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當街殺人
這一世,他要修行,他想去那山巔之上看一看。
哪怕弄不死這片狗日的蒼天,衛羽也想知道,當自己擁有足夠的力量時,是否能逆轉陰陽,改換生死,挽回前世無法挽回的遺憾!
衛羽相信,既然那團神秘的混沌迷霧能將他帶到這個世界,那就一定能將他帶回去,而且他能藉此重生,妹妹衛小雨也一定可以!
關鍵只在於,他夠不夠強,夠不夠資格掌御那團神秘的迷霧……
“那三位遠客提到的秘界胎膜和乾坤秘境,莫非就是一種平行空間?既然仙門有進入平行空間的辦法,說不定就能找到回去的路。”
“所以,第一步應該是想辦法加入仙門,踏上修行路……”
想通此節,衛羽心中大定,幾天來頭一回睡了遭安穩覺。
這一夜,夢裏有個沒心沒肺的雙馬尾少女,死皮賴臉地粘在他身上,逼他像小時候一樣學大馬……
“小雨!小雨!”
第二天,衛羽悵然若失地睜開眼。
但下一秒,卻被嚇了一大跳,眼前一張嫣然嫵媚的俏臉近在咫尺,漣月般的美眸正兇巴巴地俯視着他。
再往下,一片細潤如脂的雪白晃得衛羽心慌慌。
嘭!
“哎喲……”
觸電般翻身坐起的衛羽,卻跟聶十三娘撞了個頭碰頭,後者猝不及防下頓時捂住腦門,衛羽趁機撒丫子就跑。
“啊啊啊!!!憨娃子你找死啊!偷懶睡到大中午不說,還敢瞄老娘的胸?撞老娘的頭?你給我站住,我保證不打死你!”
身後傳來母老虎要吃人的怒罵,衛羽哪敢回頭,徑直往後廚逃竄,趕緊找小魚丫頭救命,可當他一溜煙跑進后廚時,卻沒看到小妮子的身影,只有刀八爺斜着眼一臉不善的盯着他。
“完了,這是剛出虎穴又入狼窩啊!”看着刀八爺手上蠢蠢欲動的擀麵杖,衛羽怪叫一聲,扭頭就朝酒肆大門跑去。
他一覺睡到大中午,活都被刀八爺和小魚丫頭幹了,老傢伙自然不爽的很!
“哈,憨子,你又要跑路啦?”
“快去御守家躲躲吧,十三娘絕不敢再為難你……”
酒客們看到衛羽慌不擇路地跑出門,俱都司空見慣的調笑起來。
“死憨子,有種就別滾回來!”聶十三娘一手叉腰怒罵,另一手卻朝已經跑遠的衛羽扔出一團黑乎乎的東西。
飛奔中的衛羽聽到耳旁呼嘯,本能地反手接住,居然是個錢袋,打開一看,裏面躺着幾塊細碎銀子,心中頓時瞭然,這是讓他回去的時候,順路買點油米鹽醋什麼的,找個台階放他一馬。
別看聶十三娘和刀八爺總是對他又凶又罵的,但衛羽心裏很清楚,其實酒肆眾人對他都很好,別的不說,就他這壯實的身板,每天在後廚吃掉的食材夠請好幾個手腳麻利的夥計了。
說起來衛羽也不知道為啥這具身體這麼能吃,簡直跟餓死鬼投胎似的,每天吃五六頓都不夠,還要加個宵夜!
不過一身蠻力也是大得嚇人,輕輕鬆鬆可以拎起數百斤的東西,都不帶喘氣的。
“只是這畫風,好像有點不太對?”
衛羽一邊胡思亂想地在鎮上閑逛,一邊默默吐槽,別人重生要麼殺伐果斷苦大仇深,要麼仗劍行俠風度翩翩,怎麼到他這,就成了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呢?
這也太欺負人了!
“滾開!”
“臭禿驢,別礙事,小心連你一塊收拾!”
“格老子的,這年頭連和尚都動春心了,居然敢跟咱們追風幫搶娘們?”
這時街角突然傳來一陣喧囂叫罵,衛羽遠遠地看見一群披着狼皮坎肩別著彎刀短斧的潑皮們,正圍着一個光頭錚亮的和尚,後者衣結百衲腳踏草鞋,風塵僕僕地背着個包袱,顯然是位遠遊的苦行僧。
“什麼情況?現在這群狗腿子貪婪到這種地步了嗎?連身無長物的和尚都不放過,還敢這麼囂張地在關內動手?”
衛羽一楞,他聽酒肆的熟客們說起過,這些潑皮其實都是劫掠商隊的響馬盜寇安插在燕門關的耳目,號稱“追風幫”,通常不會在鎮上惹事,默契地遵守着與關內戍軍間的潛規則,但今天卻有些反常。
一時間,衛羽好奇心大起,湊過去朝里一望,下一瞬,他便瞳孔微縮!
那位面相和善的年輕苦行僧,居然是在護着一個瘦小嬌弱的丫頭,正是小魚!
看着小妮子身邊打翻的送餐食盒,衛羽恍然想通她為何會在這,平時酒肆外送都是他跑腿,但今天他起晚了,小妮子大概想讓他多睡會,就替他跑了幾趟,結果卻被這幫潑皮惡棍纏住。
若非這位路過的年輕僧人出手護持,怕是早被擄走了,至於後果,衛羽壓根不敢去想!
那些商隊的女眷們被擄走後,一個個都被蹂躪得不成人樣,再賣進紅樓接客!
小魚顯然也知道被擄走的下場,小臉嚇得煞白,死死咬着下唇,隨即眼底閃過一絲決然,從小小的羅裙下抽出一把袖珍短刀,刀長不過一尺,但做工精緻,刃口凜冽,一看就是柄難得的好刀。
這是她十歲生日時聶十三娘送給她的禮物,名曰壓衣刀,亦是女子守貞之刀!
刀不出鞘,此生託付良人。
刀若出鞘,敵我只存一人!
心存死志的小妮子緊握刀柄,眼神倔強得像一頭無助的小獸,鋒利的刀尖對準那群淫笑着圍上來的潑皮,也隨時準備對準自己的心口!
然而對方卻像貓捉老鼠般肆無忌憚,一部分人攔住多管閑事的苦行僧,其餘人則嘴裏吐着污言穢語,慢慢地朝小妮子欺進。
“乖囡囡,叔叔給你吃香腸要不要?”
“來,跟叔叔回家,叔叔帶你玩好玩的遊戲,可舒服可刺激哩……”
隨着這些人越靠越近,小魚手中的壓衣刀也越攥越緊!
這一幕頓時讓快步趕來的衛羽心裏狠狠一揪,不知為何想起了小丫頭每次倔強地將他護在身後,不準聶十三娘和刀八爺教訓他的模樣。
越走越快的衛羽渾身陡然湧起一股沸騰的熱流,眼中殺意凜然,這些人渣,當真該死!
“憨子哥?”
此時小魚若有所察地抬起頭,看到衛羽趕來,明亮的大眼睛裏頓時露出焦急之色,慌忙朝他搖頭。
衛羽卻咧嘴一笑,學着憨子的模樣,露出一嘴白森森的牙齒,看起來又痴又傻。
但這次卻沒像往常一樣,逗得小妮子咯吱直笑,反而讓她緊緊抿起了嘴,圓嘟嘟的小臉上流下兩條淚痕……
“喲,”圍着小魚的潑皮們終於注意到了趕來的衛羽,其中一人詫異地吹了聲口哨,嬉皮笑臉地調侃道:“這不是憨子嗎?嘖嘖,你也想嘗嘗這小嫩雛的滋味嗎?哈……“
唰!
一道寒光閃過,潑皮的笑聲戛然而止,只感覺自己好似飛上了半空,周圍的人物景象全都倒置了過來。
噗!
衝天而起的滾燙鮮血宛如瓢潑大雨,淋了他身旁的同夥一臉,失去腦袋的屍體猶在原地抽搐着轉了個圈,這才仆倒在衛羽腳下。
其餘的潑皮們愣愣地看着地上那顆一臉茫然的頭顱,好似被捏住了脖頸的獃頭鵝,衛羽咧嘴沖他們笑了笑,瞳孔中仿若有炙熱的火星在燒!
啪嗒!
手中的菜刀還沾着些許碎骨肉沫,緩緩滴落的血珠濺在青石路板上,場面頓時陷入詭異的寂靜。
回過神來的潑皮們眼神冰冷地看向衛羽,像是在看一個死人,接着緩緩散開,默契地掏出利刃,表情凶戾地圍了上來,彷彿狩獵中的狼群。
這群響馬探子都是刀口舔血的狠角色,同伴的身死非但沒讓其退縮,反而更激起了他們睚眥必報的凶性!
衛羽依舊在笑,只是那笑意卻由痴傻變得猙獰,握刀的手攥得指骨泛白。
他很清楚,自己這身蠻力和幾招殺豬刀法,並不足以讓他應付這群潑皮的圍殺,因為他沒學過任何身法,躲不開對方的群攻,只能以傷換命!
但衛羽毫無畏懼,反而隱隱有些興奮。
反正哥已經死過一次,大不了殺他個痛快!
殺一個保本,殺兩個血賺!
“憨子哥,你,你快跑呀!”這時,一隻小手輕輕扯動着衣角,衛羽低頭一看,原來是一臉擔憂的小魚。
看着哭得梨花帶雨的小丫頭,衛羽也不知那根筋搭錯了,突然冒出個搞怪的想法,邪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臉蛋,霸氣道:“聽好了,哥不叫憨子,哥叫衛羽,要是今天我沒死,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人了。”
“啊……”小妮子聽得目瞪口呆,水汪汪的大眼呆萌呆萌地盯着衛羽,彷彿頭一天認識他。
衛羽笑得很得意,心想只可惜聶十三娘和刀八爺不在這,否則臉上的表情一定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死!”
此時離衛羽最近的潑皮已經揮動手中彎刀,凶戾地朝衛羽當頭劈來,然而他狠,衛羽比他更狠!
面對呼嘯而來的彎刀,衛羽面無表情,不退反進,攥着尖頭菜刀欺身而入,反手就捅進對方空門大開的胸口,接着用力一剜,將裏面的心臟絞了個稀巴爛!
哐當!揮砍到一半的彎刀無力墜下,被一刀扎了個透心涼的潑皮悶聲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
但與此同時,另一把彎刀已經砍在衛羽的背脊上,嗤啦一聲,拉出一條長長的血口!
火辣的疼痛和濕熱的血液越發激起了衛羽心底的狠勁,怒吼着反身一刀,又將背後偷襲的那人頭顱砍成兩半!
“嗬……嗬,來,來啊!”衛羽獰笑着,鮮血和腦漿濺了一身,看起來簡直像頭索命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