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空爺爺

藍嘯強忍着右胸火辣辣的疼痛，冷聲一聲，目露寒芒，神色不善的看着貴公子。村子裏的人對那些達官貴人都沒什麼好感，有時為了那些苛捐雜稅甚至要躲到山裏。

貴公子也是一臉興緻盎然，沒等藍嘯上前，他便朝着藍嘯攻了過來，身影靈動，比他的幾個手下的身手高了不止一籌，這倒是讓藍嘯大吃一驚。

藍嘯看到貴公子那飄忽不定的身影，便知道他打的是什麼主意，同時也知道對付這樣的情形最好的辦法便是力量——絕對的力量。

藍嘯根本無視他那變幻不定的身影，直接怒吼一聲，大踏步朝着貴公子揮拳而去，一副以命搏命的架勢，完全就是同歸於盡的打法，說的難聽點，在貴公子看來就是無賴打法。

貴公子的手一會兒成爪，一會兒握拳，一會兒變成掌法，在藍嘯的身邊不斷變換盤旋。藍嘯還沒打中對方一下，他的身上就挨了對方好幾下，不過藍嘯反應迅速，貴公子的攻擊都沒有落到實處，藍嘯僅是衣服上破了幾處！

藍嘯雖然拳頭生猛，但是大概貴公子也看出藍嘯的力量不小，有意的避開了，他的身法真是沒的說，藍嘯至今都沒碰上對方的衣角。

連續的拳頭打在空處，把藍嘯刺激的怒吼連連，最後不管不顧貴公子的攻勢，拼着身上挨了幾下重的，合身撲上，抓住了貴公子的半隻腳，把他用力一扭把他掀翻在地，兩人就這樣在地上扭打在一起。

貴公子被藍嘯纏上，沒有了那無比靈動的身法，藍嘯揮舞着剛勁的拳頭，十幾拳下去就把貴公子打得眼冒金星，臉腫如豬頭，不過藍嘯自己腰腹間也挨了對方好幾下狠的。

這時寒韻的母親急聲喊道：“藍嘯，不要鬧出人命，對方是城裏來的！”

聽到此話，藍嘯才猛然想起對方的身份，又狠狠的給了對方几下，才站了起來，呲着牙，忍着身上的疼痛。

寒韻急忙跑過來扶着藍嘯，看着這個以後可能是他男人的大男孩兒，滿臉的歡喜。在嶺南郡這裏，男人越有本事，女人才過的越好，看到一個男人有幾個老婆別人只有羨慕，因為他有本事養得起，這是男人有本事的體現，打架的本事當然也是其中之一。

藍嘯在寒韻的攙扶下，轉身正好看到一臉灰敗之色的李三賴，只見他雙眼儘是恐懼，嘴裏喃喃自語道：“完了，這下全完了，風公子居然在這裏出事了！”

藍嘯走到他的近前，一腿踢出，正中他的小腿，咔嚓的一聲脆響，伴隨而來的是李三賴殺豬般的慘叫，藍嘯狠狠的猙獰說道：“這次斷你一條腿，小爺給你長長記性，下次就不是那麼簡單了！”

這時，地下清醒着的大漢也把貴公子扶了起來，那貴公子自始至終被藍嘯打在身上、臉上一聲未吭，也是一個陰狠的角色，被手下扶着他仍死死的盯着不遠處的藍嘯，咬牙道：“一群廢物，我們走！”

兩個大漢扶着貴公子，一人把地上昏迷的叫醒，相互扶着離開了院子，只不過都是目光陰狠的盯了眼藍嘯，至於李三賴，看都未看一眼，最終還是他自己連滾帶爬的離開了！

看到一行人離開，藍嘯在屋子裏坐着，脫下外衣，寒韻小心的為他擦着傷葯，兩人之間甜蜜默契的笑着。

看着兩人，寒韻的母親雖然不想開口，但是最終還是說道：“藍嘯，這下可能惹麻煩了，我看你還是到山裏躲兩天吧，寒韻和你一起去，等風波平靜下去你們再回來！”

藍嘯笑笑，不在意的說道：“慧姨，我看沒事，他們走的時候狠話都不敢多說，我看是不敢再來了！”

慧姨搖搖頭，心裏說道：還是經驗少，咬人的狗都是不叫的，越是這樣才越是讓人擔心。想到這裏，便打算明天一早到藍嘯家裏去給空老頭說個明白，他應該知道輕重，會讓藍嘯出去躲幾天的。

晚餐藍嘯吃的特別高興，寒韻給他盛的飯菜吃的特別有味道，也許是今天在寒韻面前表現出了他特別男人的一面，特別的有面子！

吃過晚飯，藍嘯提着一個竹籃子，裏面是留給空爺爺的飯菜，往家裏面走去，這些年這樣的事情經常發生。

穿過院子，進入正堂，藍嘯看到空爺爺一如既往的靜靜坐在椅子上，雙眼微閉，好像萬事萬物都不能動搖他的心，世間一切彷彿都不在意，十幾年來一直如此！

藍嘯剛進屋子，空爺爺便開口道：“打架了？受傷了？”

藍嘯略有些拘束的點點頭，便把今天的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然後靜靜的等着老人的訓示，過了半響，老人說道：“明天你上山，這幾天不要回來，該回來時我自然會叫你回來！”老人的語氣不容置疑。

藍嘯垂頭喪氣的回道：“是！”說完便在老人的跟前擺上桌子，竹籃裏面的飯菜也擺上桌，兩菜一湯，外加兩個饅頭，菜湯都是葷的，用的野豬肉，香氣四溢！

藍嘯擺好后，靜靜的站在一旁，等着老人進食，規矩森嚴，絲毫沒有山裡人的隨意。

老人喝了口湯，點點頭，贊了聲：“小寒韻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

藍嘯聽到老人的話，知道老人對之前的事情沒有放在心上，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小聲說道：“空爺爺，那我把寒韻娶了，您不就能天天喝道她做的湯了？”

老人臉色一沉，沉聲說道：“沒規矩！”

藍嘯的身子一哆嗦，頓時站直身體，不敢再吭聲，他知道這是他心急了。在藍嘯從小開始，空爺爺吃飯的時候，除非他主動詢問，否則藍嘯不能說話！

藍嘯雖然和空爺爺一起生活在小山村，但是他一直搞不明白為什麼家裏就兩人，哪兒來那麼多的規矩？怎麼就不見其他人家有這麼多稀奇古怪的規矩呢？

藍嘯安安靜靜等着老人吃完，然後收拾碗筷，洗刷收拾停當之後，站在老人身前等着老人的吩咐。

“《禮》看了多少了？”老人平靜的話傳來。

藍嘯沉穩的回道：“只剩下三卷了！”

老人點點頭，接著說道：“你的吐納之術有點樣子了吧？”

藍嘯一聽，頓時臉現喜色，說道：“空爺爺真是料事如神，您教我的那種吐納之術練了這麼多年，我終於有丹田氣盈的感覺了！”

藍嘯小時候生了一次病，老人便教了他一套靜坐吐納之術，從那之後再沒有生過病。據老人所說，這套吐納之法是養氣養生之術，到丹田氣盈凡人便百病不生。可惜不是藍嘯嚮往的武林秘籍，沒有筋脈運行，只是聚氣丹田。

“嗯，還算不錯！”頓了頓，老人接著說道：“你和寒韻的婚事——”藍嘯的心頓時提了起來，“我老人家也不是反對，”藍嘯臉上頓時大喜，“只是——”藍嘯的臉頓時緊張起來，“我已經護着你十幾年了，不可能一直這樣護着你，你以後會不會這樣平靜的生活下去，誰也不知道，我還是希望你等幾年再說！”

藍嘯聽完老人的話一陣氣餒，但是畢竟還是有希望，只是要等幾年，想到這兒，藍嘯打起精神回道：“您老人家定然會長命百歲的！”

老人聽完哈哈大笑起來，“長命百歲，好，好，長命百歲！”

藍嘯聽着老人莫名其妙的大笑，突然想起來他好像一直都不知道老人的高壽。

老人的笑聲停下來，對藍嘯揮揮手說道：“去吧！”

藍嘯躬身行了一禮，離去！

回道自己的房間，藍嘯盤膝坐在榻上，閉目凝神靜氣，開始每日的必修課——吐納！

小時候藍嘯初次練習，三個月才堪堪入門，也就是閉目之後吐納有氣感，只是這氣感僅僅在丹田，並且一直在丹田。隨着藍嘯的一呼一吸，丹田內漸漸形成的氣團，彷彿也是一個正在胚胎中孕育的嬰兒一樣，也是一呼一吸，除此之外，別無異狀，更別說什麼筋脈運行，老人更是明言這是養生之術。只是這簡簡單單的一呼一吸之間，每每讓藍嘯感覺渾身舒爽，每次吐納之後都是精神百倍，神清氣爽！

半個時辰之後，藍嘯起身，伸個懶腰，點上油燈，端坐在書桌旁，拿起桌上厚厚的古籍，開始閱讀起來。

藍嘯從小覺得自己和其他孩子不一樣的地方只有兩處，一個便是吐納，另一個便是自小閱讀的《禮》！

藍嘯一直搞不明白，為什麼空爺爺要讓他自小閱讀《禮》！這可不是普通的《禮》，而是整整長達數百卷的《禮》！上面從帝王到諸侯，再到世家，再到一言一行，無不有詳細的規矩！藍嘯從小的任務之一便是死記硬背這上面的規矩，不理解？沒關係，只要你記住就行！平日裏做錯了，沒有按照上面的規矩來，好，那你就抄吧，哪兒做錯了，就把那一卷認真仔細的謄抄一遍！藍嘯也一直搞不明白，一直在小山村的空爺爺哪兒來那麼多的上等紙張！

藍嘯草草的把剩餘的三卷《禮》讀完，打了個哈欠，估計三更天已經過了，便上床歇息！

當藍嘯躺下睡着的時候，老人無聲無息的出現在藍嘯的屋子裏，靜靜的看着熟睡的藍嘯，良久才嘆道：“如此良才居然不能回歸家族，老祖宗，到底是寶物重要還是人更重要呢？我藍家立足的根本又是什麼呢？糊塗啊！”

老人手一招，桌上面的《禮》立刻朝他飛來，到他身邊消失不見！

老人收了《禮》，然後不住的在屋內走來走去，顯然遇到了什麼難以抉擇的事情！

“到底要不要傳他功法呢？讓他一輩子在這裏終老？蝶欣快找來了，我也得趕快決定才行啊！我一走了之，還是帶上他呢？”老人不斷的喃喃自語。

正在這時，老人身體一震，雙目迸出三尺金光，透過屋頂，直接看向天空無窮遠處，嘴裏驚呼道：“不好，那裏居然有危險，怎麼可能？”

說完，老人回頭眼神複雜的看了眼藍嘯，手一揮，桌上的一張紙飛來，老人凌空在紙上寫着什麼，隨後紙片落在桌上，上面居然是濕潤的墨跡。

老人再次看了眼藍嘯，嘆息一聲，身影漸漸模糊，最終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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