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4章 命懸一線
“燕蚩賊要跑!別讓他跑了!”
“抓住他,給主子報仇!”
那些陳敬軒的屬下們呼喊着圍攻過來,不顧被馬踩踏被刀砍中的危險,挺身攔在了馬前。
那燕蚩首領此時似乎已經瘋了,就見他手起刀落,一刀齊刷刷削下了馬尾。
頓時,馬屁股上血流如注,這一下,馬兒也瘋了,痛苦地“咴咴”高叫了幾聲,前蹄躍起,踏着人的身體帶着血塵飛奔了出去。
瘋了的馬,帶着瘋了的人,根本是阻攔不住的。那馬也不知挨了多少刀,中了多少箭,卻只是一個勁兒的往前沖。
陳敬軒已經重傷昏迷,生死未卜,眼看着仇人就要逃離,大伙兒心急如焚卻束手無策。
就在這時,只見城牆上飛身躍下一道暗色的身影,伴隨着這身影的下落,人們只聽得一個含怒的聲音低吼:“閃開!”
頭頂處的威壓,令人不敢遲疑,慌忙向後閃退,然後便見那個暗色的身影已經落下,並跨坐在一匹馬上。
那馬是陳敬軒的馬,當人們辨出跨在馬上的熟悉身影是金子恆的時候,他已經飛奔而出,朝着那燕蚩首領逃跑的方向追去。不出片刻,兩人兩騎便離開了人們的視線。
太子文壑見狀,立刻派人去追。那燕蚩首領是死是活不打緊,絕不能再讓金子恆有任何閃失。
而城門口處,現在已是亂做一團。
本來仇暢是一心繫着錢通右臂上的傷口的,可現在也早已是無暇顧及,一心只為救治陳敬軒要緊。
剛才陳敬軒為了護住桃香,受了那燕蚩首領一刀,已經昏迷不醒。那一刀砍得極重,橫貫胸部,若再深一些,幾乎要將他割成兩半。
仇暢已經幫他用了止血散,可那傷口太長太深,血還是源源不斷地湧出來,因此,大伙兒根本不敢將他擅動位置。眼看着,陳敬軒身下的地上,已經被血洇紅了一大片。
桃香跪坐在陳敬軒的身邊,緊握着他的一隻手,不敢搖動,不敢呼喚,也不敢哭,更不敢問,只看着那血肉模糊的傷口,幾乎是傻了。
以往做事都是沉着冷靜的仇暢,在幫着陳敬軒把完脈之後,頭一次顯出了極大地慌亂,額上也沁出了豆大的汗珠。
錢通見狀忍着傷處的劇痛,將手伸過來,兩指探向陳敬軒的腕部。
少頃之後,皺着眉頭吩咐道:“找木床小心抬回去!”
仇暢聽了要說話,錢通給制止了:“總不能一直在這裏醫治,用藥也不方便!”
仇暢便咽下了要說的話,沒再開口。
說話間,那些陳敬軒的屬下已找來了木床,幾個人一起將他平着搭放在上面。搬運之間,陳敬軒毫無聲息,只有那傷處的血仍在不停地流淌。
桃香木然地跟着,也不說話。
很快,陳敬軒便被護送回來,安置在一張大床上。然後錢通便去寫藥房,仇暢帶着兩個軍營里的小大夫幫陳敬軒清理傷口。
只是,錢通的方子才只寫到一半的時候,仇暢突然倒抽了一口涼氣,高呼出聲:“錢通,你過來!”
錢通一驚,擱了筆趕緊過來,見床上的陳敬軒,上身的血衣已經剪掉,周圍被清理乾淨,只是那道深長的口子血肉外翻着,從左肩一隻劃到右腹,但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這一刀恰恰不偏不倚地割過了心臟!
誰都知道,沒有心臟,人就不能活命,可如今陳敬軒卻傷了心臟。
錢通的氣息有些發粗,強自鎮定了一下,望了床邊的桃香一眼,說道:“繼續!”
他這話在別人聽起來沒什麼,可仇暢卻知道其中的含義,他們是神醫,世間之病幾乎無所不治,可是如今,神通再大也是無濟於事,也只得死馬當活馬醫了。
錢通依舊回桌邊開方,仇暢帶着小廝縫合傷口。
“怎麼樣了?我大哥醒了沒有?”一陣腳步聲響,太子文壑人未到,話先到了。接着,便見他挑帘子進屋來。
仇暢和錢通對視了一眼,知道這事是瞞不住的,眼見着是不能直接跟桃香講的,怕她一時接受不了這樣的打擊,所以也只能和太子文壑說,況且,他和陳敬軒還是親兄弟。
仇暢將太子文壑拉到一旁,低聲道:“這一刀正好碰了心臟,又流了那麼多的血,恐怕......恐怕很危險!”他本想說“恐怕凶多吉少”的,可終是沒有說出口。
太子文壑聽着,愣了好半晌才崩潰了一般,說出話來:“我大哥不會有事的!他小時候那麼多災難都挨過來了,怎麼會在這裏出事?!”
說著,便撩衣袍跪倒在錢通和仇暢面前,懇求道:“請二位先生一定儘力醫治,需要什麼儘管說,只要能讓我大哥活命!”
錢通皺了皺眉,說道:“我們自然儘力,可是這需要的物件——”
他的話剛說到這裏,忽聽外面腳步紛亂,接着便跑進來兩三個小廝,見了太子文壑,跪下便急着稟道:“太子爺,不好了!不好了!金統領摔了!”
“什麼?說清楚些!怎麼回事?”太子文壑急着問道。
“太子爺,是這樣的。眼瞅着那個燕蚩頭子就跑了,金統領為了抓住他,飛身就躍上了他的馬背,誰知那馬沒了尾巴,一時受到衝擊控制不住方向,直接撞到了樹上,把那燕蚩頭子和金統領一起都甩了出去,頭撞到了旁邊的山石上。那個燕蚩頭子當場就死了,金統領頭上也流了很多血,昏過去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邊陳敬軒還是命懸一線,那邊金子恆又出了事。
錢通聽罷,禁不住喉頭一陣甜腥,差點兒噴出一口血來。
仇暢連忙將他扶住,問那幾個小廝道:“現在金統領人呢?”
“他們正往回抬!”小廝的話還沒說完,外頭又是一陣大的騷動。接着便有人在門外請示:“太子爺,金統領給抬回來了,您看安排在哪兒?”
太子文壑轉過身去詢問錢通和仇暢,因為陳敬軒的關係,他倆只能在這裏救治,並不能離開。
“就在這屋,抬進來吧!”錢通先於太子文壑做了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