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
回孫府路上,周瑜要牽着到處看東西的好奇寶寶孫權,孫策則手上拿着買好的煙花爆竹,忽然孫權被街頭賣藝的吆喝聲吸引,就不聽話的跟着人群圍上去想去看錶演。無奈周瑜也只能轉身去追,孫權擠不進去人群,又不夠高,就一直無辜地看着周瑜。
周瑜便把他舉起來看,孫權一看,這是去年就看過了的表演,覺得沒意思,又讓周瑜放下來,準備繼續回家放炮仗,周瑜苦笑着,真是個難伺候的小主子,跟某個孫策像極了。
一轉身,周瑜被擁擠的人群推搡,一下子沒站好,腳下也不知道踩了什麼,一個踉蹌,就要向下摔去,忽然有個人接住了,周瑜正面撞進那個人懷裏,對方一手摟住周瑜,另一手還拿着大包小包的煙花炮仗,周瑜緩緩抬頭,對上的是孫策的雙眸,看了一會兒孫策嘴角勾了勾,玩味道:“你是在等什麼?”
周瑜臉頰刷一下紅彤彤,猛地把孫策推開,反手一把搶過炮仗揣自己懷裏,趕緊轉移話題:“我幫伯符拿東西,伯符趕緊去追權弟。”
孫策意味深長瞥了一眼周瑜,轉身去追自己那個頑皮的弟弟。
回到孫府,孫策命僕人陪孫權去放炮仗,然後自己拿着煙花筒,拽着周瑜一起到他們住的內院,周瑜笑着說:“還說權弟,你自己也像個小孩子要玩煙花筒。”孫策一邊研究怎麼弄,一邊回答:“這跟小孩子玩的可不一樣。”
周瑜心想能怎麼不一樣,忽然腦海中出現了過去的記憶,自己被父母嚴格要求,讀書寫字彈琴武藝,每天都安排的滿滿當當的,不能跟同齡人玩耍,炮仗煙花早都不記得是什麼樣子的了。
突然,呲溜一下,一道火光就在周瑜眼前,直直衝上了天,隨着“啪”地一聲,就在天上懸停着炸開了花,滋滋啦啦散落好多顏色的小火花,形成了圓形或者方形的樣子,整個夜空都被耀眼煙花照亮,孫府上上下下的僕人,都駐足觀看。
美不勝收,好像天上開滿了燈火做成的花,一個又一個竄上天的火光,這就是煙花筒?周瑜一直仰着頭欣賞天上的煙花,這一刻好安靜,沒有金戈鐵馬,沒有流言蜚語,只有天空絢爛和伯符公瑾。
孫策看着周瑜傾城傾國的容顏,明亮絕美的瞳孔中閃動着,天上映射的五顏六色火光,堪稱此景只應天上有,孫策湊近,緊挨着周瑜站着,趁周瑜看煙花,小聲在周瑜耳邊道:“公瑾,這是我們共度的第一年,以後還會有很多年,其實我一直想跟你說,吾得卿,諧也。”
周瑜一愣,心跳加快起來,依然目不轉睛看着煙花,輕聲回答:“伯符,你今天不對勁,沒頭沒腦地,謬讚瑜作甚。”
這兩個人都以為周圍沒人的,誰知孫府里不少僕人,大家為了看煙花,都跑到他倆的內院裏面來,結果到門口,就看到了兩個人靠很近,都不敢出聲了,一個個都瞪着眼睛,想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圍觀的人群後面,一聲怒吼打破了寧靜:“你們這些潑皮,偷懶也不用這麼多人結伴吧,都不想睡覺了?”
原來孫家的大管家發現好多僕人離了崗位,追過來就發現,這些人在偷看主子,簡直豈有此理,不管主子們在做什麼,不能偷看就是規矩。
遣散了眾人,管家按捺不住,也偷偷趴在牆邊,看內院裏,總不是有什麼好看的,大家才來看的吧。
誰知他還沒看清楚,身後就來了周憾,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走開,大管家只好撇嘴離去。
因為這孫家上下都知道,周瑜的地位僅次於孫策而已。那周瑜的貼身家僕周憾肯定也是不好惹的。
雖然打發走了閑人,但周憾也很好奇主子在做什麼,他私心想着先偷看,等下再跟少爺,說實話道歉就行了。
於是周憾也躡手躡腳趴牆上,偷偷往裏面一瞧,他驚得捂住嘴,不讓自己叫出來。
在一片美麗盎然的煙花下,周瑜居然踹了一腳孫策!踹完還轉身就跑回自己房間,緊閉大門,煙花此刻也放完了,一片黑暗中,周憾不知道孫策是什麼表情起身拍灰回房的。
周憾趕緊深呼吸,背過身去,這好好的怎麼突然少爺就踹了一下孫家少爺呢?周憾屬實想不通,只知道現在應該趕緊關上內院的鐵門,免得傳出什麼流言。
就正好這個時候,孫母那邊來人了,請孫策和周瑜去孫母院裏,嘗嘗孫母親手做的菜。周憾尷尬地滿頭流汗,面對着孫母的丫鬟道:“兩位姐姐等一下,我去通報主人。”
湊到房間門口,周憾輕輕拍了拍門,一邊拍一邊喊:“少爺開門,是憾。”裏面卻傳來周瑜憤怒的聲音:“滾開。”
周憾無奈又去拍了拍孫策的房門:“主公,孫老夫人請您......”
話還沒說完,孫策低沉的嗓音只傳出一個字:“滾。”
周憾一臉委屈對孫母兩個丫鬟答覆:“主公說了,不去,請姐姐們回吧。”兩個丫鬟氣的扭頭走了。
周憾送走了孫母的丫鬟,回周瑜那兒,一進門看見周瑜正在喝酒,嚇得趕緊過去制止周瑜道:“少爺這是做什麼?酒喝多了傷身啊。”
周瑜因為醉酒,臉色紅暈,他推開周憾,語氣激烈瞪着醉熏的雙眼:“少管我。”
周憾不敢再勸,只擔憂問道:“那少爺可以告訴奴,剛到底發生了什麼。”
就在數分鐘前,孫策嬉笑着問周瑜道。“你覺得煙花好看么?”
周瑜點頭,笑道:“好看。”
孫策又笑道:“可我覺得煙花不及你,萬分之一好看。”
周瑜面色紅潤得更深:“你......”
孫策收斂了笑容認真道:“我說的是真心話。”
周瑜似乎下定決心,抬起頭看着孫策,剛要說什麼,孫策忽然搶先說道:“如果你是女子,我想我會娶你,可惜你不是。”
“對啊......”看見周瑜臉上原本充滿期待,又轉變失落,孫策內心得意起來,玩味笑道:“你那麼聰明,能文能武,家世也顯赫,要是你被其他人策反了,我很傷腦筋的。”孫策越來越靠近周瑜,語氣越來越不正經,“不如我勉為其難與你結親,這樣你就能死心塌地跟着我了......”
周瑜臉色瞬間變陰天,瞪大眼睛,猛地一腳把孫策踢到地上,怒吼:“你想得美。”
孫策吃驚抬頭看着周瑜,不等孫策反應過來,周瑜轉身就走,還用力把房門摔上,孫策啞口無言也回自己房間,他不明白周瑜幹嘛動這麼大肝火。
這天早上,用過早膳,孫策處理上下家務和軍務,批閱軍中各部的拜奏,差不多快批閱完了,孫母這個時候,正好進書房找書,見兒子和周瑜都在,便要興師問罪昨天為什麼拒絕邀請。
孫策不緊不慢回答:“軍務太忙,就來不及用膳了。”
周瑜在一旁跪坐着處理奏摺,沉默不語,孫母瞥了一眼周瑜,覺得事情根本沒那麼簡單,又問:“可是丫頭回來報,說你內院無燈無火,像是無人。”
周瑜一驚,手上竹簡摔落地上,孫策見此飽含深意看向周瑜,搶在周瑜之前,撿起地上竹簡,不懷好意笑着遞給周瑜,見他示好,周瑜本是不想理會的,當著孫母的面,也只能順從接過竹簡。
孫策面對母親質問不慌不忙:“油燈正好點完了,要出去買,這麼巧啊讓眼尖的丫頭們看到了。”
孫母一聽,也還說得過去,便對周瑜也關心一下:“瑜兒別凍壞了,加件衣服。”
周瑜趕緊回禮:“謝老夫人關心。”等孫母走後,周瑜才鬆一口氣。
孫策瞥了一眼周瑜,有意無意問道:“公瑾,何須怕成這樣。”
周瑜冷冷回答:“對主公不恭敬的事情,臣可不能自鳴得意吧。”
孫策輕蔑一笑,話裏有話地說:“我當你是因為得意踢我了一腳,才整夜飲酒的。”
周瑜低頭繼續處理軍務不再說什麼。
孫策看周瑜又不把自己放在眼裏,語氣略帶生氣,皺眉道:“我可提醒你,昨夜的事,可以按僭越處罰你。”
周瑜暗自撇了撇嘴,表面恭敬對着孫策假笑着答:“回主公的話,臣得意地睡不着,所以喝了一晚上酒。”
孫策愣了一下,轉而大笑,周瑜這般可愛至極:“既然如此,那你今夜陪我喝酒吧。周瑜心裏一直咒罵孫策是卑鄙小人,是無恥之徒,當初真的是看走了眼,才會對這種表裏不一的偽君子有好感。
周瑜還是面無情冷冷地回答:“主公,臣昨夜宿醉身體抱恙,只能愧謝主公好意了。”
孫策看了周瑜一會兒,然後不理會周瑜的婉拒,自顧自己說:“公瑾既然愛喝,今晚就拿點好酒去找你了,看看公瑾弟弟的酒量有多好。”
周瑜敢怒不敢言,繼續跟孫策處理軍務,批閱軍奏,孫策時不時偷看周瑜幾眼,一向俊美高傲的臉,還有這樣憋屈的時候啊,孫策暗自竊喜,平淡的生活從欺負周瑜開始變得有趣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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