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0章 起源
劫元洞,變成了一個死寂空蕩蕩的灰塵粉末地帶。
這地帶的中心,就是古墟星門。
此刻,古墟星門依舊屹立,只是整個星門的外表,變成了粘稠的血紅色。
彷彿一隻絕惡之眼,猩紅之眼。
仔細看,在這絕惡猩紅之眼內,彷彿有幾顆塵埃,顯得十分不起眼。
可當距離拉近,猩紅之眼內的塵埃放大,就可以發現,那竟然是一片殘骸的建築群。
建築群,彷彿是一個宗門。
宗門前,一塊被砸爛的牌匾上,隱約還可以看道真武兩個大字。
正是當日被覆滅的真武仙宗。
更詭異的事情,接着發生了。
那塵埃般,彷彿幻覺的真武仙宗內,一切時間彷彿正在倒轉,正在向未知的恐怖方向演繹着。那裏,回到了二十年前。
那裏,出現了一個三四歲大小的稚童。
那稚童的影子,正在被無限拉長。
“家……這裏就是家嗎?”
那稚童突然開口,問身旁一個面目慈祥的老人。
“這裏不是家,這裏是一切的起源。”老人用一種滄桑的聲音回答。
“起源?”稚童疑惑。
“是的,起源,變數的起源,惡魔的起源,城兒你要記住,一定要捨棄自身的惡,要讓那個惡茁壯成長,只有這樣,你才能成為變數。”老人接着解釋。
“可是,我就是我啊,怎麼會培養惡?又怎麼會變成變數?”稚童不明白,他也無法理解這麼深奧的道理。
老人揉了揉稚童的腦袋,語氣慈祥道,“你會懂的,一切都會懂的。”
老人說話間,從稚童的眉心,掏出一塊璀燦晶瑩的棱形石頭,正是偽縹緲晶髓。
接着,老人當著稚童的面,念念有詞。
自始至終,稚童都一言不發,哪怕老人的動作如此詭異,哪怕他的眉心已經開裂,露出其中讓人震驚的一面。
稚童的眉心,包括大腦,都空空如也。
內部,徹底空無一物。
只有一顆偽縹緲晶髓。
只有一座很虛幻,很朦朧的影子。
影子,就像是偽縹渺晶髓被拉長的光。
稚童不明白,自己的特殊,就是源於他的大腦,他缺失的身體,已經成為了祭祀的一部分,就是他的反面,就是他成為變數的真正原因。
這是一種很悲慘的命運。
老者掏出偽縹緲晶髓之後,眼神複雜的看了眼稚童,又揉了揉稚童腦袋,這才手指輕輕一點,點在偽縹緲晶髓之上。
那偽縹緲晶髓開始發光,發出黑色的不詳之光,開始死意瀰漫。
接着,偽縹渺晶髓破開了世界壁障,破開了彼岸的深淵,來到了黑暗大世界中。
黑暗大世界,生存法則極為殘酷,那偽縹緲晶髓,伴隨着一任又一任主人的殺戮,開始成長,開始覺醒。
他出現了。
一如趙城。
可他的運氣實在不好。
被冥族販賣,被製造成最完美的人皮,最上等的靈肉,最優質的骨架。
他不明白,為什麼會發生這一切?
為什麼所有的生靈,都這麼惡?
難道,這個世界,就是如此險惡?
他很難過,他稚嫩的心靈,受到了很嚴重的傷害。
他看着,自己的肉身在腐爛。
他看到蛆蟲在身體裏爬來爬去。
倒是他的皮囊,因為很好看,成為了一位冥皇子嗣的“衣服”,得以保存下來。他覺得有些欣慰,畢竟這是他留在世間最好的遺物。
他,已經時日不多了。
可惜,就在他快要死的時候,那件冥皇子嗣的“衣服”,也被人扯得粉碎。
他怒了。
從未有過的憤怒,讓他覺得,這個世間不值得。
要讓他們死。
只有所有生靈都死了,這個世界才是乾淨的。
再也沒有那種噁心的蛆蟲,沒有好看的皮囊,也就不會有遺物。
於是,他覺醒了。
世間最恐怖的惡,最暴戾的死意,以及最可怕的負面意志。
凌駕於超脫之上的意志。
這種意志的誕生,耗費了他二十年的時光。
如今,終於開花結果了。
結出世間最惡的果,最可怕的果。
這一切,到底是誰之過?
他不知道。
他只想毀滅這一切。
因為他覺得,只有讓毀滅永存,這個世界才能真正完美。
只有他一個人的世界,不是很完美嗎?
於是,他毀滅了黑暗大世界,毀滅了無數的時間線,毀滅了所有。
現在,他又毀滅了史前時代。
這個時代的終結,也就意味着,無數時間線的最初,徹底消失。
這種消失,已經加持了他凌駕於超脫之上的意志。
沒人可以打破,沒有人。
現在,只剩下最後兩件事。
他笑了,接着一步邁出,整個世界都在他邁步的同時,走向虛無。
虛無,與黑暗大世界,與無窮無盡的時間線,開始逐漸相互連接。
這,就是一切寂滅的開始,開始就意味着終結。
在無數寂滅的終結中,只有一條時間線,還在發出柔弱的光芒。
那,就是他本體的世界吧?
或許,本體還在期待着,一步邁出之後,走向仙之巔的盡頭,進而跟他一樣,凌駕在超脫之上?
他突然笑了,笑的眼中飽含熱淚,那眼淚,是血紅色的。
我吃了那麼多苦,憑什麼讓你享受一切。
那一切,本來應該是我的啊。
他要搶走本體的女人,夥伴,手下,他要搶走本體的變數之身,他要剝奪本體的一切一切,讓本體在哀嚎聲中,看着他把本體的女人享受,看着他把夥伴們一個個殺死。
看着他,把所有的一切都毀滅。
這樣的一幕,該多有趣?
想到這,他笑了。
血紅的眼淚,也變得如潮般洶湧。
“從一開始,本體你就該死,沒有你這個變數本體,只有我一個,還會出現這麼多的惡嗎?”他喃喃,把一切,都怪罪在本體身上。
他,就是真正的惡,絕望的源頭,不詳的起點。
他,一步跨出,就來到了那暗淡的時間線。
他,來到了湮滅的古墟星門。
看着古墟星門,他想起了本體當初的美好。
本體就是在這裏,完成了渡劫期的最大成長。
或許就連本體都不知道,這古墟星門,就是仙之巔的試煉關卡啊。
他淡淡一笑,手指向前一點,一道胚芽點中了古墟星門。
猩紅的古墟星門,本就已經被絕惡附着,本就無力承受。
他的絕惡胚芽,就彷彿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於是,古墟星門徹底崩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