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迷霧
『有沒有做過一個夢？』
『夢裏滿是迷霧』
『水塘里開滿了荷花』
『你在橋上走，走啊走』
『怎麼也走不出去』
『有沒有想過為什麼』
『原因可能是』
『你智商不夠』
——————————————————
大霧瀰漫，手電筒的光被散射成一大片，看久了有些晃眼睛。
蕭雲倚着欄杆看向橋下，水漆黑一片，只能看到他和橋的倒影，和幾朵伸出水面的黑蓮花。
“這是什麼？”
“只是普通的黑蓮。”
“我摘了它們算完成任務嗎？”
“你覺得呢？”
“也是。”
蕭雲看了許久，總感覺那影子有某種特別的吸引力，越看越清晰，越看越強烈……
“主人！”
星忽然大喊道，蕭雲陡然回過神，一看，自己已經有半個身子伸出橋外再慢些就摔了下去。而橋下，一雙綠油油的眼睛正在凝視着他。
蕭雲立即退回橋中央。
“那是什麼？”
“水鬼，會引人入水，然後扯碎。至於其修為，我不想打擊你。”
蕭雲不敢再看向橋邊，只得往前走。
視線受阻，什麼也看不清。玄力也受到影響，無法擴散。如果遇到危險，可能等蕭雲反應過來他已經涼了。
但也只能往前走。
走着走着，腳下變成了岔路口，像一座橋被另一座橋橫穿過。蕭雲依舊往前走。
然而，接下來沒過多久，又是岔路口。
蕭雲不敢再繼續走了。
這該不會是，鬼打牆了？
“靈8！”
什麼也沒有。
蕭雲想了一會後，拿沙子在地上擺了個1，然後打開手套電腦，幾何板，也標上一個1。
接着，蕭雲往前走並用沙子擺好線，電腦上同步劃線。
然後，他遇到一個用沙子擺好的1。
蕭云：……
我左轉！
之後每遇到一個新的岔路口，蕭雲便標一個新的數字，並將數字寫得特別些，以區分是從哪裏來的。遇到舊的，便調整幾何板上的線，使數字相互連接。
這個辦法雖笨，但絕對有效！蕭雲如此堅信着。
直到，他遇到一個數字。
蕭雲盯着它，痛苦地撓了撓頭。
特喵的這是6還是9？！
就這麼一路磕磕絆絆的，蕭雲總算在幾何板上繪製出了一幅龐大、複雜的地圖。
他仔細看了看，還有好幾處缺口。可數字間的連接毫無規律可言，比如說退着走，有的原路返回，有的就成了另一條路。不過經過試探，其連接順序並不會刷新，算是個安慰。
停！
忽然，腳下的橋消失了，蕭雲已經一隻腳踏了出去，只要再用點力，就摔下去了。
蕭雲收回腳，又仔細地看了看，橋並不是消失了，只是中間缺了一大塊。斷口很整齊，呈波浪形，像被什麼腐蝕了。
怎麼辦？
蕭雲順着缺口的朝向看過去，整座橋只剩下兩邊的欄杆。霧裏的部分看不清楚，但情況應該差不多。
沿着欄杆爬？
水裏浮現出幾雙不懷好意的綠眼睛。
蕭雲果斷回頭。
然而，身後還是這樣的斷橋。
我不信邪了！
蕭雲不斷地拐，不斷地拐，想要拐出一條路來。
拐到最後，沒路了！
蕭雲蹲坐在橋板上。他覺得自己唯一的運氣，可能就是還有個落腳點。
附近還有人，絕對他搞的鬼！
怎麼辦？要吱呼一下嗎？
好吧，坐以待斃不是蕭雲的風格。不過他還是事先準備好了一顆手榴彈。
隨後，他大喊一句：“有人嗎？
“有啊。”
頭頂上忽然落下一道黑影，身材瘦小，尖嘴猴腮，左臉有一顆紫痣。
蕭雲一怔，總感覺見過這人。
我去！是和聖池打的那個！
冥途謹慎地繞着蕭雲轉了幾圈，確定這人很弱后，坐在欄杆上，邪笑道：“快說明你有什麼價值，不然就把你吞了！”
“我能帶你走出這裏。”蕭雲平靜地說道。面對這樣的強者，最好不要有多餘的動作。不過他敢確定，這人也走不出這橋。
隨後用意識和星交流。
“星，如果我要死了，玄生會來救我嗎？”
“不會。”
好吧。
“就憑你？”
“我是符師啦，雖然修為低不過鑽研多，這困陣都是同樣的道理。要不是橋被什麼東西腐蝕了，我已經走出去了。”
冥途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那個，我看這橋上突然出現了沙子，覺得有問題，就把橋吞了。”
蕭雲面無表情地說道：“那是我撒的。”
冥途拉低了他的兜帽，將整張臉隱藏在陰影里。
“不對啊，既然你是符師，那為什麼需要撒沙子？”
“我修為低啦。”
蕭雲想了想后，又問道：“不能直接飛出去嗎？”
冥途搖了搖頭，道：“上面只有霧，更找不到方向。如果不是你吼了一聲，我都不一定能落到橋上。我可不想再掉進水裏！”
聽起來，其有過一份不好的經歷。
“那直接破開呢？”
“也不行。這是天然陣法，陣腳都隱藏在景物里，可能是某朵花，或者某塊橋板，甚至是水鬼。總之就是不能隨便亂碰，不然陣法可能會變異。”
說完，冥途面露疑惑之色。
“你不是造詣高嗎？聽了這麼多，我怎麼感覺你什麼也不知道？”
“我修為低啦，問這些看個情況。”
冥途狐疑地盯着蕭雲。
“你是衍神宗的人？”
“不是，我的手段和一般符師不一樣，但你要相信我，我是將要創造一個時代的人！”蕭雲一本正經地說著半真半假的話，畢竟這種時候你必須要裝一裝才有資本，不然哪來的空手套白狼？
見蕭雲面不改色，冥途被勾起了興趣。
“是嗎，那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創造時代。不過……”
他瞬移至蕭雲面前，手掌扭曲成鋒利的鐮刀，掛着蕭雲的脖子。
“如果我現在就殺了你，又怎樣呢？”
蕭雲瞪大了眼睛。
“你不是要看嘛？你殺了我看什麼呢？”
冥途：…………
“看你麻痹！”
其一腳踹在蕭雲身上，叫囂道：“還不趕緊找路！”嘴上說的如此兇惡，力道倒沒有多少，他的確摸不了蕭雲的底。
蕭雲再次打開幾何板，此時現在共有20個節點。
這裏顯然是幻陣，那麼陣形應該是個八邊形。我一路走來，經過了不少重複節點，沙子也是灑滿的，那麼總數量應該不會太多，24個剛好38型。
最高數字是20，還差四個。
節點連接沒有規律，比如最開始的1，“上”與自己相連。現在蕭雲所做的，不過是重新梳理一遍，線也讓星換成了箭頭方便觀察。
但慢慢地，蕭雲感覺有些不對勁，他沒有按照數字的順序來梳理，而是按照節點間的對稱關係來梳理。
然後，一朵殘缺的九瓣花出現在屏幕上。
頓時，蕭雲疑惑起來，總覺得似乎有哪裏不太對勁。但冥途在旁邊催，他沒有什麼時間思考。
一旁的冥途看了老半天，活像個原始人進城，滿腦子想這也沒靈力波動，怎麼做到的？對於蕭雲的話，他不禁信了些。
蕭雲看了看腳下，指着殘存的沙子，又指着地圖道：
“看到這個數字沒？我們現在在這裏。按照概率，缺的角是出口，我們要去這裏。”
“直接說往哪走！”
蕭雲看了看四周的腐蝕情況，忽然注意到，缺口小了很多。
橋會復原？
蕭雲指着一個方向。
冥途的手融化成一團，將蕭雲裹住。
“我帶着你，快一點。”
兩人就這麼七拐八拐，一路上全是冥途腐蝕的痕迹。只不過他似乎沒有注意到，痕迹變小了。
突然，冥途鬆開手，蕭雲直接掉進了裂縫裏。
快要入水時，冥途又將他接了上來，驚訝地說道：“你居然沒有大喊大叫。”
“皮這一下你很開心？”
“如果你叫出來，我就更開心了。”
“啊~啊~”
蕭雲現在百分百確定，這人就是個麻煩。
兩人走到最後，果真發現了幾個完整的橋板。
蕭雲分別標記上21，22，23。
23過後，便是筆直的一條路。
“這應該就是出口了。”
冥途立即鬆開蕭雲，率先沖了上去。
而蕭雲則慢悠悠地走在後面，手裏拿出了手榴彈。他要防着冥途卸磨殺驢。
然而，冥途的聲音隔着霧傳來，卻道：“沒有啊，這裏是入口。”
蕭雲也愣了一下，但隨即腦海里又冒出了新的想法。
正好！
他欣喜地喊道：“你再仔細看看，絕對沒錯。”
冥途本想照做，然而，在蕭雲說完的一瞬間，他放在蕭雲身上的那一縷靈識斷開了聯繫。
他沖了回去，哪還有蕭雲的身影。
掉水裏了？
冥途立即腐蝕出一個大洞，一看，連個浪花都沒有，只有幾雙綠油油的眼睛浮了上來。
“可惡！”
他只得再衝進陣里去找蕭雲。
可這怎麼找得找呢。
那麼，蕭雲究竟在哪呢？
在他說完話的時候，他踩着靈3飛入霧裏，然後用靈6召喚出踏板，靠玄力的維持一直呆在霧裏。
這期間他想到一個問題。
“星，怎樣才能讓符陣一直運轉？”
“需要以3為陣腳。”
“那起碼是二階符陣了。”
以蕭雲現在的玄力，還有點勉強。
呆了一段時間后，蕭雲小心翼翼地從上面跳下來。
沿着橋直走，外面是熟悉的烏曼華花海。
真的是入口！
思路沒錯，不然不可能回到入口。應該還缺少某種條件。
要麼，要按順序來走。蕭雲的數字是亂標的，沒什麼用。找線索也不大可能。整個遺迹的設計很精妙，像特意準備的，也不可能專門為等一個人。
要麼，一筆畫。
這也意味着，有很大可能再次與冥途相遇！
操！我才把他甩了！
手裏的東西也顯然不夠看。
蕭雲思考良久，然後一咬牙，將胸甲拆了，取出轉換器。
“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靈石我有上百萬，只要轉換器足夠，我直接用霜宇號的星隕炮，不信不能把他轟成灰！”
當然，這事不能莽撞。
“心5。”
蕭雲用玄力使心靜下來，然後分解。
突然間，視線便扭曲起來，橋伸進了水裏，水鬼飄到天上，霧裏開出黑蓮，花瓣灑滿蕭雲身上……
蕭雲醒過來時，頭暈得厲害，眼裏全是星星。
失敗！
第二次開始前，蕭雲先分解療傷葯，然後分解烏曼華。
結果當然失敗，但蕭雲有了足夠的愉悅。
再次分解，蕭雲借精神的愉悅抵消掉眩暈，以讓自己保持清醒，用意識強行將視線扭曲回正常。
然而，就在蕭雲以為要挺過去之時，整個世界分崩離析，橋變成綠色和金色，霧變成藍色，然後接着是蕭雲……
再次失敗！
但蕭雲感覺找到了經驗。
還是失敗！
只剩下最後一片，不成功便成仁。反正整套體系已經崩了，豁出去了！
蕭雲艱難地挺過視線的扭曲，然後是分解，滿眼的星星里，努力保持着意識的清醒。看着自己的身體不斷被分解，失去知覺，也依舊要保持自我。
漸漸地，蕭雲有些撐不住了。他很累，又想不清為什麼，精神上的龐大壓力，將之前的雄心壯志、細節方法統統擠出了腦海，只剩下渾渾噩噩拖着靈魂一個勁往前走，往前走，越走越疲憊。
即將失敗……
錚！
這時，不知從何處，傳來一道琴音。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