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猜測
“高手,你帶俺們去哪?”
出了營地範圍后,一個身材中等、長臉、尖下巴的山匪玩味地問道。
方晨淡淡說道:“去該去的地方。”
長臉漢環顧四周道:“你若想要俺們的命,用不着這麼麻煩,就在這裏解決吧,山清水秀的,埋這裏也不錯。”
他說得輕鬆,其餘人聽后頓時變色,一個膽小的更是撒腿就跑。
“嘭!”
跑了沒兩步,一柄飛刀擦着他耳側疾掠而過,扎入樹榦寸余,刀柄尤嗡嗡作響。
“俺滴娘呀——”
那人嚇得一屁股坐倒在草叢裏,臉上沒了一絲血色。
方晨冷冷說道:“無論是誰,下次就沒這麼幸運了!”
這下頓時震住了眾匪徒,再沒一個敢開小差。
唯有那個長臉漢滿不在乎道:“嘿,你不光大槍耍得溜,這飛刀也不含糊啊!俺湯駿服你!”
方晨瞅了他一眼道:“你們領頭的被我殺了,你就不想報仇?”
湯駿不屑道:“切,干這行遲早要送命的,死在你手中也不冤,再說俺與他本來就沒多大交情,傻了才為他送命。”
方晨點頭道:“那我要是讓你和人拚命呢?”
湯駿眼皮一翻道:“有好處嗎?”
方晨說道:“要是搶着東西,我留一半,其餘按功勞給你們分,怎麼樣?”
湯駿驚訝道:“當真?”
“我有必要騙你嗎?”
湯駿笑眯眯地瞅了他一會,一咬牙道:“這買賣划算,俺幹了!”
方晨奇怪道:“你不用我搶誰?”
湯駿嘿嘿道:“只要有好處,搶誰都行!”
方晨又轉向其他人:“你們呢?”
“俺俞哲幹了!”
“俺任么也幹了!”
“俺殷富也算一個!”
“小郎君,俺也跟你干!”
…
這時,那個想逃的匪徒弱弱地問道:“好漢,咱們去搶誰?”
方晨淡淡說道:“當然是搶胡虜了。”
這人頓時大驚失色道:“啊?胡,胡虜?!我能不能不去?”
方晨兩眼一眯道:“要麼一起發財,要麼死!”
“啊?好漢,你饒了我吧!”
那人頓時撲通跪了下來,連連哀求道。
方晨還沒出聲,湯駿卻火了:“你他娘的,你這副軟骨頭,死了也是個窩囊鬼!忘了你一家老小怎麼死的?要是褲襠里那話還在,就趕緊起來,干那幫狗養的胡虜去!”
那人哭喪道:“我,我干不過啊!再說,咱們手裏什麼都沒有啊!”
湯駿繼續罵道:“你不但沒膽,連腦子都丟了,沒傢伙不會用石頭砸?不會用牙咬?”
方晨陰險一笑,接過話茬說道:“要麼跟我宰胡虜去,或許命大能活下來;再敢推脫半句,現在就宰了你!你現在說,干還是不幹?”
潘九戰戰兢兢道:“好吧,我干。”
方晨又問其餘人:“你們呢?”
“高手,我干!”
“我也是。”
有例子在前,誰還會觸霉頭?
方晨點頭道:“很好,既然答應了,可得說到做到!誰要是給我耍心眼,可別怪我的刀子快!”
“高手,我們都聽你的!”
方晨說道:“好,等和胡虜幹上一次,要是能讓我滿意的話,以後你們也算是我兄弟了!”
湯駿眼中一亮,急忙問道:“說話算話?”
方晨說道:“我方晨說到做到!”
“好,那就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沿着原先開出的路走,比來時快了很多,一個多小時后,眾人便抵達了九里溝。
停下休息時,方晨提議道:“你們總共三十一人,編為一支敢死隊,湯駿,你任小隊長,俞哲、任么、殷富各任分隊長,每個分隊九人,這樣便於指揮。”
一聽讓自己領頭,湯駿當然沒意見,立刻豎大拇指道:“這個中!我說高手,你懂的挺多啊!”
方晨說道:“馬馬虎虎吧。”
其餘三人也欣喜道:“多謝高手看重!”
方晨面色一肅道:“你們可別只顧着高興,領了頭的,就得擔起責任,要是誰沒約束好手下,出現臨陣脫逃之類,除了犯事者外,也會受到懲罰!”
幾人連忙應聲道:“我等定然盡心儘力!”
湯駿說道:“誰要是不聽招呼,我把他腦袋擰下來!”
方晨點頭道:“很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對了,你們等會。”
說著撥開草叢走了進去,十幾分鐘后回來說道:“跟我進去拿傢伙什吧!”
眾人滿頭霧水地跟了過去,伸長脖子一看,一個草窠子子赫然是幾十柄彎刀、長矛,以及十幾張騎弓,箭矢若干。
湯駿驚訝道:“這,這是胡虜的兵器?高手,你滅了多少胡虜了?”
方晨淡淡說道:“超過一百個了。”
撲通!
湯駿聽后竟然跪下了:“湯駿代死去的父老兄弟謝過高手!不,謝過渠帥!”
其餘人愣了愣后,也跪了下來,異口同聲道:“我等見過渠帥!”
渠帥泛指武裝反抗者的首領或部落酋長,現在的流民武裝首領也用這個頭銜,幾人稱呼他為渠帥,意味着從心底服從他的指揮了。
方晨淡淡說道:“就叫我軍主吧!”
“遵命!我等見過軍主!”
方晨擺手道:“好了,熟悉一下兵器,吃點乾糧,等會繼續趕路。”
“遵命!”
吃飽喝足之後休息了會,繼續趕路,快出九里溝時,方晨聽到了隱約的馬嘶聲。
“等一下!”
方晨舉起拳頭喊道。
湯駿問道:“軍主,怎麼了?”
方晨說道:“聽到馬叫聲了。”
湯駿奇怪道:“我怎麼沒聽到啊?”
方晨一翻眼皮道:“我耳朵比你的好使。過去兩個人看看去,小心些。”
殷富主動請纓道:“我去。”
方晨點頭道:“好,記你一功。”
“我也去。”
“我也去!”
見有功勞可撈,又不用拚命,不少人也請纓起來。
方晨說道:“殷富,你自己選吧。”
殷富一指一個身形精悍、目光炯亮的少年道:“陳鈺,你和我去。”
“好哩!”
等兩人走後,方晨說道:“馮魁,帶四五個人挖些小坑,不用太大,能把腳陷進去就行,底下栽上尖刺,把頂上蓋好;再拉幾根藤條做拌索,時間夠的話,做幾個撞木、套索…”
方晨說著,從商城中購買了陷阱術,並手把手演示起來,幾十號人一起動手,很快佈置了若干陷阱。
這時殷富兩人氣喘吁吁地回來了。
“報軍主、隊長,是胡虜,總共有十一個,都是一人雙馬,全部披着鐵甲,背着短矛、還有弓箭、彎刀,看着凶得很,都在出口歇着。”
方晨說道:“去幾個腿腳利索的,射上兩箭,把他們引過來!”
湯駿疑惑道:“軍主,騎弓射不穿鐵甲啊!”
方晨說道:“無妨,只要引他們進來,有的是辦法收拾!”
“湯駿遵命!俞哲,帶上三個會使弓箭的,跟我來!”
等幾人走後,方晨說道:“都把傢伙什拿好了!等會拚命時可別哆嗦!一分隊,與我就地埋伏!二分隊、三分隊後退一百步,找地方在兩邊設伏,先用弓箭招呼!”
任么、殷富齊聲道:“遵命!”
各人剛按位置埋伏好,湯駿幾人便狼狽不堪地跑了回來,其中兩人還是被扛回來的,一個腿上中箭,另一個差點後門不保。
“他娘的!這胡虜的箭真要命,要不是老子躲得快,着點就沒命了!”
湯駿一抹臉上血淋淋的擦痕,嘴裏罵罵咧咧道。
方晨催促道:“趕緊藏好!胡虜有沒有追過來?”
“報軍主,追過來了,我們光顧着逃了,沒敢細看來了多少。”
嗖——
“啊——”
說話間,幾支羽箭破空飛來,一個倒霉蛋正好被射中了的胳膊,頓時發出了凄厲的慘叫。
“有埋伏!放箭!”
一個胡虜頭目下令后,十幾支羽箭接踵而至,釘在樹榦、灌木叢中,擊飛無數草葉木屑。
幸好眾人有了防備,再沒有人被流矢射中。
幾波箭雨過後,七八個胡虜收起弓箭,手持彎刀、長矛開始拉網搜索。
方晨撿起一塊泥土,捏成團后往遠處一拋,發出撲通一聲。
“那邊有人!追過去!”
胡虜頭目舉刀一指,一干手下爭先恐後地追了過去。
“啊——”
一個胡虜腳下一空,頓時被陷坑裏的尖刺扎穿了腳掌,凄厲的慘號聲響徹了山林,聽着瘮人無比。
嗖——
一支破甲箭凌空飛至,正中首領的膝蓋。
“啊——”
慘號聲中,頭領捂着箭桿摔倒在地。
“包抄後路!”
方晨果斷改變計劃,帶着湯駿以及一分隊沿兩側坡地迅速迂迴,將胡虜後路堵住。
果然,見首領受傷,其餘胡虜頓時心生懼意,拖着前者就往外跑。
“射面門和腳背!”
方晨招呼一聲,對着一個胡虜面門射了過去。
噗!
“啊——”
箭矢從胡虜眼眶貫入,直透後腦,目標頓時氣絕身亡。
嗖嗖嗖——
五六支羽箭破空而出,除了一支擦傷了目標臉頰,其餘不是落空,便是被鎧甲擋了下來。
嗖——
噗!
方晨再發一矢,再次射殺一人,頓時有半數胡虜掉頭逃往山溝深處,這下正好中了陷阱。
“啊——”
橫在地上的藤條突然彈起,將一個胡虜吊上了半空;
嘭!
半截粗大的樹樁飛速襲來,將兩個胡虜撞飛出去;
“啊——”
更多的胡虜還是踩中了陷坑,頓時失去了行動能力。
等胡虜僅剩下三兩個時,方晨長劍一指:“殺啊!”
眾人一擁而上,彎刀、長矛一起往胡虜面門、腳背上招呼,很快將對方盡數擊倒。
“一分隊,把這些傢伙都綁起來!二分隊、三分隊,跟我去搶馬!”
湯駿哈哈笑道。
幾人出了山溝,幾支弓箭過去,滅掉兩個留守的胡虜,繳獲上好戰馬二十二匹。
“哈哈,今天這仗打得真省事!”
湯駿這時也帶人押着一干俘虜出來了。
方晨說道:“都搜一搜,這些傢伙都是胡虜的精銳,身上肯定有好東西。”
“哈哈,這事我們最在行了!”
湯駿說著一擺手,眾手下如同蝗蟲過境般,將俘虜身上的鎧甲、衣服扒得乾乾淨淨,還掰開嘴巴看有沒有金牙。
不多一會後,地上擺滿了戰利品,鎧甲十一副、彎刀、長矛、弓箭十一套,還有二十幾枚金餅、上百枚銀餅,銅幣則寥寥無幾。
方晨毫不客氣地將一半財物據為己有,鎧甲先給湯駿四個頭目各發了一套,其中連同財物按功勞分配,其中參與探路的、誘敵的都多發了些,戰馬也都分了下去,不會騎也沒關係,現在到了平原地帶,慢慢練就是了。
分完戰利品后,方晨將幾個俘虜分開拷問了一番,得知一個意料之中的消息:左伏勒的三千先鋒兵馬已經過了陳郡,奔汝陰去了,而這支胡虜的目的是警戒後路,順便抓捕民伕、搜集糧草。
“軍主,你懂胡人的話?”
湯駿驚訝地問道。
方晨點頭道:“沒錯。胡虜大軍往汝陰郡去了,我準備襲擊他們後路,你們有沒有這個膽子?”
湯駿嘿嘿道:“有什麼不敢的?俺還指望着從他們身上發財呢!”
這時那個膽小的又跳了出來:“軍,軍主,咱們有這麼多錢,還用得着去拚命嗎?”
這話一出,還少人目的頓時閃爍起來,顯然也動了心思。
方晨正準備開口,湯駿卻先發怒了:“你他娘的,這點錢就滿足了?剛才你還說願跟隨軍主,敢情是假話啊?再敢動搖人心,老子活劈了你!”
方晨也一翻白眼道:“你才分到多少錢?頂多一個銀餅吧?現在放你走,就算你能活着跑到朝廷治下,又能花幾天?”
那人弱弱地說道:“俺會做生意。”
方晨頓時來了興趣:“你叫什麼名字?”
“回軍主,俺叫潘九。”
方晨拍了拍他肩膀,露出惡魔般的笑容:“做生意的事以後再說,先想辦法活下來吧,這個世道想過安穩日子不容易,尤其是北地流民,肯定被看得死死的,不是做苦力,就是被徵到前方打仗,與其那樣,還不如跟我干,至少我不貪墨你們的賞錢,你說對不對?”
潘九嘆氣道:“哎,要不是這樣,我們又怎麼會落草呢?軍的說的沒錯,我就跟你干吧!”
其餘人嘆息幾聲,也收了心思。
方晨點頭道:“既然都明白了,那咱們就繼續開干!專滅胡虜游騎,讓胡虜變成聾了、瞎子!等找着機會了,再干一票大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