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2章 以命相要
本來就憂心急躁的陳敬軒,驟然聽了這話,只覺得釜底抽薪一般,心頭驀地一緊,瞬間被一種前所未有的慌亂包圍,他連忙強壓下這突襲而至的慌亂,仰頭向城上望去。
見桃香口中被塞了布,正由幾個野蠻的燕蚩兵架着,押站在城牆邊緣。烈風陣陣,吹得她粉白的長衣懸空飄擺,幾乎能聽得到寬大的布料發出的突突聲響,賊兵們個個笑得猖狂,看架勢隨時會鬆了手,令桃香跌落下去。
城下陳敬軒手下的一眾人等,見了這情形幾乎都忘了呼吸。
“媳婦兒!”陳敬軒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兒,忍不住脫口叫了一聲,被這畫面衝擊得一陣眩暈,連忙帶住了馬韁。
“哈哈哈!怕了嗎?”城頭上那個燕蚩的首領肆意地大笑着,朝着身後一揮手,錢通也依樣兒被幾個燕蚩兵架上來,推到了城牆的邊緣。
“錢通!”仇暢沉吟了一聲,臉色立刻就變了,急勒住馬匹,朝着城頭上吼道:“你們敢傷了他,我一定將你們扒皮挖心,不得好死!”
“哈哈哈!是嗎?那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做到!”那燕蚩首領大笑一聲,突然抽了長刀,朝着錢通右臂恣意地抹下一刀。
可以看得出,他並不想取錢通的手臂,只是想傷他一下,給仇暢看,給城下的人看。燕蚩的長刀極鋒利,只是那麼輕輕一抹,錢通雪白的衣袖上便出現了一道長長的口子,血跡頃刻便冒出來,漫紅了半個衣袖。
錢通雖被塞住了口,但依然能看到他痛得身軀狠狠抽搐了一下。城下的人見狀,心都跟着痛了幾分。
“啊!”仇暢更是痛急攻心,大叫了一聲,差點兒從馬上栽下來,好一會兒才穩住了身形,嘶啞道:“要殺人衝著我來,不許再傷害他!”
仇暢的話說到最後透着萬分的無力,燕蚩一向野蠻,怎麼會聽他的呢!
“都看到了沒有?”這時,城上那燕蚩首領又狂笑着開了口,“誰再敢多話,這就是下場!有誰還看得不真切,我不介意再來演示一遍!”
說著,揚起長刀,朝着錢通的左臂探了過去。
“慢!”陳敬軒急得朝着城上大喝了一聲,又忙小聲對仇暢道:“燕蚩賊屠城都敢,沒有什麼做不出來的,沉住氣暫時不要再激怒他!”
仇暢聽了又急又心疼,唯恐再一開口,那人又傷錢通,只得強壓下怒火,不再說話。可是攥着拳的雙手卻是抑制不住地顫抖。
那燕蚩首領聽到陳敬軒的阻攔,停下了長刀抹下的動作,扭頭望向了城下。
陳敬軒忙道:“你要我們怎麼做才肯放了他們?”
那燕蚩首領狂笑一聲正要開口,突然目光望着遠處變了臉色。
城下的眾人回頭一看,見大路上浩浩蕩蕩,太子文壑帶着人馬趕了過來。
“大哥,這是怎麼回事?”太子文壑也看到了城頭上被架縛住的桃香二人,而且,還看到了錢通染血的右臂,忍不住捏緊了拳頭嘆道:“還是被燕蚩賊搶在了前面!”
陳敬軒聽了還沒容得答話,便聽得城頭上氣急敗壞地怒吼道:“叫他們退後,都給我退後!退後!”
陳敬軒聽着心頭一慌,唯恐這燕蚩賊狗急跳牆而傷人。
可是怕什麼來什麼,那燕蚩賊見自己說完之後,城底下的人馬還在遲疑未動,便急躁起來,三兩步衝到桃香跟前,一把扯住桃香胸前的衣襟,猛然一用力,只聽“嗤”的一聲撕裂聲響,半幅前襟便被扯得破裂開來,露出了月白的裏衣。
桃香被扯得趔趄了一下,險些沒摔下城去。她被塞着口,不能說話,只能大力地掙扎以示反抗,無奈身單力薄,兩邊被幾個蠻兵架住,只動了兩下便被死死按住,動彈不得。
誰知那燕蚩首領這一撕之下竟突然起了色心,城下的人嚇得還沒回過神,那賊便又衝上去,連着胡亂扯了幾把,饒是桃香拚死掙扎,胸前的裏衣也被撕開,露出了雪白的前胸。
陳敬軒眼睜睜看着自己媳婦兒受辱,卻絲毫使不上力,又心疼又心急,只覺得血氣上涌,口裏現出了幾分甜腥。
“住手!我們退後!你住手!”陳敬軒咬着牙忍着恨,叫太子文壑等人暫時後退。
太子文壑也是無奈,手裏雖有千軍萬馬,無奈不敢擅自動手,只得一邊向後撥馬,一邊低聲對陳敬軒道:“我們暫且退後,必要時跟我們打個手勢即可!”
陳敬軒已無心聽他說什麼,只看着城頭衣衫不整的桃香,心裏恨自己沒有翅膀,救不下她。
頃刻間,太子文壑的人馬已經退離很遠,城上那燕蚩首領見狀再次惡狠狠地道:“放我們走,我就放了他們,不然就一起死!”
說著,吩咐人架着桃香二人下城,他自己則是將長刀直接對準了桃香的后心,一群人後退着從城上退了下去。
有那麼片刻的時間,他們是脫離了陳敬軒等人的視線的,然後一行人便出現在了城門口。
桃香和錢通都在奮力反抗,看得出,他們在示意陳敬軒等人不要顧及他倆,直接衝過去殺敵。架着他倆的燕蚩兵更加粗魯地扼緊了他們的手臂,警示他們不許再亂動。
“退後!誰敢動,我就先殺了她!”那燕蚩首領吼着,長刀一刻也沒離開過桃香的后心。
可以想見,如果此時有人對他們進行攻擊,那麼那賊人的長刀會立刻從後面的要害穿透桃香的身體。
十幾個燕蚩兵押着二人慢慢出了城門,向外走來。陳敬軒和仇暢等人卻只能眼睜睜看着,步步後退。
這是敵人慣用的伎倆,一旦自己脫身,又豈會放了人質?
陳敬軒暗沉的目光由那鋒利的刀尖慢慢轉移到持刀者身上,指尖微動,捏緊了袖中的匕首,伺機解救。
“馬匹!帶十匹馬來!快!”那首領又提出了新的條件,並故意在桃香的後背上用刀尖劃了一道。這一刀並未傷及皮肉,但足以割破所穿衣物。只見刀尖過處,一片粉白的后襟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