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閑魚般的生活
幾乎所有男子都站了出來,人數達到了四百;
方晨匆匆篩選一番,留下兩百人作為預備兵員,現在訓練也來不及了,方晨發給他們每人一支長矛,用以自保,其餘人無論男女,暫時充作民伕。
等所有人恢復些體力后,方晨下令,將周圍百步之處,特別是北面,砍出五步寬的防火帶,地面的腐殖層也要清理出來,防止胡虜迂迴到上風向放火。
事關所有人的性命,儘管流民們身體孱弱,但都沒有怨言,拿到斧頭鋸子后便忙活起來。
有道是人多力量大,很快就清出一大截,伐倒的樹木運到方晨指定的地點,又被他藉機收起。
方晨心中一動,試着讓商城回收。
“叮!檢測到櫸木0.6方,回收價…”
“叮!檢測到苦楝木1.2方,回收價…”
“叮!檢測到苦楝木.08方…”
“叮!檢測到楓香木1.5方…”
…
結果讓方晨驚喜了一把,沒想到木頭這麼值錢,不一會收入已經過千了。
仔細一想也不奇怪,後世木材的確值錢,實木傢具都貴得要死,一般木門和桌子都用的膠合板。
這也給他打開了新的思路,以後不用總盯着金銀不放了,而且樹木是可再生資源,不像黃金,交易多少,這個時空就減少多少。
戒備了足足兩個時辰后,方晨收到一個意外的消息:外面的胡虜竟然退走了。
他擔心有詐,又命人繼續查探,天黑時得知,包括汝陰城的兩千胡虜,竟然全部北返了,到哨探返回時,對方已經到了陳郡以北。
為了穩妥起見,方晨親自去查探了一番,確認消息無誤,返回時已經半夜了。
他思索良久,想到了一個可能:北方戰事發生了什麼變化,牽制住了胡虜主力,因而只能讓左伏勒的三千先鋒返回,否則後者就成了孤軍,有全軍覆沒之憂。
將消息告知后,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湯駿這時問道:“軍主,咱們要不要追上去干一傢伙?”
方晨搖頭道:“前幾次都是偷襲,今天又是步戰,胡虜無法發揮馬戰的長處,要是在曠野與胡虜對上,一對一都夠嗆。”
湯駿表情一囧,改口問道:“那咱們接着怎麼辦?回營地?”
方晨點頭說道:“明天一早出發。”
“屬下這就去安排!”
“明天早上吧!”
“哦,也對,嘿嘿。”
第二天早飯後,所有人離開了叢林,會騎馬的騎馬,不會的坐馬車,近七百人浩浩蕩蕩地向青龍溝營地進發。
為了穩妥起見,方晨命令第一分隊輪番探路,第二分隊打頭,第三分隊維持秩序,他自己在後方壓陣。
咻——嘭!
行至陳郡以東時,一聲爆響從南面十幾裡外傳來,眾人嚇了一跳,唯有方晨欣喜不已。
驅馬離開隊伍幾百米,取出一支鑽天猴點燃。
咻——嘭!
一團煙霧在半空散開,無數紙屑紛揚而下。
他又擔心一支不夠,又點燃了第二支、第三支。
湯駿見狀詫異不已,急忙驅馬趕來問道:“軍主,你這是?”
方晨說道:“這是我與友人約定的信號。”
“哦,請問軍主,要不要停下?”
方晨擺手道:“繼續走吧,我在這裏等會。”
湯駿一拱手,調轉馬頭追上了隊伍。
方晨將馬拴在路旁,等了約十分鐘后,就見一團火紅的影子疾馳而來,他舉起望遠鏡一看,正是荀灌。
“吁——”
荀灌勒停馬匹,翻身跳下馬背,鬆開韁繩飛撲而來。
“灌娘!”
方晨喚了一聲,急忙迎了過去,將她緊緊擁在了懷裏。
“方郎。”
荀灌輕喚一聲,雙手環住了他的猿腰,俏臉靠在他的肩頭。
溫存片刻后,方晨扳住她的後腦勺,正準備蓋章時,卻發現她滿臉都是淚水。
他抬手拭去她的淚水,擔憂地問道:“灌娘,你怎麼哭了?”
荀灌嗚咽道:“方郎,日子馬上到了,你說我該怎麼辦?”
方晨更疑惑了:“什麼日子?之前未曾聽你提起過啊?”
荀灌先是一愣,隨後說道:“抱歉,方郎,我之前一直瞞着你,一是不清楚你的心意,二是不想讓你分心。家父為我應下了一門親事。”
方晨心中一突,急忙問道:“是誰家?”
荀灌拉着他在路旁坐下,緩緩說道:“是尋陽(九江)太守周訪的長子,周撫。”
方晨心道,果然如此,也難怪她上次離開時語氣不對了。
荀灌當初單騎救宛城,從尋陽借來了三千兵馬,領軍的就是周撫,周撫當時沒有完婚,見到荀灌這樣的奇女子心生愛慕,這是其一;
其二,周訪是義興寒門,如果能與潁川荀氏結親,等於攀上了高枝,無論兒子有沒有提過,他都會藉機提親;
荀灌之父荀崧念及援助之誼,應下這門親事也是意料之中。
一個尋陽太守周訪,一個荊州都督+曲陵公+平南將軍荀崧,同時對上兩個大人物,這壓力真不小。
方晨深吸一口氣道:“灌娘,如果讓你留下,你會答應嗎?”
荀灌搖頭道:“我若到期未歸,家翁必落下悔親的惡名,荀家數代清譽也將毀於我手,到時,灌百死莫贖。”
方晨眉頭緊鎖一陣,又問道:“你答應了嗎?”
荀灌奇怪道:“婚事向來遵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由女兒家做主?”
方晨呼地站起,又坐了下來,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這才溫聲問道:“你希望我怎麼做?”
荀灌搖頭道:“我若是知道,便直接說了。”
方晨一算日子,已經是九月十八,出來九天了,離荀灌當時說的半個月僅剩六天,先把荀灌穩住吧。
“灌娘,我的同伴就在前面,咱們一塊過去,邊走邊說吧!”
“嗯。”
兩人上馬疾馳行一陣,很快追上了隊伍,有人試圖過來打打呼,方晨揮手將其一一打發開。
荀灌的注意力暫時被轉移了,不禁震驚地問道:“方郎,這些人都是?”
方晨說道:“大多是從胡虜手中救下的。”
荀灌點頭道:“方郎肯救危濟困,實屬善舉,不過,你打算怎樣安置他們?”
方晨說道:“這些人並不是第一批,先前收攏的更多,足有一千人,加上這些將近兩千了,我將他們安置在了青龍溝營寨,現在就是趕往那裏,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荀灌點點頭,又擔憂道:“養活這些人馬可消耗不小,你要做好長遠打算。”
方晨說道:“放心吧,暫時倒支撐得住,以後也有辦法,不過得離開這裏。”
荀灌問道:“為何現在不離開?”
方晨嘆息道:“這麼多人馬長途跋涉,途中難免有什麼變故,而且大多流民身體羸弱,路途遠了也支撐不住,我打算等他們恢復一段時間,訓練數百可戰之兵,再遷去他處。”
荀灌問道:“是世兄輸給你那片地吧?”
方晨說道:“正是。那裏過了江便是建康,到時經營鹽米便足夠消耗。哦,對了,你可曾見到我舅父他們?”
荀灌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說道:“都見到了,他們都平安無事,就是念叨着你,特別是細奴,一提起你就哭了,還撓我,說是我把你帶走了。”
方晨心裏湧起一陣暖意,點頭說道:“家中無事便好。”
荀灌似笑非笑道:“怎麼,就不問你家中那位小娘子了?”
方晨撓頭道:“你不是說都平安無事嗎?”
荀灌不由嬌嗔道:“的確如此,可你那位蓮兒小娘子看我的眼神,就像,就像看賊似的。對了,你和紫菱怎麼樣了?”
方晨頓時一囧,嘿嘿笑道:“紫菱非常貼心。”
荀灌俏臉一紅,沒好氣道:“果然如此,早知這樣,那幾天便不做惡人了。”
不知不覺,幾個時辰過去,隊伍抵達了九里溝,所有人下馬步行,馬車卸下後排成了一長串。
等其他人都進了九里溝,方晨挨個接觸后,一輛輛馬車憑空消失。
“哎呀——”
荀灌見狀驚呼一聲,隨即問道:“你,你?”
方晨淡淡說道:“灌娘又不是不知,我有袖裏乾坤的手段。”
荀灌依然驚駭不已:“上次,是真的?”
上次只是一個頭盔和防刺服,都是小物件,而且是晚上,如果事先放好,再會點變戲法的話,不是做不到,但大白天把十幾輛馬車變沒了,這可不是變戲法能做到的了。
方晨點頭道:“千真萬確。”
荀灌半信半疑道:“等等,你再變一輛出來。”
方晨隨手一揮,一輛馬車突兀地出現。
荀灌上前敲敲打打一番,這才確信無疑,隨後滿滿希冀道:“方郎,若是家翁知曉你有這般手段,必然會成全你我。”
方晨冷笑道:“到那時,是否成全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我必然身不由己了。”
荀灌搖頭道:“家翁不會如此。”
方晨說道:“你低估了人性的貪婪,在巨大的利益之前,一切劣性都會展露得淋漓盡致,哪怕是你的至親。你要是不信,不妨先告訴令尊,我能購來巨量的低價鹽米,且看結果如何。”
荀灌糾結一陣,最後幽幽說道:“罷了,方郎,我不會將你的秘密告知他人,哪怕是至親,你我之事,且看天意吧。”
方晨不置可否道:“他們走遠了,咱們跟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