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記
慕子羨的腿腳不便,顧業平就把他抱進了後座,然後才收好了摺疊輪椅。
玉疏桐也坐到了後座。
開車的是顧業平。
看着老人家熟練地插|入車鑰匙,玉疏桐有點緊張:“顧爺爺,你來開車真的沒問題嗎?”
都一大把年紀了,可別出點意外。
“你放心,我雖然老了,但是身體還硬朗着呢。”顧業平掛擋。
看着他熟練地開動車子的樣子,玉疏桐稍稍放寬了心。
不過就算不放寬心也毫無用處,她和慕子羨,一個腿不能行,一個不會開車,手握方向盤也沒用。
玉疏桐又把玉南歌讓自己走的路線圖告訴了顧業平。
顧業平想了想,發現這條路線確實比自己原來計劃走的路線要好,便果斷地放棄了原本的路線,決定走玉疏桐說的這條路。
車子緩緩駛出地下車庫,溫暖而和煦的陽光從擋風玻璃透了過來,落在身上,暖洋洋的,愜意又舒適,讓玉疏桐竟有一瞬間覺得彷彿做了個夢,夢醒后,眼前的末世也就過去了。
可當她看到搖搖晃晃向著車子走來的喪屍時,就立刻打消了這種想法。
看着本來漫無目的地遊盪在小區道路上的喪屍們像是驟然嗅到了肉味的野狗似的向著他們的方向圍過來,顧業平將車速又提了一點,盡量繞開它們向著大門駛去。
好在這些喪屍的速度不比車子,顧業平在攔車桿處刷了自己的業主卡,迅速地開了出去。
大門口的保安室,早已變成喪屍的保安瞪着只有眼白的眼睛用力地錘着玻璃窗,目不轉睛地看着開出小區的車子,喉嚨里發出一聲又一聲的咆哮。
好在保安室的門是關起來的,玻璃窗也夠結實,即便他拚命地想要出來也無濟於事。
慕子羨向著窗外掃了一眼,就收回了眼神,纖長的眼睫微微垂下,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緒。
突然地,一隻白凈的手掌遞到了他面前:“給你。”
慕子羨愣了愣。
玉疏桐就順勢把掌心裏的硬糖塞給了他,“草莓味的哦。”
慕子羨哭笑不得。
玉疏桐也不管他的表情,又從背包里抓了一顆糖,“顧爺爺,要不要吃糖?”
“不了。”顧業平冷硬的表情微柔,板直的唇角也彎了彎,“你們吃吧,就當緩緩心情。”
聽到他拒絕,玉疏桐也不堅持,把這顆糖剝開,送進了自己嘴裏。
她的這顆正好是她喜歡的牛奶味的。
看着她臉上因為笑意而帶起來的兩個淺淺的酒窩,慕子羨也不由彎了彎唇角,拆開了糖紙,把硬糖送進了嘴裏。
甜甜的草莓味在舌尖漫開,在某種意義上確實減輕了一點慕子羨的焦灼感。
因為含着糖的緣故,車子裏一時間沒人說話。
忽然,顧業平問:“桐丫頭,你爸媽呢?”
玉疏桐一怔。
然而沒等她想好怎麼說,慕子羨便低聲道:“疏桐,剛才的糖挺好吃的,可以再給我一顆嗎?”
“……啊,行啊。”玉疏桐乾脆從背包里抓了一把出來,都塞給了慕子羨。
慕子羨忍俊不禁:“一顆就夠了。”說著,他把剩下的都放回了玉疏桐的包里,又對正用後視鏡看着自己的顧業平做了個小幅度的搖頭的動作。
慕子羨和玉疏桐有過不少的交集,知道她與父母的關係極好,而剛才卻只有她一個年輕姑娘獨自一人冒險來到地下室想要騎車離開,有些事已經不言而喻了。
慕子羨不願戳她傷疤,也不希望她多想,便拐了個彎,說起了別的事。
把糖果收回了包里后,玉疏桐等了一會兒,也沒等見顧業平再提起玉南歌和趙文茵,只以為他們把這個話題忘了,也就高高興興地不再提起這件事。
玉南歌為玉疏桐設計的道路絕對是一路上遇到的喪屍最少的道路,偶爾有擋路的喪屍,也被玉疏桐幾道雷劈掉了,因此顧業平沒有花太多力氣就順利地到了軍|隊的集結地。
當他們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廣場上已經聚集了不少車輛。
廣場的周圍圍着一圈手持步|槍的軍人,車子全都停在廣場的外面。
玉疏桐自喝了泉水后五感便很是靈敏,搖下車窗看了一眼,就看清了廣場內一群人排成幾隊,每個隊伍前都有一個拿着筆的軍人,彷彿是在登記着什麼。
聽了她的描述,顧業平想了想,回道:“他們大概是在統計倖存者。”順便再簡單地分一下他們的戰力,像老弱病殘之類的基本都屬於零戰力。
顧業平把車開到了一個隱蔽,卻又在槍|械掃射範圍之內的角落,拔下了車鑰匙,打開車門,“桐丫頭,我們一起過去看看。”
“好。”玉疏桐背好背包,跟着下了車。
他們挑了一個看起來短一點的隊伍等了起來。
因為登記的人並不少,等輪到他們的時候已經是二十多分鐘過去了。
負責登記的青年頭也不抬:“名字。”
“玉疏桐。”
聽到她的名字,青年猛地抬起頭:“你就是玉疏錦的妹妹?”
他生得一張娃娃臉,五官清秀,乍一看就像是個還在讀高中的小少年。
“你知道我哥哥?”玉疏桐不由得眨了下眼睛。
對方笑了起來,玉疏桐注意到他和自己一樣臉上有兩個酒窩:“我和你哥哥之前是一個班的,他現在走不開,就告訴我了你的名字,讓我照顧着你點。”
聽到這是哥哥的熟人,玉疏桐對他的好感立刻漲了起來。
對方一邊將她的名字寫下來,一邊說道:“我叫肖天明,你要是願意,就和別人一樣叫我明哥好了。”
“明哥。”玉疏桐從善如流。
“誒。”肖天明笑嘻嘻地應了下來,“你既然你喊了我聲哥,那我可不能讓你白叫。這個牌子你拿着,到時候分食物和必需品的時候能夠分到好一點的。”他說著,在手邊的牌子裏挑挑揀揀,最後挑出了一塊標着“14”的牌子,正要遞過去,他的視線忽地就落在了顧業平的身上,手上的動作一頓,“這是……外公?”
顧業平卻搖了搖頭:“我姓顧。”
“哪個顧?”
顧業平平板無波的臉上難得流露出幾分笑意:“你知道顧澤峰嗎?就是那個顧。”
玉疏桐聽過這個名字。
玉南歌喜歡看軍|事頻道,閑着沒事的時候玉疏桐也跟着看過一些,顧澤峰這個名字在軍|事頻道出現過幾次,顯然在軍|方中名氣不小。
顧業平……
顧澤峰……
兩個都姓顧。
玉疏桐有些懵,應該不是她想的那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