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解開封印
人，乃萬物之靈。
這裏說的人，並不單單指人族，而是泛指所有具備人形的生物，也可稱為“類人生物”。
一個頭，兩隻手，兩隻腳，再配上一具可以掌控全身各個部件的身體，就組成了類人生物。
像四腳着地的那種野蠻生物，在速度上自然是遠超兩腳生物，但同時也將它們兩隻前肢的作用簡單化了。
類人生物，不僅可以奔跑，還可以使用工具。
他們，集造物主的萬千寵愛於一身，是經過數千萬年的演變后，最終形成的生物的究極形態之一。
因此，各界的生物在進化到一定階段時，竟是不約而同地都變成了這種類人生物。
也因此，當郝茗說出“她不是人”四個字時，冰雪兒的第一反應並不是“姬圖不是人族”，而是，
姬圖不是類人生物！
冰雪兒將雙手放在郝茗削瘦的雙肩上，壓住了她顫抖嬌軀的同時，也壓下了她的慌亂。
“你說她不是人，那她到底是什麼？”
郝茗的臉上露出一絲迷茫。
“我，我也不知道，但是姬圖給我的感覺，跟地下那個東西極為相似！”
“地下那個東西……”
冰雪兒沉吟一番后，繼續說道：“本王帶你去個地方，在那裏，你的巫靈能力或許能得到最大程度的增幅。”
郝茗懵懵懂懂地點點頭，而後跟了上去。
倆人一路朝聖殿深處走去。
直至走到一間密室門口，冰雪兒才停下腳步。
“此處，是聖父的閉關之地。”
“聖父？那不就是……”
“沒錯。本來是不允許外人進去的，但事急從權，也顧不得那麼多了，進來吧。”
冰雪兒在門邊一摸，門就開了。
郝茗進入后，第一感覺便是，
這裏的靈力好生濃郁，好生純凈！
似乎看出了郝茗的驚訝，冰雪兒解釋道：“這間密室跟地下的靈脈是相連的，因此靈力也就比外面濃郁且純凈了許多。來吧，讓本王看看，你追溯到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冰雪兒將手搭在郝茗肩上。
郝茗會意，閉上雙眼，開始再次追溯姬圖的靈脈。
地下深處。
這裏雖然存在了可以決定靈界存亡的靈脈，且雖然這些靈脈無時無刻不在緩緩流動，但在無人造訪的時候，這裏是極為寂靜的。
突然，在某一時刻，此地的靈脈以肉眼可見的形態，抖動了一下！
而隨着這次抖動，一聲若有若無的悲鳴，自更深的地底下，傳了上來！
與此同時，密室之內。
郝茗猛地張口，吐出一口鮮血。
冰雪兒“蹬蹬蹬”地後退三大步，目露駭然。
“那……那是……”
郝茗來不及擦掉嘴角的鮮血，追問道：“大人，那是什麼？”
冰雪兒深吸數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
“你留在聖殿，哪都不能去！本王要即刻出發，向聖父稟報此地發生的一切！”
說完后，冰雪兒急匆匆地走出密室。
嘴裏還念叨着：“希望還來得及……”
郝茗微咬紅唇。
“這次我看清了，那個姬圖，其本體形態，竟是和地下的靈脈有九分相似！她究竟是什麼東西？”
郝茗緊咬牙關，一手撐着牆壁，閉上眼睛，打算再來一次。
結果，此時的她精神紊亂，別說去追溯遠在人界的姬圖的靈脈，就連只隔了一層地面的地下靈脈，她都不能準確地捕捉到。
苦笑聲中，郝茗只能在這間密室里坐了下來，利用裏面的靈力替自己恢復。
“夏大人，姬圖極有可能要利用你做些什麼，你可千萬……要小心啊……”
……
人界，黑澤域。
當一股強大的氣勢衝天而起時，在場所有人都沉默了。
看着場內那個義氣風發的青年，斷天涯咂吧咂吧嘴巴，感慨道：“江山代有人才出，老了，真是老了……”
不遠處的姬圖聽到了，冷笑着說道：“若非人族毀我王庭，早在數百年前，你就該老了！”
“唉，這是何苦。”斷天涯看向姬圖，說道，“以你的天賦，如果這六百年下來肯按部就班地修鍊，現在也早該踏入化生之境巔峰，說不得可以與我比肩了。那樣的你，哪怕是光明正大地進入人界復仇，聖上也不見得就會阻攔，何必非要在這故弄玄虛，玩弄的，還是與你感情頗深的夏小寧。”
“我玩弄他？呵呵，哈哈哈哈！”姬圖止不住地尖笑出來，“誰在玩弄誰，你，居然到了現在還沒搞清！”
斷天涯一愣。
“什麼意思？明明是你親手殺了夏小寧的親媽，還說什麼那不是他親媽。這當兒子的，豈會連自己的親媽都不認得？你這不是玩弄他，又是什麼？”
“他，真的認得嗎？”姬圖意味深長地一笑，沒有繼續解釋。
斷天涯見對方閉口不談，也只好作罷，轉而將目光重新投入場內。
白光漸漸退散。
夏小寧打量着自己的身體。
“這就是化生境？雖然肉身沒有任何變化，但我感覺，我的靈魂，似乎已經真正達到了完美！”
夏小寧心念一動，再次引出靈魂體。
不同以往的是，這靈魂體剛一出來，就朝他眨了眨眼睛！
夏小寧心中狂震。
“他，他活了？？”
但很快，夏小寧就發現自己錯了。
這靈魂體雖然可以自主行動，但並不具備自我意識。
剛剛的那種眨眼，更像是感受到了本體的打量，所以本能地給了夏小寧一個回應。
夏小寧朝着靈魂體招招手，對方就很是聽話地重新回到了他的體內。
引靈訣運轉之下，夏小寧開始評估自己的實力。
“現在的我，雖然是初入化生境，還比不得斷靈王那種老牌靈王，但如果是打碎一座山，我感覺……
沒有任何問題！”
夏小寧環顧四周，躍躍欲試。
當視線投到鍾龍身上時，夏小寧不禁逗留了一會兒。
鍾龍苦笑道：“剛剛的約定，還有效嗎？”
夏小寧一愣。
隨後冷笑道：“晚了！雖然知道你不可能救活我媽，但僅憑你剛才的態度，我此生就將不再會跟你有任何形式上的合作！”
這時，凌天聖開口說道：“那你我的約定呢？”
夏小寧轉身一拜。
“自是有效。”
“如此，便殺了他吧。殺了他，才會有下一輪的天元聖氣。”
夏小寧隨着凌天聖的手指看去，又是一愣。
他看到，凌天聖的手指所指方向，赫然就是鍾龍所在！
“非殺不可？”夏小寧皺眉問道。
“除非，你甘願止步於此。”凌天聖答道。
夏小寧深吸一口氣。
“你都聽到了？”
鍾龍將長刀一擺。
“聽到了。既然你成王第一戰，就要拿我祭母，那便來吧！”
夏小寧微微點頭。
下一秒，他身形一陣模糊。
然後便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消失不見了！
姬圖挑了挑眉頭。
如果剛剛的夏小寧就擁有這種速度，她還真不見得就能將對方從魂界中拉出來！
另一頭，鍾龍見夏小寧消失不見，連忙提刀向四周一揮。
但這一刀下去后，他沒有感受到任何的阻礙。
“在哪……”
剛想到這，鍾龍的身體就猛地一震。
他低下頭，不敢置信地看着從胸口裏伸出來的一隻手。
那隻手上，還握着一顆仍在跳動的心臟！
夏小寧那冰冷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
“都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在我這，三秒足矣！”
鍾龍那身經百戰的高大身軀緩緩倒下。
“夏小寧……你我私怨……不要……投靠……天，族……”
夏小寧用力一握，便握碎了手中的心臟。
而後將手抽回。
“我的決擇，不在你的考慮範圍之內。安心去吧。”
夏小寧面朝凌天聖，再次一拜。
“第一個約定已成，還請大人再賜天元聖氣！”
凌天聖笑而不語，只是伸手一指。
剎那間，夏小寧再次被天元聖氣籠罩！
這一輪的聲勢，比起之前，更要加驚人。
因為夏小寧此時在突破的，是化生境的小境界！
一般說來，化生境主要提升的是靈魂體的實力。
而靈魂體又在人體裏面，因此，化生境之人想要繼續提升，首先要做的就是打磨自己的肉身。
唯有肉身強到一定程度，才能以天元氣或其他能量繼續淬練靈魂體。
因此，這是一個極其漫長的過程。
強如斷天涯，在上一次界戰中就已經是化生境老怪了，這六百年下來，也不過是從初期提升到了大圓滿。
這還是建立在他的肉身本就被譽為化生境最強的基礎上，若非如此，恐怕他如今的境界還得往下拉一拉。
但夏小寧不同，他完全可以將靈魂體引出體外修鍊。
如此一來，自然就不用顧忌肉體要跟靈魂體同步的問題，只需專心錘鍊靈魂體即可。
現在他在做的，也是如此。
只見那些籠罩四周的天元聖氣，被夏小寧以引靈訣匯聚而來，然後統統拍入呆在一旁的靈魂體身上。
他的道眼也在不斷觀察着。
當看到靈魂體的能量達到一定上限后，他便會將靈魂體收回體內，進行一次破境。
然後再引出來繼續吸收天元聖氣。
如此反覆。
直至四次破境之後，夏小寧的境界順利來到了，
化生境大圓滿！
面對此情此景，斷天涯早就麻木了。
他苦苦追尋了六百年的化生境大圓滿，在這個後生晚輩手中，只不過扭捏了六分鐘不到便被抓住了。
人比人氣死人，幸好斷天涯活得夠久，心性夠穩，否則的話，此時定當已經口吐鮮血倒地而亡了！
其他人同樣如此，除了沉默，唯有沉默。
哪怕是那道偉岸的身影，在夏小寧祭出這一連串的騷操作后，也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夏小寧舔了舔嘴唇，萬分期待地看着凌天聖。
“大人，天元聖氣已經吃完了。要不要……再來點？”
凌天聖緩緩搖頭道：“沒了，也，不需要了。”
“什麼意思？”夏小寧的聲音漸漸冷了下來，“你耍我？”
夏小寧為什麼會這麼聽話，叫他吃他就吃，叫他殺他就殺，還不是為了能在此時此地突破聖級，來救活夏媽？
甚至就連鍾龍，夏小寧也打算在事後復活他，並給他足夠的補償。
但現在，在距離成聖的最後一刻，凌天聖居然告訴他，沒了！
這就像是，你已經堅挺如柱時，對方突然告訴你，她大姨媽來了！
這特么不是逗你玩嗎？？
夏小寧的目光冰冷一片。
“雖然你為天聖，但也不該跟我開這種玩笑。我媽，是死了，你拿她開玩笑，就是在逼我跟你拚命！”
凌天聖笑道：“你母親死了？誰告訴你的？”
夏小寧一愣。
他馬上轉頭確認了一下。
沒錯，夏媽還躺在那邊，一動不動，身上的血，也快要流幹了。
但結合姬圖剛剛的言論，夏小寧的心中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剛才圖圖說那不是我親媽，現在凌天聖又說我媽沒死，這……難道說，她是假的？”
夏小寧深吸一口氣，走到死去的夏媽身邊，單腿跪下。
打開道眼，細細觀察着。
“這裏有一道封印，唔，是屬於天羅域主的，應該是之前為了救我媽的命才設下的……
這些混亂的殘餘靈力，是屬於圖圖的，應該是這一路過來，隨手打入我媽體內防止她暴動或自殺……
咦，這是……”
在夏小寧的感應中，於夏媽的心臟深處，似乎存在了一股熟悉的能量。
說它熟悉，其實有些過了。
因為這個人的氣息，夏小寧在最近一段時間才開始頻頻接觸。
這氣息，是屬於……
凌天聖的！
夏小寧猛地抬頭，睜大眼睛看着凌天聖。
在他的雙目中，凌天聖，以及夏媽，
這兩個女人的身影，
在這一刻，
完美地……
重合了！
“你，懂了？”凌天聖溫柔地笑道。
夏小寧呆若木雞。
“這不可能，我媽，我媽竟然是……”
“事實擺在眼前，你是相信自己腦中的假象呢，還是相信眼見為實？”
“不！我誰都不信！！誰來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夏小寧要瘋了。
守護了自己二十年，同時也被自己守護了二十年的媽媽，
竟然是天族？！
那我又算是個什麼東西？？
斷天涯認真地看着姬圖。
“你早就知道了？”
“啊，早就知道了，自從看到他媽媽的第一眼起。”姬圖的語氣有些隨意。
“所以，你培養夏小寧為假，利用他釣出隱於幕後的凌天聖才是你的真實目的？”
“誰知道呢。”
“都這個時候了，還不跟我說實話？行，不說實話也沒關係，那你告訴我，凌天聖出現了，你打算怎麼辦。跟她博命？你似乎還不具備這個資格。”
“我自然沒有這個資格，但有人有。”
“誰？”
斷天涯剛問完，就發現自己問了個白痴問題。
因為，他在姬圖的眼中尋找到了答案。
斷天涯看向場中的那個幾近瘋癲的年輕人，心中的疑惑愈發濃重。
他到底是誰？
幸好，凌天聖沒有讓他們久等。
眼見夏小寧的人生觀已經破碎，且有着走火入魔的趨勢，凌天聖知道，如果此時再不點醒他，那麼此前的一切佈局，都將化為泡影。
於是，凌天聖緩緩升起。
在半空中，她優雅地跪了下來。
“煩請帝尊，解開此子的，
六道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