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母豬和貂蟬的區別
我自然是不願的!
晏凌下意識想脫口喊出自己的答案,可理智及時拉住了她體內那匹脫韁的野馬。
帝王一怒,伏屍千里。
建文帝沒了方才的和顏悅色,盯着晏凌的眸光陰沉沉的,即便他在世人口中庸碌無能,但他仍舊是在龍椅上待了二十餘載的天子。
國公府覆滅,是他一句話就能輕易辦到的事。
晏凌微微側眸看向晏衡,後者面色沉凝,沖她幾不可察地搖頭。
沈淑妃見狀,連忙打圓場:“阿凌,小七雖私藏你的玉佩,但他並沒主動開口,是宮宴那會兒,他和十公主打鬧,玉佩不慎掉出來,他經不住本宮追問才道出實情。”
“女兒家的私物怎好被外男貼身收藏,小七對我們隱瞞,也是不希望損到你的名節,如此深情厚誼,難道你還懷疑他的真心?”
晏凌心頭一涼,所謂先禮後兵,莫過於此。
沈淑妃的言外之意很明確,她若不同意嫁,估計到下半夜,衛國公府的長女不知廉恥勾引寧王還私贈定情物的謠言就能滿天飛。
建文帝目光如炬:“晏凌,你當真不願做我皇家的兒媳?這是想抗旨拒婚嗎?”
晏凌默不作聲,腦中卻突然掠過晏衡在馬車上的據實相告——“阿凌,你母親認你做嫡女,恐怕是想讓你進晉王府做側妃。”
想到日日綠雲罩頂,跟無數女人分享蕭鳳卿。
晏凌就覺得比吞了一百隻蒼蠅還噁心。
可……她是絕不可能做妾的。
既已重返驪京,那就再也無法脫身,否則蘇家與晏家該如何收場?
衣袖倏地被輕輕拉了一下,晏凌回神,蕭鳳卿波光瀲灧的桃花眼盛滿歉意:“你若實在不願意,便算了。”
晏凌淡漠地看他一眼,深深拜倒,仰頭直視着上方面籠寒霜的建文帝:“臣女謝主隆恩!”
字字生硬,就像是從她喉嚨眼擠出來的。
……
回到國公府的馬車裏,晏凌百感交集。
進個宮的工夫,她的終身大事就被定下了。
晏衡同情地看向晏凌:“阿凌,為父這十多年心裏苦啊,但我沒想到你將來比我更苦……”他臉色悲切:“寧王目前無一庶生子女,再過幾年,怕是有一大屋子的庶出要喚你做母妃,為父只要想像那個畫面就……”
晏衡頹敗地伸手抹一把臉:“父親對不住你!”
晏凌臉色發黑:“父親,我累了,你讓我靜靜。”
晏衡剛想答應,忽然又記起自同僚處聽來的事,可一大老爺們也不好意思跟女兒聊那方面,晏衡心念一動,打算回府就找桂嬤嬤。
於是,晏凌回拂雪齋還不到一盞茶,桂嬤嬤就紅着眼從晏衡書房回來了。
“我可憐的姑娘!您的命好苦啊!”桂嬤嬤泣不成聲:“這是送羊入虎口啊,早知今日,還不如一輩子都待在杭州!”
晏凌頭疼,猜到晏衡定是告訴了桂嬤嬤賜婚的消息,她耐着性子安慰了桂嬤嬤許久。
桂嬤嬤漸漸歇了哭聲,轉念想起晏衡的吩咐,她拉着晏凌低聲交代,綠蕎守在屋外,豎著耳朵凝神細聽,只聽見“花柳病”這樣的字眼,聽着聽着,綠蕎也悲從中來,為晏凌凄慘的餘生唏噓不止。
今夜月明星稀,衛國公府的燈火漸次熄滅。
晏凌躺在垂落綃紗帳的床榻上,了無睡意。
她盯着那輪墨藍天穹懸挂的月亮,思緒千迴百轉,終究是意難平。
待更夫打完第二更,晏凌起身,從衣櫃翻出自己的夜行衣穿上,提起自己那把古刀掛在腰間,曲身避過巡視的家丁,悄無聲息離開了拂雪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