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如把酒,解憂
“情劫?有個屁的情劫。”聽到情劫兩個字,畫像震了一下,“你們這群傢伙不要把人正常的需求當做洪水猛獸看啊!”
燭玖抱着胳膊嘖了一聲。
“你這飛升老賊倒是站着說話不腰疼,你是沒見那些清修百年之人為情所困,最後落得身死膏草野的下場。”
俗話說得好,修仙之人不能沾上情這個字。
沾上了,非死即傷。
燭玖想起來自己有個堂妹,一千多歲左右如花的年紀,就是因為愛上了個短命的凡人,不惜自降修為也要跟凡人在一起。
結果某天原形畢露,被人關進鎮妖塔里,現在還沒出來。
要不是玄言子閑着沒事給林琅占桃花,結果占出來了一個長達百年的情劫,他們至於這麼急得跳腳么?
“我見過的好嗎?你這長蟲能不能安靜點?”就算看不到林玄隱此時此刻的樣子,兩人也能想像出來這傢伙正氣得到處亂走,“我都說了不要隨便給林琅卜卦,你看你們倆慌的。”
“有本事在這裏嚷嚷不如就從仙界出來打死咱啊?天天躲在畫像後面來回看,我說,仙界很閑嗎?”
“至少比你們閑。等再過一段時間就能申請去凡間當土地公了,長蟲你給我等好。”畫像上面那張臉開始呲牙。
“到時候記得喊咱,咱給你土地廟砸了。”
“你們別吵了,”李玄言吃完最後一個桃,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我的意見是,這次那個陸修亦過來提親,對林琅來說是個機會。”
“是個屁的機會。”燭玖和畫像異口同聲。
“橫豎都得度過這個情劫,不如找個勉強能打得過她的,”李玄言完全沒理會兩人的嚷嚷,徑直說,“省的林琅一拳把人打死了自己心裏難受。”
“確實,你說的有點道理。”燭玖點了點頭,“要不是開山祖師爺整出的么蛾子,我們也不會這麼辛苦度日。”
“怎麼又變成我的錯了?你們,過分了啊!”
但男人的話再沒傳到兩人耳中,下一個瞬間,那張祖師爺畫像變得粉碎。
同一時刻,在凡人永遠無法到達的地方,那個人牆上的童子戲水圖徹底變成齏粉。
“林玄隱,你逾矩了。”莊嚴的聲音從虛無中響起。
“哈,真是不通人情啊,”林玄隱起身撓了撓頭髮,“仙家還真是破規矩一堆。”
他抬起爬滿紅色紋路的手,眼中紅光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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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真快,明明之前還是個小丫頭,現在卻成了別人的妻子啊。”
那個人推開林琅的房門走了進來,手裏還提着兩罐子酒。
“你也是來嘲笑我的?”
林琅把手裏的《拳法通解》往被子上一丟,滿臉都寫着不開心。
“我從師父的後院裏挖出了酒,要喝嗎?”進來的人正是浮瓏派二弟子黎霧,他掂了掂手裏滿滿當當的兩罐子,問道。
哦?
林琅眼前一亮。
玄言子每年春天都會在後院的大桃樹下埋上自己釀的一壇靈酒,預備着過年的時候拿出來慶祝,可惜每次都等不到秋天,就會被人挖出來偷喝乾凈。
有時候是燭玖他老人家鼻子靈嘴饞,有時候是玄言子自己忍不住嘗鮮,大多數時候都是黎霧和林琅共同解決。
畢竟燭玖師父他喝大了會變回原形在山上搞破壞,事後還死不認賬。
所以林琅和黎霧一般都選擇提前解決掉這一罈子。
兩人直接盤腿坐在地上,一人抱了一壇,中間擺盤花生當下酒菜。
酒是好酒,帶着微弱的靈力和清涼的甜,最適合天氣悶熱的時候來上那麼一碗。
“我聽二師父說,你劫了人家老婆,然後人家不樂意了,跑過來要你當他老婆?”黎霧喝下一大口酒,面無表情。
這位師弟總愛繃著一張臉跟人開玩笑,也並非有面癱的病,只是個人興趣所致。
雖然大家都不知道這到底哪裏有意思了。
“都怪我一時衝動,”林琅嘆着氣,她老後悔了,“我應該以死謝罪的。”
“聽說你還造謠人家是禿頂老頭?”
林琅悶了一口酒,把酒罈子咣當一聲放在地上,嚷嚷:“我昨天在人家崑崙派趴了一夜的屋頂聽着他們聊了一晚上的劍宗掌門,我也不知道人家說的是真是假嘛。”
“傳言大概率是真的,說不定真的是禿頂。”黎霧深以為然。
“我就說嘛!一千多歲了還找不到老婆,一定是臉不行啊!”林琅開始有些興奮。
“快去向師父和二師父謝罪啊。”黎霧臉色微紅。
“禿頭會遺傳嗎?”林琅十分興奮。
“大概率會,但不到年紀看不出來。”黎霧臉色酡紅。
“好嘞,我這就去找師父,問問他怎麼不禿頭的。”
林琅的一壇酒已經見底。
黎霧的酒還剩點福根兒。
此時此刻少女興奮異常。
“啊,想起來了。還要給二師父放洗澡水,給師父揉肩,給後山的猴子拿桃子,”黎霧捂着頭,整個人已經變成蝦紅色的一小堆爛泥,“晚安師姐,我熬不住了。”
“放心交給我!”林琅嘎嘎大笑,捲起袖子奪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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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二師父拿桃子,給......師父放洗澡水,猴子...揉肩......”
今夜子時,後山已經變成了廢墟一片,不時傳來猴子的慘叫。
林琅力所能及地幫所有肉眼可見的猴子鬆了一遍筋骨。
一邊大力揉捏一邊還納悶,為什麼黎霧這傢伙要給猴子揉肩?
燭玖這邊久等不來洗澡水,正打算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時候,只見他們山頭大弟子抱着一筐桃子踹門進來,哐當一聲往地下一放。
兩片門板應聲倒地。
“二桃子,你的師父我給你拿來了!”
“?”
看着紅光滿面打着酒嗝激動萬分的某人,燭玖心裏暗道一聲不好,這崽子一定是偷喝了新釀的酒了。
今年的酒里多加了一味醉仙果,誰喝誰斷片。
“記得吃完。”林琅彎下腰,把地上的門板撿起來,往門上一靠,出去了。
“還要給師父放.....個啥來着?給師父放個禿頭?問問師父怎麼不洗澡?”
林琅一面拍着腦袋喃喃自語,一面往她師父玄言子的卧房去。
師父,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