫掉自己的軍袍,披在周瑜身上,輕聲問道:“你用自己威脅我嗎”
周瑜莞爾一笑:“臣不敢威脅主公。”
孫策驚呆了,周瑜居然這樣稱呼自己,一時間,孫策腦子都轉不過來了,確實,主公二字真讓人舒服,但是這是父親的命換來的!孫策伸手抓住周瑜脖子,拽着靠近自己一點,惡狠狠說:“你不要這樣稱呼我,至少現在……還不要……”
周瑜疼的有點喘不過氣,有史以來,第一次,孫策對周瑜這麼深程度的生氣,可是,就是要這樣的效果,就算孫策恨自己,他孫策也一定要坐穩這個東吳之主。
周瑜沒有抵抗,美眸默默含笑看着孫策,孫策愣了,難道周瑜他不怕自己嗎?手上慢慢放開了周瑜脖頸,然後拽着他的手臂甚至說,拖着他周瑜到軍營裏面躲雨,揚聲跟所有人吼道:“從今天起,周瑜是我軍都督,見他如見孤。”當場所有將士,跪在孫策和周瑜面前,大喊:“見過少主公,見過大都督。”
眾多世家子弟議論紛紛,這周瑜年紀輕輕,何德何能成為孫軍都督,真不知道這兩個人背地裏是不是只有結拜兄弟這麼簡單的關係。
孫策卻轉身回去自己營帳中,閉門不出,大家都當他是孫父去世,悲憤交加,只有周瑜看得懂他迷茫,他恐懼,他也需要人安慰,周瑜直接進去他營帳內,見孫策正襟危坐,低頭想着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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