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周年禮物3
庄一夏不是一個喜歡自揭傷疤的人,剛好兩個人結婚的時候也沒幾個人知道,如今要離婚了,庄一夏除了哥哥成林,也就沒跟別人再提。
搬完家的第二天又被成林押着去醫院,庄一夏看着桌上堆着的各色藥丸,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哥,心疼心疼你弟弟吧,別我這兒還沒怎麼著呢,光吃藥就把我家底兒給吃完了。我還有個四腳吞金獸要養呢。”
向庄聽見自己被提起,適時地喵了一聲,然後一腳踢翻了眼前的水碗。
成林把最後一台電器調試好,瞥了眼臉色蒼白的弟弟,冷笑道:“怕沒錢那你就回家,把那份離婚協議改了,讓向白熾那個王八蛋凈身出戶。”
“哥給你找最好的離婚律師,保准讓渣男加倍付出代價。”
被成林這麼一懟,庄一夏立刻閉麥,悶不做聲的整理起桌上的葯。
其實他身上的病也沒多重,就是發作起來,會對生活有那麼點兒影響。至於嚴重與否,看運氣。
過去的這六年,因為身體原因,庄一夏基本在家辦公,接單看心情,賺多賺少都不強求,等真到了自己搬出來,才發現自己銀行卡里那點兒錢,還真不太夠花。
怪不得向白熾要擬財產公證的協議,拋開不動產,自己卡里的錢連向白熾的零頭可能都沒有。
想了想,庄一夏抽出了一個文件袋扔給成林。
“哥,你幫我把這首歌賣了吧。之前我錄Demo的時候樂子也在,他當時想買,但是我沒賣。”
“算了,就直接賣給樂子吧,你隨便開個友情價就成,上個月我倆還聊起這首歌呢。”
成林名下有一家娛樂公司,庄一夏寫了歌就放到那邊去賣,幾年下來也捧紅了幾個歌手,甚至還有歌手打聽那個作詞作曲的“夏庄”是誰,想找他單獨約歌。
但是成林更在意的是自己弟弟的身體,一切都以庄一夏為主,算下來,圈裏真能把庄一夏和詞曲創作人夏庄對上號的,還真沒幾個。
成林打開文件袋,看了眼封面上的名字。眼睛頓時亮了:“呦呵,想開了?”
“去去去,拿着東西趕緊走。賣出去了把錢打給我。”庄一夏一看這表情就知道成林什麼意思,乾脆背過身不理對方了。
“得嘞,那你就等着哥給你打錢吧。”成林擦乾淨手,把文件袋又包了一下,慎而又慎的放進了自己包里,生怕袋裏的東西丟了。
“對了哥。”聽見門打開的聲音,庄一夏叫住了成林。
成林回頭:“啥事兒?”
“我想繼續回去唱歌了,給我安排個經紀人吧。”庄一夏閉上眼靠坐在沙發上,“合同哥你看着來,反正別餓死你弟弟就成。”
庄一夏的先天條件其實不錯,音域廣,聲音乾淨,只是礙於身體和家庭原因,這才選擇去當詞曲創作人。
庄一夏21歲追到向白熾,22歲時兩個人結婚,對方本就年少成名,工作忙碌,如果自己也完全踏進這個圈子,那這個家裏就真的沒人了。
可如今他發現,年少時的一廂情願,閉眼畫餅,真是可笑的要命。
如今家庭原因徹底沒了,至於身體上的,也不是不能克服。
“你身體能成嗎?之前的事兒,我可不想再來一回。”成林皺眉。
庄一夏指了指桌上的葯:“今兒這病白看了嗎?葯我肯定按時吃,礙不着事兒的,放心,我自己也惜命着呢。”
“也行。”成林仔細想了想,“回去我就給你安排,自家公司,工作強度你也不用擔心,還是那句話,一切以你為主,有什麼需求就跟哥說。”
庄一夏打小就心思敏感,真要讓他就這麼在家繼續待着,成林反而會更擔心,有工作牽扯着分散精力,再多認識點兒人,說不定庄一夏很快就能從離婚這事兒里走出來。
走之前成林把庄一夏晚上要吃飯都準備好了,還順便給他列了一個日常作息的單子,幾點睡幾點起,早中晚吃些什麼,全都給安排的明明白白。
看着冰箱上貼的那張大表,庄一夏無奈的笑笑,打開冰箱拿出晚飯放進了蒸箱裏。
庄一夏端着杯咖啡站到陽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景。
現在住的這套房子位於郊區,離成林的公司很近,也離庄一夏常去的那家醫院也很近,而且這裏緊鄰森林公園,空氣和風景都很好,晚上還能坐在躺椅上數星星。
可以說是居家養老必備居所,也是非常適合庄一夏現在的需求了。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
算算時間,向白熾應該明天或後天回家。
有些人可能就是不禁念叨,庄一夏剛想到向白熾明天回家,手機上就提示有向白熾的來電。
遲疑了一下,庄一夏在電話響鈴快到一分鐘的時候按了接聽鍵。
“夏夏。”向白熾說話的聲音有些急。
“嗯。”
向白熾分不清庄一夏的情緒,隔了一會兒才問道:“聽說你把……《柒年》賣了?”
《柒年》就是庄一夏白天交給成林的那首歌,沒想到成林動作這麼快,這就跟樂子把事兒談妥了?只是這事兒怎麼就傳到向白熾那裏了。
“對。”庄一夏閉上眼想像了一下向白熾說話時的表情,笑了笑,“七周年的禮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向白熾沉默了片刻,開口說道:“夏夏,你睡的那側床頭櫃第二個抽屜里,有一張銀行卡,密碼是你的生日。”
說這話時向白熾喘了幾口氣,不知道是在做些什麼。
以往聽見這個聲音,庄一夏會以為他是剛跑完步,還會捎帶嘴問問跑步累不累,有沒有及時補充淡鹽水,但當他看過U盤裏的文件之後,他只能想到某些耗費精力的雙人運動。
“我不缺錢。”庄一夏想起那份財產公證,對方把算盤打得那麼精,他是不是覺得只要給錢,自己就應該無條件順從他?
“向白熾。”庄一夏眯眼看向天邊的圓月,“等你回家,把書桌上的文件簽了寄給我。”
“夏夏你不在家嗎?你說的是什麼文件,我這就要到家了。”向白熾說話的聲音剛落,電話那邊就響起電子鎖開門的聲音。
向白熾一進屋就愣住了,家裏亂的驚人,但唯有一個地方被收拾得乾乾淨淨。
那就是庄一夏剛提過的書桌。
書桌上放着一沓文件,文件上放着的是兩個人的結婚戒指。
“離婚……協議?”向白熾看着最上面那份文件,開口開的艱難,呼吸又變得急促了幾分。
公寓樓的電梯壞了,他為了趕緊回家見到庄一夏,硬是拎着行李箱爬了十六層樓梯回的家。
沒想到一回家,等待自己的就是這個。
“對。”庄一夏喝完最後一口咖啡,“這就是我給你的第二份禮物,簽好字寄給我。”
“寄到我哥的公司,除了民政局領離婚證的時候,我都不想再見到你。”
話說完,便是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
向白熾沒有回答,庄一夏也沒有再開口。
窗外忽然起了風,濃稠的雲層漸漸遮住了月亮,庄一夏看着那團雲一點點把月亮包裹住,看的眼睛發酸。
“為什麼,我想不通。”向白熾終於開口。
庄一夏想說你不會看一眼那個U盤嗎?
小三把你們滾床單的證據都寄到家裏,巴掌都打到我臉上來了,你還問我為什麼?
可是他馬上又想起來,出門前向庄對着那個U盤撒了一泡尿,如無意外,那個U盤是無法再被讀取了。
讓庄一夏自己親口說出那些齷齪,這無疑是對他的再一次羞辱,更何況,他也做不到那麼不體面。
七年感情,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腳,鬧到那一步真的不好看。
“因為我累了,向白熾。”
“我知道了。”
“但是離婚協議,我是不會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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嗐,主要還是因為向小庄把u盤給尿了,不拿證據就去撕逼實在是太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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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沒想好到底要不要真離婚。
頂鍋蓋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