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蘇九起身離去，頭也不回，但是心卻千瘡百孔。情竇初開，居然無疾而終。果然是造化弄人。華芳在蘇九離開后，掩臉而泣，泣不成聲。她多麼希望真的會有人對父君命令陽奉陰違，多麼希望蘇九就是槿言的轉世。但是蘇九是蘇九，槿言是槿言，容顏相似，但終究不是同一個人。

情愛這東西既叫人痴迷，卻又叫人痛苦。但即使疼痛如蟻吞噬，卻也仍有飛蛾撲火的人兒。華芳的言語，對於蘇九來說是一種凌遲，他比以往飛的要更快，因為他希望飛翔的快感能夠抑制心中的痛楚，可是他飛得愈快，心愈發地疼痛，痛的快要窒息。可他不曾想他帶着這樣的疼痛飛翔，卻導致了人間的某些地方發大水了。上百戶人家流離失所，哀鴻遍野。等到蘇九發覺的時候，一切已經太遲。

這事讓長老們得知后，便紛紛指責蘇九的任性妄為。身為聖君，卻作出如此不顧凡人性命之事。蘇九也並沒有推卸自己的責任。他痛快地承認了自己的魯莽，且願意接受任何處罰。長老們根據蠃魚族的法規條例，需用嗜血鞭鞭笞蘇九一千下。這嗜血鞭，顧名思義，嗜血，且一旦鞭笞一下需要十年恢復元氣，但是傷疤永不會消除。這是蠃魚祖先特地定下的，為的就是警醒聖君應三思行事，不可魯莽。

蘇九從容地走到行刑台，長老們輪流鞭笞蘇九，一鞭下去，皮開肉綻，鮮血欲流出時，卻又迅速被嗜血鞭吞噬。圍觀的蠃魚們，既不忍心看，卻又挪不開眼。泠站在蠃魚中，看着蘇九就這樣被鞭笞，整顆心都是揪着的，彷彿蘇九身上的每一鞭都打在了自己的身上。她淚眼婆娑，想要上去阻止，但是卻又不敢。因為她明白這就是蠃魚的規矩，而蘇九也是在承擔自己的錯誤。泠實在不忍心看下去了，便快速地跑開了。但是她沒有跑到別處去，她是去醫舍。她央求醫師給她治療嗜血鞭的藥物，可是醫師卻說無能為力，因為嗜血鞭的鞭傷無葯可治。泠不願相信醫師的話，便下跪磕頭。醫師看泠這麼忠心為主，便給了她一些金創葯，告訴她這些葯能暫時減緩鞭傷之痛。泠拿過藥物，連忙給醫師磕了幾個響頭，便離去了。

御寧殿。

刑法結束后，蘇九是被人抬回去的。即使蘇九的修為高，但是任誰也受不了大量失血的狀況。他不省人事地趴在自己的軟榻上，眾人安置好他，便陸續散去。因為法例規定，不可對受刑之人有過多的關心。因為每個人都必須承擔自己所犯下的錯誤。

泠待眾人散去，就偷偷地進了御寧殿。當她看見蘇九背上的傷痕時，眼淚就嘩嘩地流，但是她不敢哭出聲，她怕被人發現她在這裏。她抹乾眼淚，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緒，輕輕地走到蘇九身邊。

因為嗜血鞭把血都吸走了，所以蘇九的鞭痕清晰可見，整個背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都是肉，有些地方彷彿能看見骨頭。泠捂住胸口，盡量平緩呼吸，然後便拿出醫師的金創葯。她小心翼翼地把葯塗抹在蘇九的傷口上，她的動作輕的就像羽毛撫臉。但是在這麼嚴重傷勢之下，即使動作再輕也沒用。

“啊！”蘇九痛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