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中計
對於蓬萊教遺址的考古發掘十分順利,進展到第九天的時候,豎井中的積水已經全部抽完,底部除了兩具高度腐敗的屍體外,就剩下十幾噸的淤泥和樹枝爛葉。
這是一個寬十五點五米,深七十一點三米的人工岩井,從上到下的石壁上雕刻着繁複的花紋,因為水生植物和泥沙的淤積,需要考古隊員進一步的清理才能看出原貌。
晚上辛逸珂回家的時候,精神萎靡地不想吃飯,並且說了原因:“消防隊員把兩具屍體從井底吊上來的時候,其中一具因為被繩索勒得太緊,斷掉了……稀爛的內臟掉了一地,臭氣熏天。”
“要不明天請個假吧……”路白直在一旁勸着,心說但願兩具遺體中沒有侯智康。
“那怎麼成!這樣的遺迹很多考古工作者一輩子都碰不上一次。再噁心、再難受我也得上。”說到這裏,辛逸珂吁了口氣“白直,給我下碗面唄,要又酸又辣的。”
“遵命。”路白直立正敬禮。
在廚房忙活的時候,辛逸珂倚着門框說:“運完遺體加消毒,我們從洞底的淤泥裏面細篩出了八百多件金銀器皿,也不枉大家吃這麼多苦,估計元旦左右就能上新聞聯播了哈哈。”
“我只希望趕緊挖完蓬萊教的總壇,你早一點離開那個地方。”路白直給愛妻準備着麵條頭也不回。就感覺一雙溫柔的手臂從後面抱住了自己的腰。
“我愛你白直。”
“我愛你逸珂。”
……………………
第二天早上八點,辛逸珂和路白直照常吻別,這時候的小兩口根本不會想到,一場人生苦難才剛剛開始。
下午三點,路白直正在看書備考,忽然接到考古隊工作人員的電話,還有發小潘文峰的短訊,說的都是同一件事:
辛逸珂失蹤了。
確切地說,是蓬萊教岩井遺址正在進行‘L’型的發掘工作,忽然有人投擲爆炸物,導致岩井底部塌方,造成辛逸珂在內的十六名考古隊員集體失聯。
這個消息對於路白直和辛逸珂的父母而言,簡直就是天塌地陷!
消防、公安等部門緊急.抽調人手前往駝峰山脈參與營救,醫院也派了醫護人員及設施齊備的救護車,等在現場隨時搶救脫險的考古隊員。
路白直以最快的速度把辛逸珂父母送到現場,本來封鎖線后只有消防、醫護人員能夠進入,但考慮到家屬的情緒,現場指揮的領導放行了一批人在稍近的地方等候,各路記者則在遠處長槍短炮地按着快門。
等候的過程中每個人都心急如焚,路白直數次要求下井協助營救人員,都被警方嚴辭拒絕。
第二天凌晨四點半,分秒必爭的消防官兵打通一截小道,但只能容下直徑十厘米的管道,為防止二次坍塌,挖出可以讓人進出的空間,還需要進一步加固岩壁。
管道連通兩側后,消防官兵將飲水、流質食物,以及信號更強的聯絡工具送了進去。隨後經過確認,十六名考古隊員一死三重傷,其餘的人只受了驚嚇。
這個消息讓等候的所有人無比揪心。
一死,死的是誰?三重傷,傷的又是誰?
被困者家屬都不希望自己的親人出事。
很快,倖存的考古隊員名單到了現場的營救總指揮手上,他懷着沉重的心情,嚴肅地通知了被困及遇難者家屬。
不幸中的萬幸,辛逸珂並不在傷亡名單之中。
遇難家屬得知噩耗痛不欲生;而得知親人沒有生命危險的家屬,神經略微放鬆,暫時稍作休息。
路白直煎熬了一天一夜,沒有飲水進食,從一開始的腦子一片空白,到消息傳出,他忽然在想是不是自己命不好,剋死了父母,還克了連婚禮都沒辦過的妻子。
自打辛逸珂出事,岳母趙怡就沒給路白直好臉色,她想起了張雨華給女婿算的命程,當時她覺得這是女兒命中注定,現在則覺得路白直命格太凶,害到寶貝女兒了。
路白直敏感地察覺到了岳母的變化,也不好說什麼,安慰二老,扶着他們回車休息,自己開了一瓶礦泉水沒喝兩口,忽然一通電話打了進來。
有那麼一瞬間,路白直下意識以為是辛逸珂報的平安,摸到手機的瞬間又覺得潘文峰打來的可能性更大。
結果屏幕顯示是侯智康!
抬手划動接聽,路白直的手在發抖,他緊張地屏住了呼吸,下意識地沒有說話,主要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可奇怪的是,對方也沒有!
良久,一個嘶啞恐怖的笑聲響了起來。
路白直頭皮一麻,立即認出這是黃宗發的嗓音,兩邊臉頰上雞皮疙瘩迭起。
“小路早上好啊。”
“你殺了侯智康對不對?蓬萊教的總壇井是你炸塌的對不對?”路白直怒不可遏,音量抬高了八個度,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噓……”黃宗發乾巴巴地提醒“小點聲,年輕人。”
路白直咬着牙關:“我已經把所有的事情告訴了警方,你想在蛇過江里得到仙人遺蛻?我告訴你連一根水草都別想得到!”
“是嗎。”黃宗發肆無忌憚地笑着“藏寶井確實是我找人炸的,侯智康我倒是沒殺,你想知道為什麼嗎?一個人來我家,我把蛇過江所有的秘密都告訴你!”
不等路白直答應,黃宗發那頭就結束了通話。
路白直當然不會蠢到一個人去,通話開始的第一時間他就按鍵錄音,轉身就給發小潘文峰打電話,兩人飛快地制定了行動計劃。
半個小時后,路白直穿上警方提供的防彈衣,潘文峰這邊領着五個蒙面特警,開着一輛不起眼的麵包車停在遊客接待中心後面的停車場上。
路白直戴着耳麥,步行至黃宗發家老屋門前,伸手叩響了獸首銅環。
木門向里‘吱呀’一聲開了。
路白直深吸一口氣,做好了和黃宗發對峙,甚至和他雇傭的殺手搏鬥拚命的準備,可是脖子上忽然一陣刺痛,他抬手摸了一把,摸到了一支注射器。
路白直全身肌肉緊繃,意識到情況不妙,張嘴想呼救,可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手腳迅速麻痹,他嘴歪眼斜,倒在了面前滿臉獰笑的老人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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