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進了土匪窩
馮雁在國內最大的濱海城市已經十六年了,當初從北方小鎮來到大城市的窮小子,現在已經買了房買了車,開創了一個頗具規模的企業,並和愛慕已久的模特女友結了婚。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結婚至今還未生兒育女。
馮老爺子從以前三令五申到現在已經採用懷柔政策了。嚴厲訓斥兒子媳婦后,卻依然沒有懷孕的消息傳來,於是隔三茬五就給兒子打電話嘮叨:“你以前老同學又生下一個兒子,哎喲!那大胖小子生下來就九斤重,還起了四個字的名字姓陳,汾州人,兒子九斤、所以叫陳汾九郎,你們最近忙什麼啊……”
知道兒子在外打拚不容易,想等功成名就再生養孩子,但老爺子總覺得再這麼等下去會被隔壁的老王頭氣死,老王頭和馮老爺子一起當兵轉業后在一個工廠一起幹了一輩子,還是門對門的鄰居。當初老王頭接二連三生下三個閨女,卻沒有一個兒子,馮老爺子卻生下包括馮雁在內的二兒一女,這讓老王頭有好長時間見馮老爺子就繞道走,不然光是馮老爺子看着他褲襠那鄙夷的眼神就受不了,更別說忽然冒出的幾句話,“老王你要多吃點枸杞或者牛鞭,咱們自己兄弟別那麼客氣,需要啥上家裏拿就是。”老王頭在自己幾十年的老友面前,總是臉紅脖子粗卻毫無辦法。
如今掉了個個,退休了,老王頭有事沒事就抱着外孫女往馮老爺子家裏竄,每回臨走也不忘回敬幾句“老馮,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以前說我的那股勁去哪了,怎麼到了你兒子身上就不用了,我家裏好幾本育兒寶典,到家裏拿去別和我客氣……”
前幾天終於聽到兒媳婦懷孕的消息,老王頭到了對門發現牆壁上貼滿了小男孩的海報,沒有一張小女孩的圖片。
“我說,老馮你咋一定就知道你兒媳婦生的就是兒子呢?”
“放屁,我老馮家自古以來頭胎都是兒子,這次也錯不了,雙胞胎都有可能,我們家有那個傳統,不像你老王家連外孫都是不帶把的。”兩個老傢伙斗完嘴就開始喝酒,喝完酒接着又開始討論帶把不帶把的問題。
港口談完事天色已經昏暗下來,馮雁在濱海大道開車回家,想着自己也要當爸爸了,心裏不由一陣欣喜:“多年的奮鬥總算有繼承人了,盤算着生了兒子起什麼名字呢?叫三個字的好還是兩個字的好?如果生兒子就窮養,必須嚴厲!生女兒就富養,要寵着,但也要教育好,明天必須買本《易經》看看,這生辰八字缺什麼,名字裏就得補什麼。雖然自己也不是太相信這些陰陽八卦,但參考一下還是有必要的。”
濱海大城市總是不斷發展着,路也在不斷翻新拓寬,出了門回來的路不一定就對的,有一次回家硬是繞了好幾個圈才回去。
港口的一個大客戶談的很順利。“看來奶粉錢有着落了,嘿嘿。”馮雁偷樂了一下又開始臆想着去哪裏買奶粉的事情。將來吃進自己寶貝兒子肚子裏的東西可不能怠慢了,優生優育一直是利國利民的政策,自己要貫徹好。
車窗搖了下來,車速一直保持着120碼,夾雜着海風的空氣聞着就是痛快!
“怎麼嶄新的濱海大道還是擺放着很多警示牌呢?不是一個月前就通車了么?來的時候還好好的,又要翻新?”馮雁開車正嘀咕着,前面道路兀然出現了幾排貼着黃色反光貼的隔離樁,“只能靠邊走了得從這條路下去!”正這麼想着,突然發現前面邊道也擺放着警示牌,來不及剎車了!撞警示牌總比撞水泥做的隔離樁好,壓過了牌子車還是沒有停下來,直接往海里衝去,天吶!輔道邊上竟然沒有圍擋!
車子強大的力道帶着馮雁一起沖向海里,恍惚間似乎看到了自己與汽車鑽進一圈奇異的光圈。
等馮雁從昏迷中醒來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山坡上,周圍一片寂黑。“這黑漆漆的什麼地方呢?”抬頭看看天空,銀閃閃的小星星一顆比一顆明亮,就像一個個小精靈,頑皮地眨着眼,在稚氣地注視着人間。“這裏的天空好清新啊,依稀記得是掉在海里了,怎麼會有山呢?”身體軟弱無力想爬起來卻動不了,馮雁無奈着數着天上的星星,沒數到十顆又陷入昏睡中。
沉睡中,馮雁忽然被一陣馬的嘶鳴聲驚醒。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見一個老漢和幾個人正騎着馬向自己奔來,老漢翻身下馬走到馮雁近前,焦急的用手摸了摸馮雁的額頭,“咦?咋這麼燙呢?”老漢叫道。說完便把馮雁抱起放在馬上,回頭喊道:“春苗,你們快跟上。”
一陣顛簸把馮雁震醒了,在馬上驚訝的看着這個老漢,“這衣服怎麼是這樣的?馮雁嘀喃道:“請問大爺,你是誰?”
老漢憐惜的看着馮雁用古怪的語調嘆道:
“哎,這孩子燒糊塗了。”……
過了一會,馮雁迷迷糊糊中被帶到一座山寨中,進入一間草房老漢剛把馮雁放在草席上,不一會,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孩進了草房也焦急的湊了過來。
老漢轉身對女孩催促道:“去,趕緊把寨里的葛郎中叫來!”
“哎!”女孩答應一聲便朝外跑去。
半炷香的功夫,女孩帶着一個五十上下郎中摸樣的人走了進來。郎中沒說什麼直接蹲在草席旁眯着眼給馮雁把起脈來,過了一會對旁邊的老漢說道:
“老馬倌,這小馬倌應該受了風寒引起發燒虛脫的癥狀,不過沒什麼大礙,吃點葯再喝碗熱薑湯出出汗,休息一陣子就無礙了。”
老漢聽完不由長出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葛郎中有勞您了。”郎中站起身擺擺手說道:“沒什麼,我去取副葯過來,你給他熬服,記得給他喝點熱薑湯再吃點東西,睡幾天就沒事了。”
“哎,哎,知道了,您費心了。”送郎中出了門,老漢對女孩交待道:“春苗,你好生看着,我去把馬趕到馬棚,耽誤了二當家又要責罰。”
“知道了,爺爺。”春苗應了一聲便蹲下身開始燒水。
薑湯熱好,春苗端到床邊,把馮雁扶了起來。迷迷糊糊中看着眼前的女孩,馮雁忍不住問道:“小姑娘,請問你是誰,那個……”
“別說話鐵蛋哥,趕緊先喝湯。”女孩滿臉責怪。馮雁無奈,只好一口氣喝完了帶着清甜和辛辣味道的薑湯,這才稍微緩和了一些,放下碗馮雁仔細端詳起女孩,這個女孩五官頗為清秀,略顯稚嫩的臉龐帶着一絲紅暈,頭上扎着一個馬尾辮,身穿紅色帶花紋的棉襖,樣式很是奇怪。馮雁不禁又問道:“小姑娘,我剛才好像聽到你叫春苗?”
小女孩詫異的看着馮雁一邊用手摸着馮雁的額頭疑問道:
“鐵蛋哥,你咋啦?怎麼不認識我了?”
馮雁有些局促的伸手想要推開,突然,看見自己的雙手:“啊!這是誰的手?怎麼這麼小?”馮雁心裏一陣驚懼,再看看自己的身體,“怎麼是十五六歲少年的身體?這是怎麼了,到底怎麼回事?”馮雁抓住女孩的胳膊急問道:
“小姑娘……那個,春苗,告訴我這是哪裏,我是誰?”
女孩不可思議的揉了揉雙眼張嘴驚道:“鐵蛋哥,你是不是生大病了,咋都忘記了?這是白雲寨呀!我是春苗,鐵蛋哥你不記得我啦?”說完竟傷心的哭了起來。
馮雁一臉獃滯,只好安慰道:“記得,記得,你是春苗。”
女孩破涕為笑抱怨道:“我以為你把我忘記了,那可咋辦呢?”馮雁有些憐惜的替春苗擦了擦淚水,依稀想起自己開車衝進海里的瞬間,那奇怪的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