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

惡魔

下了公車走到樓下的慶豐包子鋪,吃了一大碗薺菜餛飩,目前這是最美味的玩意兒了,一碗連湯帶水的吃喝完,回到自己的房間裏,喝了一瓶礦泉水后杜韻懿開始卸妝。

雖然不會化妝,可是她卻卸的一手好妝,非常精細,麻利,每個動作都滴水不漏。卸妝前一定要喝夠水,這是她的習慣,好像卸妝會卸掉身體裏水分似的。

卸妝油,卸妝水都要準備好,先用水卸一遍再用油卸一遍。先用專用的眼部卸妝水把眼妝卸了,卸妝棉一定要那種品質特別好的,手指力度拿捏準確,既能把妝卸的乾淨,更不允許傷害到皮膚。

她沒有什麼化妝品,但是卸妝品樣樣俱全。

然後輕柔的用潔面泡泡把臉洗的乾乾淨淨,擦臉一定是用一次性的棉布或者厚一點的紙巾,絕對是不可以用毛巾的,她覺得毛巾太髒了,除非天天換洗。

最後在敷面膜,從冰箱裏拿出來冰爽的敷在臉上,感受每個毛孔都在收縮。敷着面膜依靠在床上,閉目養神。

床是一張非常簡單矮舊的木製單人床,一張更為廉價老舊的床墊。但現在已經儼然換了頭面。

她又加了一個薄的舒適的床墊在上面,還加了一個更舒適的褥子,這樣整張床就更加的鬆軟彈潤。

床頭柜上擺放的是一個粘塵滾,以便隨手拿到,隨時在床單上滾動起來,好一塵不染的鑽進去。

床頭牆上掛了一副大尺寸的維米爾的戴珍珠耳環的少女,當然是印刷品。淡粉色的床單被子,一個舒適的枕頭和那個蓬鬆柔軟的巨型靠墊。現在睡在這張床上的感覺不比星級酒店的差。

屋子雖小,舒適簡潔,一塵不染,躺在床上閉目養神,這時隨意幻想自己在哪裏都可以啊!在海邊沙灘上,在大理洱海邊上,在珠峰腳下,在呼倫貝爾大草原……在趙乙木的旁邊,或者此刻趙乙木就在她的旁邊……

杜韻懿嘴角一撇微微一笑,一個人羞紅了臉。

她覺得這樣感覺真好!想着趙乙木在旁邊是最美的感覺,即使有點像個花痴,她就這樣想着想着就昏昏欲睡了。

趙乙木那冰冷的鼻子二測嵌刻着一雙迷人深邃的大眼睛,都說男人眼睛大不好看,可是趙乙木的眼睛大的完美。

他的黑眼珠很大,睫毛很長,這樣的大眼睛看着不是那種大如牛一樣的眼睛,這樣的眼睛大,但是更加深邃,更加迷人,所謂一雙會說話的眼睛就應該是這樣的。

於昏沉美夢之中醒來后,扯掉臉上的面膜,睜開眼睛商場裏那個男的的目光又出現在了杜韻懿眼前,那目光不是猥瑣的,不是色眯眯的,沒有那麼簡單。

那是令人恐懼的,平日裏你根本遇不到那種目光,不誇張的說那根本不是人類的目光,也不是貓貓狗狗的目光,是惡魔的目光。

如果說這世界上有什麼邪惡的東西,那麼那個男人的目光一定是。

他是不是一直保持着那種目光?難道他在家人面前也會漏出那樣的目光嗎?還是他會自由切換一邊是好兒子,好父親,好朋友……一邊又在街上到處尋找獵物。

也許他倒未必會真的做些什麼,他只是嚇嚇她們,只是想看見她們的恐懼的目光,他愛女人們眼裏的恐懼。

卸了妝的,已經躺在床上的杜韻懿仍然心有餘悸,不知怎麼這件事讓她不斷的回想起那條街上,那個女生的哭聲,而此時她的目光渙散,充滿了悔恨自責,她把頭埋入枕頭。

她的腦海里又開始瘋狂的對自己說:“我不知道,我沒看見,我不認識那個女的,我看不清楚。我什麼也不知道。”

這些話像是對她自己說的,但只有她心裏清楚她是在對趙乙木說的。

只要見到趙乙木她就打算告訴他。告訴他她其實看的很清楚,就是那個女的,那個警告自己離你遠點的,隔壁班的女生。

那個化妝染頭髮,不穿校服的,很社會的那個女的。那個滿學校到處嚷嚷她是趙乙木的女人的女的。

那個叫杜美芬的女子。

是她是她!即使不看她的樣子,只是聽她的聲音就非常確定。原來一個人的哭聲跟她發出來的其他聲音是一樣的。那個女的曾經那樣凶神惡煞,趾高氣昂的對着杜韻懿說的那些話跟她的求饒聲原來是如此的相同。

那次以後杜韻懿就沒有在學校在見到過杜美芬。反正高三下半年,他們這些本來就是在學校混的男女,基本上也都不見蹤影了。

大概一周以後,她才從一個女生口中聽說,杜美芬人在醫院呢,傷的很嚴重,好像毀容了,警察都介入了。這時候杜韻懿知道那個打他的男人才是她真正的男人。

她從來都不是趙乙木的女人。

聽到這個消息后,杜韻懿的內疚感成倍增長。她一邊告訴自己:這事跟你有什麼關係,還不是杜美芬她自己私生活混亂造成的。

一邊又說:你哪怕大喊一聲,走上去勸說一下,或者找人幫忙也可以啊!

杜韻懿:“毀容了?什麼情況?”

女同學悄悄說:“聽說拿刀子划的,還說用煙頭燙的。沒見到,誰知道具體咋回事?總之那女的肯定是毀了。報應吧。”

杜韻懿心裏已經開始顫抖,她不知道眼前的這位女同學看沒看出她的心思來。

“有那麼嚴重嗎?你親眼看見了?”

“有人親眼看見了,說一臉的刀疤,你想像一下,嚇人不?呵呵。”

杜韻懿立刻想到了趙乙木,他知道了嗎?雖說他不是杜美芬的男人,但是杜韻懿知道他對杜美芬也不能說毫無感覺,反而好像還真有那麼一絲在意的。至於他們之間具體發生過什麼,也只有他們兩個知道了。

看着不就是情侶之間的打架嗎?光天化日之下怎麼可能發生這種事?

杜韻懿的心裏又開始自我安慰。這個女同學本來就是那種說話很誇張的,事情也許沒那麼嚴重,毀容?太誇張了吧!那男的只是扇了她耳光,不過是臉上有點淤青而已。再說杜美芬家裏有錢,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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闌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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