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賣瓜的王婆
“今天不用喪鐘之錘，接下來的一個月，都用不上了。”
太九郎見着秦慕，眼底掠過一抹溫柔，面色卻依然冰寒。
跟秦慕接觸久了，他愈發覺得面前這個少年很對自己胃口，不吭聲不出氣，看起來有點傻，但是練起功來是格外地賣力，從不喊累。
本就天賦異稟還能吃苦耐勞，這等優良品質，在紈絝橫行的今日着實不多見，只是，這麼個天才居然是佬檀的徒弟，這事兒始終讓他過意不去。
“不用了？那我們練習什麼？”秦慕將喪鐘之錘規規矩矩地放到一邊，他現在天天拿着喪鐘之錘，過一會兒不拿，自己都覺得好像少了什麼東西。
“很多時候，我們可能會在狹小的空間裏面戰鬥，你的這個鎚子，過於笨重，正面迎敵可以，但如果被對方近身，很難發揮作用。”
太九郎看着喪鐘之錘，冰冷的眸子裏面閃過一抹詫異，即便是過去這麼久了，他還是看不透這柄大鎚，而且他總覺得，這鎚子透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血腥氣息。
太九郎收回心緒，頓了頓，接著說道：“所以，我接下來會教你一套實戰的拳法，拳法的名字，叫做流雲拳，以雲之流動，化敵之勁風。”
“拳法，分生死，不分勝負，重神意，不重招式，將此拳六式練至爐火純青之時，雖不傷人；敵，亦不可傷己。”
“雖然這流雲拳一直不曾躋身當世拳譜之清流高品，但我始終堅信，遍觀天下武學，必有此拳一席之地。這是我自己開創的拳法，希望有緣人，將其發揚光大……”
秦慕熬着性子，好不容易聽完了太九郎長篇大論般地“開宗明義”，他這明顯就是自吹自擂，說半天是他自創的一套拳法，這開場白要是自己語文老師打分，絕對零分。
等太九郎心滿意足地，像是背書般把這段話說完之後，秦慕還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王婆賣瓜，自賣自誇。”
“嗯？！誰是王婆？！”
“就是一個賣瓜的，嘴皮子利索。”
......
“流雲拳，共有六式，今天先教你第一式，顧盼流雲。”太九郎倒也是個實幹派，啰嗦完之後也不用口水講解，直接開始了演練。
“這流雲拳的厲害便在於實勢變幻無常，以防代攻，逼對手主動露出破綻，一旦將對方的手段接下，那自己接下來變幻出的反擊手法，速度肯定會快過對方。
而且更關鍵的是，這流雲拳的反擊，宛似天畔浮雲，誰也難以捉到真跡，攻敵於出其不意。我今天便教你第一式，顧盼流雲。”
等秦慕漸漸學明白之後才發現，太九郎今日教他的這一式，正好就是他第一次和太九郎見面時候對方用的招數。
秦慕眯了眯眼，回想起那日交手的場景。
太九郎用那一掌一拳搭成了一個手橋，以無心算有心，化被動為主動，秦慕當時千鈞力氣化為攻擊，根本無法落在實處，就像是落在棉花糖上面一樣，這拳法，的確有些玄妙。
“所謂清風明月，與其與人爭鬥，不如觀一觀美景，這流雲拳，要的，就是與世無爭的心性。”
太九郎說著，也走到了秦慕的旁邊，開始言傳身教，手把手地將這流雲拳傳授給秦慕。
太九郎認真地指導着秦慕，實際上還帶着幾分偏執，秦慕也不知道這份偏執從何而來，思索無果也就隨他去了。
半年的時間就這麼如水的過去了，“嘭嘭嘭，”密集的拳腳碰撞與修道者氣息在密林間爆發。
一道身影被狠狠的撞了出去，一直飛出二十多米撞擊在一顆參天大樹上，才緩緩滑下，落葉紛紛，落在了那傢伙的臉上。
這被撞飛的身影身材修長，肌肉雖不比那些猛獸發達，但看上去頗為養眼，一身淡藍色的長袍，黑髮、淡金的眸子。
面如冠玉、唇若塗朱，眼眉之間生的極為柔和，皮膚白皙細嫩，看不到半點毛孔。要是換上女裝，絕對有一笑傾城的潛質。
“秦慕，給我起來，你這個廢物，我怎麼教的你？面對實力遠遠超過自己的對手，硬碰是最不明智的選擇。
難道就因為我說了一句你是軟骨頭你就忍不住了么？你要記住，流雲拳，一定要等着對方出招，懂得隱忍和蟄伏，懂嗎？”
“是。”
這被撞飛的少年，無疑就是單獨被太九郎折磨般指導的秦慕了。
一年時間，他有着驚人的成長，自身的修為已經通過睡眠功法突破到了二階驅魔之眼，朝着三階邁進。
但除去他修為的進步，秦慕更多的成長，還是來源於這些實戰經驗和近戰技巧。
太九郎有着千奇百怪的創意，根據秦慕自身的特點來因材施教，他對技能的理解和衍化也獨具一格，絕不拘泥於行事，一切以實用為主。
當然，跟隨太九郎這個冷臉冷鼻子嚴苛要死的傢伙修鍊，絕不是什麼幸福的事。
太九郎的脾氣的確有些暴躁，稍有不滿，立刻就是拳打腳踢。
至於當初秦慕前世常聽的口號，“空談誤國，實幹興邦。”反正，太九郎是很好地踐行了“實幹”兩個字，至於誤不誤國，他就不知道了。
太九郎對於秦慕，每次實戰必出全力，最多只是略微手下留情，沒有用全部的修為來硬壓秦慕。
但所謂的留情，也只停留在不會真正傷害到秦慕的筋骨而已。
必要的皮肉傷，肯定是有的，秦慕所有衣服，沒有一件是完整的，皮膚，沒有一處沒有疤痕，典型的以大欺小。
在這樣的壓迫式實戰中，秦慕的成長速度卻是驚人的。
每天，他都在精疲力竭后回到卧室修行睡眠功法，之前那種痛不欲生的乾嘔感覺慢慢沒有了。
他很驚奇地發現，在自己油盡燈枯把所有體力全部耗盡的時候，睡眠功法對自身修為的提高居然速度更快。
他更加可以做到心無旁騖，心如明鏡，在修鍊時他心中根本不會有任何雜念存在，入定比平時更是要簡單的多。
他自身的潛力，也在高壓之下，被一點一點的激發出來。
只不過這師徒二人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並不是一年時間就能彌補的，儘管伴隨着修為提升，秦慕修為提升速度也是越來越快，但距離太九郎依舊有着不小的差距。
只是這個差距，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縮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