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與暗
SEA-WA001和SEA-MW029之間有什麼聯繫,SEA-WA001又為什麼在SEA-MW029的房間。
玉疏桐在想這個問題。
大門因為剛才拖拽SEA-WA001的屍體時被撞得大開,明明整條走廊上都開着燈,亮的幾乎有些刺目,可敞開的房間裏卻一片黑暗,連一絲一毫的光芒都沒有,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這間房的裏面似乎還有一間玻璃隔間。
這種不正常的黑讓玉疏桐不免在心裏泛起些古怪。
同樣的,走廊里白慘慘的光也讓她覺得可疑。
玉疏桐原本還沒發現,可當這間房間被撞開,陰森的黑色和過於濃烈的白色對比,她忽然覺得奇怪,現在應該還是大白天吧,為什麼這裏的燈都被打開了。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她總覺得這裏的燈好像比起一般的燈來說都要亮。
收回虛眯着瞥過頭頂燈光的眼神,黑髮姑娘歪了下腦袋,目光又落在了那房門大開的房間上,眼神探究,好像是在考慮着要不要進去看看。
知外甥女莫若舅舅,趙嘉樹一眼就看出了玉疏桐想做什麼:“我們還是不要節外生枝了,去找檔案袋和保險柜吧,早點找到早點離開。”他是越來越覺得這裏詭異危險了。
在這間房間后還有着不少緊閉的房間。
就算每個房間裏只有一頭這樣的怪物,光他們四個人也扛不住。
玉疏桐也想到了這一點。
本就不多的好奇心陡然被趙嘉樹一句話澆滅,玉疏桐站起身,不再去看腳下的被自己切掉了腦袋和藤蔓的屍體:“我們走吧。”
好奇心會殺死貓。
現在這種時候只有沒有好奇心的人才能活得更久些。
SEA-WA029之後的房間很奇怪的竟然是SEA-WA047。
竟然一下子從29跳到了47——那中間的18呢?
玉疏桐皺緊眉,去看下一間房間的牌子。
SEA-WA049。
這次和上一間只隔了2。
而SEA-WA049的下一間卻是SEA-WA129。
玉疏桐的腳步徹底停了一下,鎖起的眉頭幾乎能把眉宇壓出一道深深的褶皺來。
這些房間上掛着的牌子序號到底有什麼規律,怎麼一會兒隔了18,一會兒只隔了2,一會兒又隔了81。
還有那隻已經被她殺死的SEA-WA001。
雖然找不到這些牌子序號的規律,但是玉疏桐起碼發現了一點,那就是這些房間的排列順序是從小到大的,如果說每一個掛着牌子的房間裏都住着一頭在脖頸后紋着相同編號的怪物,那麼這頭SEA-WA001的房間又在哪裏。
玉疏桐本來就不是擅長分析的性格,現在擺在她眼前的這些問題只讓她覺得超綱,頭疼地連慕子羨為她梳的整整齊齊的頭髮都險些被抓的一頭亂。
玉疏桐唉聲嘆氣地,開始後悔自己這一趟出來怎麼就沒把她無所不能的男朋友一起帶出來。
趙嘉樹看着跳躍間斷的編號,倒是忽然有了某種猜測:“桐桐,你說,這些房間牌子上的數字之所以沒有連在一起,是不是因為中間編號的已經死了。”
玉疏桐:“如果死了的話,那剛才那頭怪物就不應該出現。”
“啊!”殷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一把揪住了玉疏桐的衣角,一驚一乍道,“小姐,你說可不可能是因為這些有着單獨房間的其實都是特殊的‘試驗品’!”
“特殊的實驗品?”
“就是那種電影裏常常有演的,比如說做人體實驗,通常不是會有完美品和失敗品嗎。”殷童舉例,“會不會那個SEA-WA001就是所謂的失敗品,然後被放在了一邊,可是和這些房間牌子上的編號相同的實驗品卻是完美的。”她越說越覺得自己的思路是正確的,眼睛也跟着越來越亮。
可玉疏桐卻只覺得渾身發冷:“如果真的你說的那樣的話……”她的目光從眼前的SEA-WA129一路掃向接下去不知道還會有幾間的房間,聲音驟然變得低啞,“那我們接下來可能會遇到幾十頭‘完美品’。”
對玉疏桐來說,SEA-WA001確實不難對付,但那也只是對她而言。
而對剩下的三個人來說,如果沒有玉疏桐,他們絕對會在SEA-WA001吃上一虧。
但按照殷童的說法,假設SEA-WA001還只是個失敗品,那麼身為完美品的在這裏的其他怪物又會有多強呢——尤其是,他們只有四個人,可那些怪物卻不知道有多少。
想到這一點,殷童的臉猛地蒼白了下去。
玉疏桐當機立斷:“我們離開!”
她確實是喜歡險中求富貴,也喜歡蝴|蝶|刀劃過喪屍脖頸時,那種掌控生死的高高在上的感覺。
可她到底不是只知道戰鬥的瘋子。
於玉疏桐而言,這世上再也沒有什麼比家人和朋友更重要的了,她說什麼也不會把他們置於危險中。
邵飛燕雖然倔強,骨子裏總是帶着種不服輸的拗勁,但她分得清輕重緩急,孰輕孰重,也分得清誰對自己好。
女人抱着槍,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聽到玉疏桐的指令便點頭道:“好。”
趙嘉樹也沒有意見。
早在樓下看到電梯間的情形時他就已經有了些不妙的感覺,現在玉疏桐離開的決定反而是正中下懷。
殷童更是整個人的後背都挺了起來,一雙眼睛左看右看的,好像下一秒就會有什麼東西從走廊盡頭或是那間房間裏突然衝出來。
玉疏桐正準備讓她放鬆些,耳朵卻敏銳地捕捉到了砰的一聲巨響。
殷童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玉疏桐就條件反射地把她拉到了身後,卡在了三個人的中間把她護了起來,緊接着就是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和各種細碎的響聲。
很多東西在朝這裏過來。
沒看到來人,玉疏桐也沒辦法把這些腳步聲都歸類為人類。
“快走!”還好電梯離他們不遠,玉疏桐握緊手中的兩把蝴|蝶|刀,讓殷童他們先離開,她先留下來以防萬一。
知道她的實力,三個人也不磨蹭,轉身就準備跑向電梯。
然而沒等他們邁出一步,一顆不知道從哪裏掉下來的眼珠子就滾到了他們腳邊。
黃褐色的眼珠子滾到腳邊,宛如不倒翁一樣,向著左倒了倒,又向著右倒了倒,最後終於穩穩地立在地上,帶着詭異的俏皮可愛,輕輕地眨了下眼睛。
一道不知道像是從頭頂,又像是地底鑽出來的聲音一字一頓地:“又,找,到,啦。”
細細高高的小女孩的聲音,天真孩子氣的吐字方式,卻帶着讓人不由得毛骨悚然的陰冷感。
向來最怕鬼的殷童本就不好看的臉色此時更是刷的一下子白了下去,對着一樓黑壓壓的一片喪屍,抱着槍的手也始終穩如泰山的邵飛燕此時手也有着一瞬間的顫抖。
就是趙嘉樹也下意識地後背一涼。
但他畢竟是個男人,對妖魔鬼怪這種東西的抗性總是比女生要好上許多的,手中冰藍凝起,一道冰刃就叮的一聲把眼珠子整顆釘在了地板上。
“出來!”趙嘉樹冷着臉,身上因為離升級只有一步之遙的冷冽氣息隨着溢開的怒氣更甚了許多,那種寒氣讓離他還有些距離的殷童和邵飛燕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這是真的冷啊。
躲在暗處的怪物沒有出來,只是又有一顆眼珠子滾了過來。
這一次是一顆綠色的眼珠子。
到底不是一般的女人,邵飛燕用力握緊掌心,讓指甲刺入手掌,接着那些疼痛來讓自己迅速清醒過來,端起槍就瞄準那顆綠色的眼珠子。
鎮定了下來以後,邵飛燕才更能發現這兩顆眼珠子的不同。
第一次滾出來的那顆眼珠子大大的,深褐色的眼瞳幾乎佔據了整個黃褐色的眼睛。
而第二次滾出來眼睛卻要小上許多,綠色的眼睛裏,那一條細線一樣的豎瞳宛如將整隻眼睛劈成兩半的斧子。
這兩顆眼珠子非但不是同一個人的……還有可能都不是人的。
趙嘉樹也顯然想到了一點。
眯了眯眼,他的眼神卻只顯得越發凌厲了起來,那些冷氣幾乎要凝成實質。
有着豎瞳的綠色眼珠子左右搖晃了一下,那種搖擺幅度很輕,就像是因為興奮或是憤怒而不由自主帶起的晃動感。
“我,好,痛,啊——!”
細細的聲音變得又高又尖,原本低低柔柔的童聲被一道歇斯底里的成年女性的聲音取代。
玉疏桐沒回頭,目光直視着前方。
在她的視野中,一群被什麼東西追趕着的渾身浴血的男女們眼神驚恐地從盡頭跑來,而他們身後,隨着距離的縮減,那個追趕着他們的怪物的模樣也開始變得清晰可見起來。
幾乎兩米高的巨人,偏偏他的身形非但不魁梧,反而瘦的要命,看上去就像跟竹竿,好像輕而易舉地就能被折斷,可手裏卻提着一柄巨大的鐵鎚,用來折斷別人。
他沒有頭,又或者說——他沒有人類的頭。
在他的頸上,那個原本應該屬於人類頭顱放置的地方,此時卻安着一隻貓頭鷹的頭顱。
貓頭鷹的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彷彿連眼珠子都要瞪出來,那張臉更是像被用力捏在了一起,乾枯扭曲,帶着無盡的絕望。
走廊一片明亮,走廊的盡頭更是迎着刺目的宛如希望一樣的光。
可從那希望的光芒中走出來的卻並不是天使,而是令人絕望的,扭曲的怪物。
“看來走不了了呢。”手中的蝴|蝶|刀被高高拋起。
遙望着那從光中走來的怪物,黑髮少女就站在滿目黑暗和陰森大開的房間口不遠處。
“既然走不了,那我就。”鋒銳的刀尖落下來時,在半空中折射出一道冷冰冰的刀光,映出了接住了短刀的黑髮姑娘那張雲淡風輕的笑臉,“卻之不恭啦。”
舌尖咬住那最後一個又輕又長的啦。
就在那一瞬間,玉疏桐腳尖一蹬,整個人就和眼前的這群人呈着相反的方向沖了過去。
所有人都在逃離。
卻只有她一個人眼神飛揚,宛如一道虹光似的向著那頭怪物奔去。
怪物從光里來。
而她漫不經心地踩過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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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恢復更新了吧
好久沒更新都忘記自己前面到底埋了什麼伏筆了……
然後大晚上的開始看前文
看着看着,就入了迷
看到最新更新,看入迷的我忍不住罵了一句:“怎麼寫到這裏就沒有了,人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