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買葯
第十七章買葯
吉祥寺。
芸娘來這吉祥寺里有好幾次了。廟裏也只有一兩個年老和尚，這兩和尚神情沉穆，在這小小的吉祥寺里，想是已無欲無求的了。
這兩個老和尚對芸娘頗為熟悉。其中一位老和尚看見古方手裏的木桶，說道：“小施主，是來放生的嗎？”
芸娘道：“是啊，我上次和婆婆來到現在已經有半年了。這幾天婆婆腳不好，我就和大哥來了。”
老和尚看了古方一眼，合什道：“阿彌陀佛。老施主雖然腿腳不好，但身體還康健。多多將歇就好。”
芸娘讓古方先將木桶放了，點起了香燭。對着佛堂上的佛像參拜起來。古方見她小小年紀，於這參拜卻是有模有樣，忍不住露出笑意。
芸娘察覺到古方的笑意，說道：“在這佛殿要誠心些，否則我就不帶你來了。”
古方笑道：“好好。”說畢他也跟着芸娘參拜起來。
參拜后，古方又跟着芸娘來到寺廟的放生池。這放生池也只不過一個池塘，不過這池塘因為靠近山根，說是池水莫如說是泉水，清幽可以見底。
芸娘顯得很虔誠，她跪在池塘邊。先把木桶里的鯉魚放入到水中，這兩尾小鯉魚兒尾巴一晃，向深水處游去。
芸娘跪在池塘邊，合什還願。芸娘口裏的話倒是清晰可聞。古方只聽芸娘祈禱道：
“佛祖在上，芸娘叩拜，願我佛保佑我姑姑病癒無恙……”
古方在旁聽了，心道芸娘所說的姑姑肯定不是那個年老婆婆。芸娘許願放生就是為了那位姑姑。不知芸娘說的姑姑又是誰？
燒了香許了願。芸娘似乎輕鬆了許多。跟着古方從這吉祥寺出來，沿石階而下。這一路下來遇着善男信女較多，也有一兩個擺着香燭做這些善男信女生意的人。
芸娘是心地純凈之人，毫無心機，渾不會想到古方是有心接近於她。，而古方因李紫薇讓他來探查芸娘來歷，心裏有些芥蒂。但兩個都是年紀相若之人，所以一路之上，古方和芸娘談談說說，倒也切合。
走下山來，倆人更見山腳下圍着一圈人，甚是熱鬧。古方和芸娘也是少年性子，走過去看了。
一看之下，原來是個江湖賣葯之人。這人是一位滿臉虯髯的壯漢，手裏拿着一把朴刀，只聽那虯髯大漢說道：“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在下初到貴地……”
古方聽他如此說，就知道是個走江湖賣狗皮膏藥的，在廿八鋪的廟會，古方見得多了。
芸娘卻是很感興趣，她不是對這虯髯大漢耍得朴刀感興趣，也不是對這圍觀的熱鬧感興趣。她是對着這走江湖漢子放在地上賣的葯感興趣。這滿腮鬍鬚的漢子擺放在地上的是拳頭大小的藥瓶。
那虯髯漢子照例耍了一套刀法，古方雖不識得，但經過一年來在定遠鏢局練功，也曉得這也不過是個花架子。
那虯髯漢子耍完刀后，向圍着的眾人拱了拱手，又說道：“在下賣的是固元丹，包治百病，如服下一顆固元丹，那是藥到病除。”
古方唬了一跳。固元丹？
那虯髯大漢說的正是固元丹的名字。古方細看地上的那些藥瓶，這些瓷瓶可比陳苦竹給他的瓶子要大上兩倍，裏面要真是固元丹的話，那得裝上十幾顆了。古方識得這固元丹的藥力，那知這滿腮鬍鬚大漢竟然說這是固元丹，這讓古方驚異不已。
那虯髯漢子大聲說道：“我這固元丹是採藥人在深山老林採集幾十種珍貴藥材，培練而成，沒病的可強身健體，改善體質；有病的包治百病，藥到病除……”
旁邊圍觀之人聽那虯髯漢子如此說，就問道：“你這葯多少錢？”
那虯髯漢子道：“我這葯是賣於識貨人，五錢銀子一粒。”
立即圍觀眾人紛紛說道：“那有這麼貴的東西，又不是長生不老葯。”一時間，圍觀的人散了不少。眾人都認為這大漢實是走江湖賣狗皮膏藥。
那虯髯大漢卻不理會，仍自顧叫賣他的那個所謂的固元丹藥。
芸娘卻對此饒有興趣，她的目光定定看住這地上的瓷瓶。待到那大漢嘴巴停歇的當兒。問那虯髯大漢：“大叔，你這葯能不能治心口痛？”
那虯髯大漢見有人搭腔，就說道：“當然可以，我這葯是固元丹，培元固本的，任何病都是能冶的。”
芸娘道：“大叔，那這葯能不能便宜一點？”
那虯髯大漢道：“這葯珍貴無比，我還賣得賤了，都不值我一頓飯錢。”
芸娘道：“我身上只有二十文錢，大叔你就賣與我一粒。”
那虯髯大漢理也不理，又對着圍觀之人叫賣了。
古方突然說道：“你這葯是假的。”
此言一出，全場都靜了下來。眾人的目光都看着古方，那虯髯大漢細細打量了古方，見古方只不過十四歲左右的少年，不覺怒道：“你是什麼人，敢說我的葯是假的。”
古方道：“固元丹我見識過，確實珍貴無比，那有這麼賣的。”
那虯髯大漢大聲道：“我自賣我的葯，與你何干。”話是這麼說，他聽見古方說見識過此葯，也覺心虛。
古方道：“你這葯只賣半錢銀子自然是假的。”
那虯髯漢子怒極反笑，道：“那我這葯賣一兩銀子、賣十兩銀子就是真的了。你小子懂什麼。”
古方道：“不是……”
那虯髯大漢立時說道：“甚麼是不是的，一邊去。”
芸娘一拉古方衣袖，小聲說道：“你別說了。”
古方倒也聽芸娘的，也不再說。
那虯髯大漢見古方不再說話，並不理會了古方兩個，又準備推銷他的丹藥。那知經古方這麼一鬧，圍觀的眾人散去了不少；那大漢轉過頭來，對着古方怒目而視。
芸娘道：“大叔，對不起，我大哥不是有心的，我們只想買你的葯。”
那虯髯大漢沒好氣地說道：“不賣了，不賣了。”
芸娘從頭上拿下一支銀釵，道：“我這銀釵有八錢銀子呢，大叔，你就賣一粒與我。”
那虯髯大漢眼光朝銀釵一瞄，又從芸娘手裏接過銀釵，在手中掂了掂，道：“好，看在你這小姑娘的面子，我就賣與你一粒。”說畢，他從地上拿了那個瓷瓶，遞給了芸娘，算是成交了這筆生意。
古方在旁胸口起伏不定，要不是芸娘連遞眼色，古方早已拉着芸娘離開這江湖騙子了。
古方見芸娘買了這丹藥，卻是喜不自勝。忍不住又說道：“你買的這固元丹定是假的，你拿來與我瞧瞧。”
芸娘嘟起嘴唇道：“你又不是郎中，能識葯。”但還是把手中的瓷瓶遞給古方。古方把瓶子裏的丹藥倒在掌心，卻見那枚黃豆大的丹藥呈黑色，不是古方吃過的那固元丹。
古方道：“真不是固元丹，我吃過固元丹的，顏色就不像。”
芸娘道：“這固元丹也不定是你吃過的固元丹，像那藥材‘黃芩’就有‘元芩’、‘枯芩’和‘淡芩’之稱。”
古方聽芸娘如此說，覺得她似是強詞奪理，一時卻也難以反駁。而另一方面，發現芸娘竟然對這藥材這麼熟悉。
古方感到好奇，不禁問道：“芸娘，你買這葯做什麼？”
芸娘道：“我姑姑常犯心口痛，我想這葯可能對她有用。”
這時，古方倒有些疑慮放在心頭，芸娘到現在都沒提過她的父母，而她只看重那個姑姑，為她的姑姑燒香許願，又為她的姑姑買葯。她的姑姑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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