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比賤,誰贏得過你?
夜深,杭州某處富麗堂皇的別院。
晏凌疾步掠過瓦片,突一頓,倒掛金鉤懸在了橫樑上,偏頭靜聽,裏頭的調笑聲不堪入耳。
黑巾下的櫻唇浮起一絲冷笑,晏凌正要藉著腰力躍起,耳邊風聲忽至,一個戴着銀面具的男人自身後驟然襲來!
月黑風高,殺氣涌動。
晏凌揉身縱上屋頂,男人緊隨其後,兩人你來我往地交手數十招。
雙方都沒吭聲,男人猛然一掌擊中晏凌肩膀,晏凌雖拳風凌冽,卻漸漸不敵,似是看出了她的力不從心,男人猛地五指成爪抓向晏凌。
晏凌急忙側身閃躲,對方那隻手便不偏不倚抓住了她胳膊……
時間彷彿就此凝滯。
晏凌寒聲:“老娘看你是活膩了!”
她蘊着狠勁,一腳踹向男人襠部。
這叫人斷子絕孫的招數可謂相當毒辣,男人立刻收手,眸光驟冷,豎指為刃夾住了晏凌的腳踝,緊接着,狠狠一斬!
晏凌還沒來得及呼痛,廡廊下方驟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她心頭凜然,使出全身力氣掙脫,旋身狠踢在男人的腰部,隨即飛身遁去。
……
“她就是那女人的女兒?”
密室內,男人慵懶地歪在貴妃榻上。
燈火幽微,他戴着面具,玄袍邊沿用金線壓出的雲紋流光熠熠。
燈旁黑影:“如今是杭州小有名氣的神捕。”
“你把她教養的很好。”面具男摩挲指腹:“仇人之女,你說我讓她為嫂,還是為妻?”
語氣漫不經心,話中涼意卻令人不寒而慄。
“她活下來的意義就是成為您的利劍。”
面具男興味一笑:“把我從別院搜來的賬本交都察院,我要送蕭老二一份大禮。”
黑影退下后,男人慢慢坐正。
拉開衣帶,窄腰一側漫開大片烏青。
他冷嗤:“有其母必有其女,小毒婦。”
……
日頭初升。
一群形容冷肅的衙役出現在楊家別院門前。
當先一人馬尾高束,着玄色公服,長眉入鬢、星眸璀璨,腰間掛着一把樣式古樸的刀。
家丁瞥一眼冷若冰霜的晏凌,戰戰兢兢:“晏捕頭,吳知州還沒醒。”
“與我何干?難道我捉賊拿贓還得他本人同意不成?”晏凌諷笑,揮揮手。
衙役得令,立馬蜂擁而上,在前方開道。
晏凌目不斜視,長驅直入。
吳承祖仍摟着舞姬做美夢,直到晏凌破門進屋,他才眯瞪瞪睜眼。
“又是你這小娘皮!”吳承祖罵罵咧咧:“你要真缺男人,本官不介意收你做……唔!”
話音未落,晏凌身邊的捕快就把吳承祖從被窩裏拖出來摜在地上。
赤條條的身體,醜態畢露。
晏凌嫌惡地撇開眼。
“晏捕頭,人和屍體都找到了!就在後山!”
晏凌轉眸,僕婦抱着奄奄一息的姑娘,其餘六個捕快抬着三卷草席進來,幾條扭曲的手臂露在草席外。
晏凌蹲下,逐一檢查過後,她定定神:“把這人面獸心的畜生給我拿下!”
吳承祖被捕快反剪雙臂,頓時大驚失色:“你們想幹什麼?私闖民宅還有沒有王法?我是睿王妃的叔父!”
晏凌怒意勃發,她目光如炬地盯着吳承祖:“犯在我手裏,玉皇大帝也只能乖乖伏法!”
“放肆!你一個遭衛國公府流放的庶女,有何資格大言不慚?”
晏凌倏地笑了。
晏家無論男女,皆是一副好皮囊。
哪怕她此時盛怒,笑起來依舊容光明麗。
“我有沒有資格,你馬上就會知道。”
……
杭州城最近連發失蹤案,失蹤者全是垂髫女童,基於多年辦案的敏銳直覺,多番偵查,晏凌將來此祭祖的吳承祖定為懷疑對象。
可惜吳承祖老奸巨猾,失蹤者又一直下落不明,直到昨夜夜探別院,晏凌才終於找到證據。
吳承祖歸案后,街頭巷尾的百姓奔走相告,成群結隊跑來聽案。
張知府前兩天拔牙傷了舌頭,說話艱難。
晏凌從旁輔助,將自己在別院暗格尋來的手札一字一頓念出來:“……玉雪可愛,啼哭如黃鶯,吾甚覺悅耳……”
“這……”吳承祖臉色大變,他想起身去奪,卻被衙差摁住:“你怎會有這個?!”
晏凌眉眼如山:“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人群中,一道似金玉相擊的男聲突兀響起:“說的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