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渣知青
今年天公作美,一直到正式開始收割的時候,仍舊不見一點兒陰雲,陳福生安排好了各個小隊的活計,繁忙的秋收便正式開始了。
陳福生雖然是大隊長,但是田裏面的活兒還是要做的,他跟着村民們一起下田幹活兒,鐮刀揮舞的都快出了殘影,唰唰唰的幾鐮刀下去,懷中便摟了一把稻子,沒一會兒功夫,他就已經前進了一大截。
跟陳福生在一路的人是李茂才,上次因為找茬被陳福生刺噠了一下,李茂才這心裏面一直都憋着氣兒呢,現在看到陳福生這麼賣力,他憋不住又過來找茬了。
“陳隊長,你們家女婿呢?你不是說你自己個兒不會徇私的嗎?過去他是知青,不參加秋收也就算了,那時候他到底不是我們村子的人,咱們也管不住他,現在他做了你家的上門女婿,也算是桃花村的村民了,大傢伙兒都在忙活,他人在哪兒呢?”
這個時間大傢伙兒都在埋頭幹活兒,李茂才這麼一開口,倒是把不少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然而陳福生只是埋頭幹活兒,根本懶得搭理李茂才。
這傢伙是找茬找上癮了,現在幹活兒呢,還有時間在這裏羅里吧嗦的,誰耐煩搭理他?
其他不少人也覺得李茂才這是沒事兒找茬,畢竟他們現在雖然還是吃大鍋飯的,但是跟過去幾年不一樣,你幹活兒才有工分拿,不幹活兒是沒工分沒口糧的,人家不來幹活兒,也不記工分,他上趕着給人找不痛快做什麼?這不是閑得蛋疼么?
“李茂才,你可行了吧你,能不能把嘴閉上?不會說話就一邊去,這是人家自己家裏的事,跟你又有什麼關係,你我看你是幹活太輕巧了,實在沒事兒干,你多割些稻子不好么?”
說話的人是趙大媽,她上次得了蕭漳的誇獎,正是稀罕蕭漳的時候,聽着李茂才在這裏壞人名聲,性子潑辣的趙大媽忍不住刺了他一頓。
其他人忙着幹活兒,也懶得搭理李茂才,他又這麼被趙大媽一刺,臉上就有些掛不住了。
“趙大媽,話可不能這麼說,先前是陳隊長說的,他們家那女婿在秋收的時候是要來幹活的,就算是他身體不好,可是這輕巧的活能做吧?我家小十二都能來幹活兒了,他怎麼能縮在家裏不出來?又不是懷孕的娘們兒,這點兒苦都受不了?”
李茂才的嘴就跟個禿瓢似的,這麼一禿嚕,倒是把不少懷孕之後舊來幹活的小媳婦們給得罪了。
“李茂才,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呢?我們懷孕了怎麼著?我們懷孕了活可少幹了,你拿我們說什麼事呢?”
“就是,李茂才,你要是在這麼胡說八道找事兒,我們可跟你沒完。”
“我們有了身子的怎麼受不了苦了?你今兒要是不說清楚,我們跟你沒完。”
“就是,你這是歧視婦女,我們要找婦女主任告你的狀。”
李茂才沒想到自己不過是隨口抱怨了一聲,結果就跟捅了馬蜂窩似的,讓這些小媳婦兒們對他圍追堵截。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指責他,還說他瞧不起婦女,要找婦女主任主持公道,李茂才頓時就慫了。
這婦女主任那念叨的功力深厚,你要是做了啥瞧不起女人的事兒,那可是要被念叨的耳朵都生了繭子。
李茂才敢跟陳福生懟,找陳福生的麻煩,可是他卻不敢跟婦女主任對上。
捅了小媳婦兒窩的李茂才被這些人七嘴八舌說的面紅耳赤,連聲道歉,承認這一切都是自己的不對,讓大傢伙原諒他,不要跟他計較。
“我錯了,姑奶奶們,是我錯了還不成么?你們甭念叨我了,我知道錯了。”
他連聲道歉,總算是把這一茬給揭了過去。
之後李茂才也不敢再說些什麼了,老老實實地開始埋頭干起活兒來。
但是他也只是表面上看起來老實罷了,眼睛卻時不時地朝着陳福生那邊瞟,總覺得他這次這麼丟人,都是因為陳福生的緣故。
他覺得自己跟陳福聲之間的梁子是越結越大,如果不狠狠地下了陳福生的面子,自己以後在這村裏面怎麼還能直起腰板來?
其實李茂才和陳福生之間的仇怨都是他自己個兒單方面結下的。
李茂才一直覺得自己膝下有六個兒子,還有十幾個孫子,家裏面的男丁一大群,在桃花村也算是一股龐大的勢力,他覺得自己是有才華有能力坐上大隊長的位置,可是當他去競爭大隊長的時候,偏偏卻被陳福生將大隊長的位置搶了過去。
李茂才看不起陳福生,終究到底還是因為陳福生就只有陳曉月這麼一個女兒,在鄉下地方沒有兒子就等於是絕戶,是誰都能欺負的。
他一個絕戶種,哪裏有資格坐大隊長的位置?哪怕後來陳福生招了上門女婿,李茂才仍舊是瞧不上他。
他自己的孩子多,所以自認為就高人一頭,陳福生不像是村裡其他人對他那麼客氣,他怎麼可能不記恨陳福生呢?
今兒李茂才覺得自己丟了面子,便想着無論如何要把這面子給找回來,而找陳福生的麻煩,就是最好的法子。
一上午的時間就在忙碌之中渡過了,很快就到了吃中飯的時候,秋收的時候為了最大限度的利用時間,大傢伙兒都是不回去吃飯的,早上吃的乾糧帶幾個在兜裏面,趁着休息的時候吃上幾個,在灌上幾口水,一頓飯也就對付過去了。
忙活了一上午,大家累得不輕,此時都三三兩兩地靠在田埂上面休息,陳福生和許小鳳兩人坐在一起啃着包子,一邊兒吃,兩人一邊小聲說著話。
“老陳啊,阿蕭先前那可是跟咱們拍着胸脯子保證的,說這事兒一定能成,咱們為了他搞這個事情已經搭進去不少的錢了,要是不成的話,那可就敗在手裏面了。”
前幾天蕭漳說等到秋收的時候一定完成,到時候肯定會給大家一個驚喜的,而許小鳳也看見了後院的那些成品,威風是挺威風的,可是誰也不知道效果如何,要是花架子的話,那他們可是要虧上不少的。
眼見着許小鳳愁眉不展的樣子,陳福生有些無奈地開口說道:“小鳳,你說你這是咋回事?先前在家的時候你不還是滿口誇讚的樣子嗎?怎麼現在又開始擔心起來了?”
許小鳳朝着陳福生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我那不是為了安曉月的心嗎?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閨女對阿蕭有多上心,明明大着個肚子,還天天跟着跑前跑后的,我看她就是自己不會,要是自己會了,非得親自上手了不成。”
說到這裏,許小鳳的聲音也跟着低沉了下去:“我其實就是擔心,你說他們搞那麼大的勁頭,又付出了那麼大努力,不成的話多打擊人?”
看到自家媳婦兒忙活了一上午,還要擔心女兒女婿的事情,陳福生嘆了一口氣,抬起手來拍了拍許小鳳的後背,寬慰她道。
“行了,阿蕭是個什麼樣性格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會做沒把握的事情,咱們得學會相信他。”
許小鳳的嘴巴張了張,似乎想說些什麼,只是到最後還是閉上了嘴巴,沒有再說話了。
算了,姑且信着吧,是騾子是馬,等到下午的時候也就能瞧見了,現在胡思亂想也是窮操心。
“成了成了,咱們也別亂想了,趕快吃吧,等下還要幹活兒呢。”
陳福生:“……”
他一直也沒有亂想,亂想的人分明是許小鳳,不過見她總算是消停了,陳福生也鬆了一口氣,抓緊時間休息了起來。
另一邊兒的李茂才一直在注意着陳福生和許小鳳這邊兒,他就坐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嘴巴裏面雖然吃着饅頭,可是耳朵一直都豎著,偷聽人家夫妻兩個的話。
雖然有些話他沒有聽全面,但還是聽了一些大概,簡單來說就是蕭漳那個上門女婿不知道搞了什麼東西,應該投進去不少錢,他們兩口子在擔心那錢打了水漂,收不回來了。
李茂才看不上陳福生,連帶着蕭漳他也不喜歡,他家那十來個孫子基本都是在家玩泥巴,沒一個到村小學上學的,一來是沒錢,而來是覺得小孩子上學沒屁用,只要有一把子力氣,啥事兒不能幹?
所以李茂才也不像是村裡其他人一樣對蕭漳這個老師還有幾分尊重之意。
現在偷聽了這些話之後,李茂才瞬間就來了勁兒,拿着饅頭跑到村子裏面幾個有名的碎嘴婆娘面前,開始嘰嘰咕咕地說了起來。
“真的?你該不是騙人的吧?”
“誰騙人誰小狗,是我親耳聽見的,聽得真真的,陳家的那個上門女婿騙了他們兩口子的錢,可是把他們害得不淺。”
“我瞧着蕭老師不像是那樣子不靠譜的人。”
“你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怎麼知道他到底靠不靠譜?要我說啊,這種小白臉就是騙子,專門騙財騙色的,其他村子裏那幾個知青乾的事兒你們忘記了嗎?”
原本這些人是不相信陳福生所說的話,但是他這麼一舉例,大傢伙兒也都覺得是這個理兒。
陳茂才找的這幾個說八卦的人本來就是村子裏有名的褲腰帶嘴,他這麼一攪和,又信誓旦旦地保證自己說的是真的,大傢伙兒可不就信了他的話?
“真是看不出來,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誰說不是呢?這陳隊長他們也真慘。”
於是乎,就在休息吃飯的這麼一會兒工夫,陳家的那個上門女婿騙了陳家兩口子錢的事兒就傳得到處都是,幾乎在場所有的人都知道這件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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