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沒有一根,是黑色的
洛禾腳步一頓,回頭震驚地看着司風。
下一秒,看向一臉淡定的殷北深!
隨之,她就看到了桌子上的報告。
在殷北深拿起來之前,她噌的一下衝過去搶了過來。
好傢夥,懷孕五周!
洛禾掰着手指頭算時間,就是想不清哪裏出了差錯。
“那次,你給我下藥。”
殷北深平淡甚至帶着些無奈的聲音緩緩響起,一下子提醒到了洛禾。
她本來還想責問殷北深的話頓時咽了回去,臉色苦不堪言。
是啊……那次她主動那啥,壓根沒心思在做措施上面。
但是,誰想到會一擊就中!
越想……越氣!
洛禾還是把氣撒到了殷北深身上,“都怪你!一下就能懷孕!”
所以,她是因為懷孕,身體才這麼不舒服的!
司風見怪不怪地看洛禾甩鍋,殷北深還全然接受,不過這次忍不住提醒道:“小丫頭,你還是悠着點,氣大傷身,別嚇到了我未來侄子。”
侄子……
洛禾嘴角抽了抽,低頭,忍不住看向了自己扁扁的肚子,眉眼竟然漸漸溫柔起來。
好奇妙啊,她肚子裏,這會兒真的是有一個寶寶了么。
隨之,一隻大手也輕輕撫了上來,殷北深冷淡的眉眼,也湧起無盡的溫柔,“木木,這裏,是我們的孩子。”
是他跟他的寶貝,一起的結晶。
洛禾終於接受了自己肚子裏有個娃的事實,扁了扁嘴,“好嘛,既然懷了,人家也會好好生下他,努力當個好媽媽的。”
雖然小丫頭自個兒其實都還算個半大的孩子,但是這會兒彷彿一瞬間就有了母親的樣子。
她扶着肚子,小心翼翼地走了幾步,然後坐了下來,摸着肚子輕聲道:“寶寶,剛剛媽媽跟你爸爸說的話你別在意哦,媽媽不是不想要你,就是……就是覺得好奇妙啊……”
小丫頭對着自己肚子自言自語了半個小時,司風早已經離開,殷北深愣是陪着她,聽了她半個小時的自言自語。
半晌等她自己停下來,才一本正經地科普:“五周,胎兒聽力還沒健全,你說什麼他聽不見的。”
洛禾臉頓時一紅,惱羞成怒,“殷北深,你學問多了不起啊!”
隨即,耷拉下臉,終於敢吐槽,“我還想着馬上開工呢,這下懷了寶寶還怎麼拍戲。”
“只能退圈了。”殷北深心裏壓着狂喜,不動聲色地提着建議,
“寶貝,安心養胎,娛樂圈不適合你。”
“其實像現在也好,閑暇時候拍拍視頻,你那家公司正好也可以全心全意去做。”
“若還覺得無聊,你想做什麼我都陪你。”
洛禾嘆了口氣,“現在,貌似也只能暫停娛樂圈的工作了。”
剛說完,門外響起敲門聲。
風起進來稟告,“九爺,沈家主回來了!”
洛禾急得連忙就要去,殷北深拿來一條圍巾,替她圍上。
洛禾走了幾步,看到脖子上的圍巾忽然停了下來。
扭頭獃獃地看着殷北深,“你怎麼……會有這圍巾?”
她脖子上的這條黑色圍巾,她有一模一樣的。
如果不是細看,發現長度不一樣,這一條圍在她脖子上明顯不合適,配殷北深那樣的身高才正正好,否則,她差點都以為這就是她的圍巾!
這圍巾的針腳,材料,跟媽媽……不,洛家養母每年生日送她的一模一樣!
從七歲到十七歲,每一年都有一條。
十八歲……她沒來得及收。
可是殷北深!怎麼會有,這彷彿出自同一人手的圍巾!
“這是我媽在世的時候織的。”
殷北深淡淡道,摸了摸洛禾震驚的小臉,“她知道自己不行了的那一年,織了很多很多條。”
“你一條,我一條,織到你成年為止。”
說到這裏,殷北深轉身回了房間,從衣櫥夾層里拿出摺疊得整整齊齊的紅色圍巾,送到了洛禾面前。
“這是最後一條,本該在你十八歲的時候給你的。”
洛禾顫抖地看着那條紅圍巾,眼睛一瞬濕潤了起來,隨即剋制不住地掉眼淚。
她捂着嘴,又不敢哭出聲。
看到殷北深那張平靜的臉,她卻心痛得厲害。
原來,圍巾都是殷阿姨織的。
她心裏對洛家殘存的最後一抹溫度終於可以讓它消失!
真正愛她的,從來都跟洛家無關!
洛禾接過這條圍巾,覺得沉重無比,腦海里彷彿能展現殷北深母親毒入骨髓時,還撐着給他們織了一條又一條,滿含母親期望的東西。
如果,如果叔叔阿姨都還在世,該多好啊。
洛禾這一刻只心疼殷北深,殷家何其無辜,叔叔阿姨多好的兩個人,皆因沈家連累……
那些兇手,她一個都不想放過!
“你每年生日戴上的圍巾都很合適,媽在天之靈,會高興的。”殷北深拇指抹掉了洛禾的眼淚珠子,而後帶着她往外走。
“木木,岳父岳母,我一定會儘力,讓他們頤養天年。”
殷北深的聲音,無比地堅定。
隨之,懷裏忽地窩了一團柔軟。
洛禾心疼地抱着殷北深,哭成了淚人,“嗯……北深哥哥,他們都是我們的爸媽。”
“你……不要難過,以後我會陪着你,永遠永遠,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再也不會,離開他。
沒有什麼,能比洛禾這句話讓殷北深心裏來得安心。
男人終於笑了,那是洛禾從未見過的笑容。
殷北深,真的很久很久,都沒真正開心過了。
殷北深帶着洛禾直接去了醫療大樓。
沈一凌說,他們都在這裏。
推開病房后,洛禾率先朝沈一凌走過去,卻忽然注意到空氣里沉寂無比的氣氛,她不由得放慢腳步。
才發現,沈一凌旁邊,他們媽媽躺着的病床邊,還有一個男人。
他坐在輪椅上,背對着她。
可是這背影,哪怕隔了十多年,洛禾也一眼認出來了那是誰。
“悅兒,我來晚了。”
男人緊緊拉着女人的手,聲音還像十幾年前那般,溫柔好聽。
只不過,洛禾不得不忽視,男人的滿頭白髮。
沒有一根是黑色的。
“爸爸……”洛禾喊了一聲,眼淚滾了滿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