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學第一天
林謝眯着眼,看着頭頂的木板一陣恍惚,這是在宿舍嗎?
都怪昨晚嗑CP太上頭,早上起來眼睛睜不開、腦子也不清醒。林謝嘆了口氣,又習慣性的把手伸到枕頭邊摸了摸——眼鏡呢?
她又慢吞吞從床上坐了起來,四處翻找自己的眼鏡。
等等,為什麼感覺床上的東西看着都這麼清晰?我的床單也不是這樣的啊?
林謝瞬間清醒,腦海里閃過無數個問號:我是誰?我在哪?我是在做夢嗎?為什麼我近視十幾年的眼睛看這個世界會如此清晰?……
對!手機!先找手機!
又在床上摸索了一陣,林謝終於在被子裏找出了一個白色的全面屏手機。
手機被拿起的那一刻自動亮屏,又面部識別自動解鎖。林謝趕忙打開屏幕上999+的微信軟件,想搞清楚現在的狀況。
……
一覺睡醒居然穿越了,還是個初中生,不用糾結考研還是找工作,也不用煩心論文,她是不是該高興?
徐穎開門的時候,林謝正盤腿坐在床上,盯着手上的在留卡發獃。
“林謝,想什麼呢?早上那會兒給你發微信也不回。下午一點去語言學校參加分班考試,你東西收拾好了嗎?在留卡一定一定記得帶啊,還有昨天報道的時候發的學生證,好像還要上交兩張一寸照片,都記得帶上。中午吃什麼?咱們還是去便利店買吃的嗎?”徐穎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然後順勢就坐在了椅子上,等着林謝回復。
“啊?我……咳咳,”林謝清了清嗓子繼續說,“就便利店先買點吃的吧。我昨晚沒睡好,現在腦袋還有點兒暈暈乎乎的,在便利店吃完剛好去考試。”
“我前天剛搬進寮也是翻來覆去睡不着,沒事的,過兩天就好啦!咱們寮真的好坑啊,我在國內的時候以為每個房間起碼會有獨立衛生間,沒想到還是公用的!而且環境也不怎麼好。”徐穎撇了撇嘴,這才繼續說,“你趕緊去洗漱吧,這會兒人應該不多,準備好了給我發微信。”
徐穎離開后,林謝搓了搓臉,在攤開的行李箱裏翻出一件黑色T恤和灰色束腳運動褲,換上后才發現這個宿舍還沒有鏡子。
打開手機前置鏡頭照了照自己,黑色的及肩長發加微卷的空氣劉海,杏眼濕漉漉的,光線照射下呈現出琥珀色,稍微帶點嬰兒肥,看着不像初二生,倒像是可愛的小學生。林謝彎了彎嘴角,不錯,還挺好看!
簡單的收拾完后,林謝終於踏出了寮的大門。
4月初的東京櫻花盛開,走在路上都會有微風送來嫩粉色的花瓣,淺藍色的天空一絲浮雲也沒有,像是過濾了一切雜色,啾啾的鳥鳴聲也傳入耳中。林謝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感覺煩惱都被甩在一邊,只是看着湛藍的天空,心情就會變好。
宿舍的寮距離學校好像有一站之隔,林謝跟在徐穎後面,坐得是JR山手線電車,兩分鐘就到了學校所在地。
正是下班放學高峰期,學校附近的便利店排起了長長的隊伍。林謝沒有什麼胃口,就從冰櫃裏順手拿了瓶畫著桃子的無色飲品慢慢排隊。
據林謝觀察,中國人的話基本上都選擇掃碼付款,日本人大部分則比較喜歡現金付錢,店員找錢就要好久。輪到林謝的時候,還不等店員說話,就默默伸出了自己的支付寶二維碼。店員掃完之後笑着問她:“ポイントカードはおもちですか?ぶくろにおいれしますか?(請問帶積分卡了嗎?需要放進袋子裏嗎?)”
林謝頓時懵了:他在說什麼?好像是pointcard?後面那句又是什麼?我該怎麼回?慌張的林謝頓時扭頭朝徐穎看去,徐穎走上前幫她回了一句:“帶膠布呆素!阿里嘎多狗砸一馬蘇!(沒關係!謝謝!)”
徐穎的塑料日語聽得林謝直想笑,可是想想自己的日語水平還不如她,頓時就笑不出來了。
自己頂多認識個五十音圖,還是之前無聊玩着背的,平假名還行,片假名要反應好久才能認出來。小學到大學倒是看了不少日漫和日劇,慢速的日常會話大概能猜出意思,可是現實生活完全不一樣!
徐穎結完賬出來后,摟着她的肩膀安慰她說:“沒事沒事,我剛來日本也這樣。他們語速好快!但是便利店一般回答‘帶膠布’總沒錯,就是沒關係的意思,萬能回複句,學到了嗎?”
林謝很感謝她,心裏一陣暖意,眯着眼睛笑着點頭附和:“你說得對,感謝您!今天又學到了新的知識點,下次請你吃飯。”這是她在日本的第一個朋友,雖然年齡小,熱情又充滿活力,讓人很難不喜歡。
徐穎將摟着林謝的胳膊緊了緊:“跟我客氣什麼!我高二你初二,照顧你應該的!不過請吃飯的話,我想吃安安烤肉!咱們放學去吃吧!就在寮附近!現在先陪我去學校找個桌子吃飯吧!”
原來這所語言學校為學生們開闢了一角吧枱,為他們提供吃飯休息外加交流的場所。有工作人員在擺剛做好的三明治——保鮮膜將切得整齊的三角形麵包緊緊包裹,青菜番茄還有雞蛋整整齊齊地碼在中間,看起來鬆軟可口。林謝沒忍住,從零錢包里翻出硬幣,買了一個來吃。味道過於偏甜,林謝不太能接受這個味道,吃完直喝水。
剛剛買的水還在向外冒着水珠,陽光透過落地窗直射在瓶身上,裏面的透明水閃着波光,桃子的香味好像隨着光落在林謝的嘴唇上。桃子味兒的礦泉水林謝還是第一次喝,味道一點不酸澀,喝完整個口腔是蜜桃的清香。
……
分班考試的試卷全部都是選擇題,而且為了照顧其他國家的學生,題干全程無漢字,林謝光是讀題就累了個半死,選項每一句話都覺得好耳熟,就是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瞎選一通交卷之後,也就才下午三點多,有中國的老師集合學生進行說明會,主要就是強調要遵守校規,不能無故缺勤,出席率要保證80%以上才不會被入管局遣返,不能亂打工,有打工許可的同學每周打工時間不能超過規定的28小時云云。之後就是學生信息的登記。因為林謝現在的年齡小,日本的電話卡需要監護人簽字加重重審核,一直沒有辦理。加上來日才兩天不到,還沒來得及去區役所進行住址登陸,學校的聯繫方式表填得她一個頭兩個大。
提交好已有信息后,林謝鬆了一口氣:終於可以回去躺着了!今天一天信息量好大,我得回去好好梳理一下。
……
回到寮,林謝仔細的觀察了一下,玄關右手邊是廚房,灶台大家可以免費使用,廚具確實需要自備。一樓是男生宿舍,二樓是女生。整個樓可能因為年代關係,有點臟,有點輕微潔癖的林謝看着木質地板上的一團污漬,以及牆角的紙團,感到窒息。
剛打開卧室門,就聽到徐穎在隔壁尖叫,林謝立馬衝進去,詢問徐穎怎麼樣?徐穎帶着哭腔說:“我……我看到好大一隻老鼠!噌的一下就不見了!我的天!我長這麼大第一次碰到老鼠!嗚嗚嗚,可怎麼辦啊?”
林謝聽完后呆在原地也走不動了,活得老鼠!她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彷佛已經聽到了老鼠在地上爬行,窸窸窣窣的。
兩個人忍着噁心翻了一遍房間的角落,都沒有看到老鼠的痕迹。林謝安慰她:“你是不是看錯了?沒事的,你要是害怕晚上和我一起睡!”
徐穎用顫音回答她:“我肯定沒看錯!這個寮環境也太差了!我要趕緊找中介租一個乾淨的房子,我好害怕嗚嗚……”
林謝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慰,邀請徐穎先過去和她一起睡。徐穎咬着嘴拒絕了:“你先回去休息吧,不找到這隻老鼠從哪來,我晚上睡哪都睡不着!”說完就在房間裏進行地毯式搜索。
林謝默默的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回憶這夢幻的一天。突然手機提示音響起,是來自“媽媽”的語音通話。林謝條件反射地按了接通,才反應過來,這是這個身體的媽媽。
“寶貝,最近還好嗎?昨天你剛到,肯定要處理不少事情,爸媽沒敢給你打電話,怕影響你休息。今天怎麼樣?宿舍住着還習慣嗎?你的應季衣服我都給你放在黑色的行李箱裏了,不夠穿就去買。錢還夠花嗎?……”
聽着熟悉的聲音,林謝眼眶濕潤,這確實是她媽媽的聲音,這難道是平行世界嗎?來不及細想,媽媽就在一聲一聲的叫她:“林謝?林謝?你怎麼不說話呢?你爸說他想你啦,你開視頻給你爸看看。”
林謝顫抖的打開視頻通話,爸爸媽媽都是年輕時的樣子,正笑呵呵的看着她。
“寶貝,在那邊受委屈了嗎?怎麼看着快哭了?有什麼跟爸媽講。”
“沒什麼,就是…就是想你們了。”林謝帶着哭腔回答,“我在這邊挺好的,你們放心吧!今天還去學校參加分班考試了。宿舍也挺好,……”
林謝看到還是原來世界的爸爸媽媽,心裏放鬆了許多,就笑着跟他們講了好多今天的所見所聞。
“對啦!給你們看看我宿舍,是個二人間,但是暫時只有我一個人住。那邊是我的課桌,行李箱還在地上放着呢,沒來得及收拾。”林謝邊說邊把攝像頭轉向了課桌。
突然,課桌上竄出一隻灰色的老鼠,嘴裏還叼着一張白色紙巾,定定的看着林謝。
林謝登時僵在了原地,她也是生平第一次遇到老鼠!該怎麼辦!想尖叫卻發不出聲,動也不敢動。
就這麼跟老鼠僵持了幾十秒,視頻那頭的爸媽也注意到了它,厲聲將老鼠嚇跑了。
林謝還是不敢動,站在房間裏不知所措。
媽媽細聲安慰她,看林謝被嚇傻了的樣子,心疼的說:“寶貝要不要搬出去住?你現在還小,出去租房子我們不放心,剛好你爸爸朋友一家剛從美國回日本,聽說你去留學,還邀請你去他們家寄宿,體驗日本的文化。爸媽本來還想今天問問你的意見,今天這情況看來你還是去叔叔家住吧,這樣爸媽更放心。”
林謝聽後有些猶豫,她不想寄人籬下,但是住這個寮實在是太挑戰她了。
見林謝沉默不語,爸媽就當她是默認:“宿舍租金什麼的你不用管,爸媽來和校方溝通。那位叔叔還有個兒子和你差不多大,你們同齡人應該更聊得來。那位叔叔叫越前南次郎,還是挺有名的網球職業選手。明天爸爸就聯繫越前叔叔來接你,不用怕。”
剛想拒絕寄宿、自己出去租房的林謝瞪大了眼睛——越前、南次郎,是我想的那位大叔嗎??
※※※※※※※※※※※※※※※※※※※※
第一次寫文請大家多多包涵,本篇同人我盡量貼近寫實。關於寮有老鼠這件事是真的(>人<;)而且還有蟑螂!被分到比較舊的寮真的心情會不美好!但是寮里大家一起做飯還是很溫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