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太子毒發,如顏救人
巷子深處。
如顏從馬車上下來,程長煜扶了她一把。
今天的柳五姑娘,換下釵裙,穿着男裝,青色長衣,顯得她更多了一分俏麗。
程長煜伸出手,要接過如顏的藥箱。
一開始如顏下意識的拒絕了,但他的手依舊伸着,沒有收回去的樣子。
畢竟是人家的地盤,她就給了。
白天進門,程長煜沒有用那種暗號敲門,門口是有人候着的。
領着兩人,通過長長的廊道,視野突然開闊之時,就看到江南常見的園林風景。
如顏更加確定,這主人身份肯定不凡,是個王爺都不足為奇。
“這邊請。“
引路的小廝又帶着他們歪進了東側院門,還未到就已經聽得裏面啾啾鳥鳴。
進門一望,門庭開闊,倒是沒種什麼樹,院內是挖了渠,裏面通着活水,看到不少的色彩斑斕錦鯉遊動着。
季節未到,水蓮還未開放,其他水生植物也就不贅述了。
廊下掛着兩個鳥籠子,各自關着鳥兒。
如顏這方面不懂,只看得一隻純白,另外一隻羽雀斑斕,尖嘴是紅色的。
就是這兩隻鳥兒嘰嘰喳喳的叫着,聲音格外清脆。
關着白色鳥的籠子下,站着一個男子。
打扮普通,身上連個玉佩都沒有,只那衣服質感,看得出價格不菲。
程長煜帶着如顏過去,先俯首作揖。
“殿下。”
如顏震驚,這居然是位皇子!
她也立刻跟着行禮,“殿下萬安。”
太子很和藹,讓他們起身。
“你們倆是吃過早膳了嗎?”
“吃過了殿下。”程長煜回答。
如顏觀察這位殿下的臉色,雖然蒼白沒有血色,但是精神狀態看上去還是好的。
“這位就是傳聞中的柳神醫吧,本宮深交已久,只可惜程世子看得緊,無緣得以一見。”
這話說得如顏格外不好意思。
“程世子知曉民女膽子小,怕失儀,衝撞了貴人,還望殿下不要怪罪。”
太子殿下被逗的笑了起來,眼角的細紋深了許多。
幾個人又寒暄了幾句,便有人來監督太子,讓他進屋歇息了。
進了屋,如顏讓太子躺下來,在胳膊上墊了絲巾,開始診脈。
眾人看着這位有些瘦弱的姑娘,從溫和的樣子變得嚴肅了起來,身上的氣勢一下子就凌冽了起來。
“殿下最近進食如何?”
身邊的小侍回答:“早膳與午膳都能吃一碗米飯,肉食與素菜都能吃十幾口,就是晚間胃口極差,一口飯都是吃不下的。”
這已經是很好了,如顏還以為會一天吃一頓飯就沒胃口了。
有胃口吃飯,那身體就還是好的。
脈相也還算平穩,整體來說,還是發現及時,沒有造成身體徹底撈空。
“殿下氣息平穩,脈象雖然微弱,但整體還是和緩的。但這毒,平時都是隱忍不發的,最需要的還是殿下的毅力,毒發的時候一定要剋制——”
話音剛落,太子就發起頭疾來。
這次頭疾發作,似乎格外嚴重。
太子剛剛手中拿的杯子直接握碎,鮮血直流。
最糟糕的情況出現了!
如顏大驚失色,驚呼:“快,把殿下打暈!”
“唔啊啊啊啊!”
太子殿下開始身體抽搐,神色痛苦,面容皺起。
滿屋的人忽聽得如顏的驚喊,但多是躊躇,沒有人敢動的。
如顏下意識看向程長煜。
程長煜立即上前,當機立斷給了太子一個手刀!
“給我箱子!”
程長煜將藥箱子遞了過去。
如顏立即打開,抽出銀針,為太子行針。
這次行針主要是為了止血,她握住殿下失血的右手,先抽出繃帶,再撒上自己特製的止血膏。
這個止血膏凝固的很快,是她特意為了綺牙毒的特性所制的。
待藥膏凝固之後,她才用繃帶系好傷口。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沒有凝滯,一看就是十分熟練的了。
一切結束,如顏鬆了口氣,“待殿下醒來,應該會十分缺力,準備好補氣血的湯水,沒有什麼禁忌,有這個功效的都可以。”
伺候的人趕緊應下,急匆匆往廚房去了。
程長煜站在如顏身後,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沒有說話。
如顏沖他勾了勾嘴角,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站起身來:“走吧,不在這裏打擾殿下休息了。”
“柳姑娘……”
如顏抬手:“殿下醒來再叫我即可,你們這應該有休息的客房吧?”
自然是有的。
立即就有人帶着他倆去想休息,就在隔壁,非常的近。
四下僻靜,伺候的人也都被如顏趕了下去。
她才朝着一直沉默的程長煜問道:“這位殿下……是太子爺嗎?”
程長煜點點頭。
如顏被這個點頭也弄的沉默了。
她現在心情有點複雜。
程長煜……會故意做戲,引自己來此地嗎?這可能性很小吧。
皇上廣發皇榜,說太子卧病不起,誰都以為太子是在皇城內,卻沒有想到太子居然在200里開外的肅州城。
為什麼不能呆在皇城養病呢,是因為害他的人就在皇宮裏嗎……
所以要逃開敵人的勢力範圍……
可是,會對太子下毒的人,還會是誰呢……
明明是四皇子殿下的人,為什麼程長煜卻在為太子做事……
這權謀詭譎,真是令人頭疼厭煩。
“你無需多想。”
程長煜彷彿知道了如顏的擔憂:“我以我的生命起誓,絕對不會讓你陷入危險之中。”
如顏瞳孔一縮,久久不能言語。
這誓言太重了。
“程長煜……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就因為我當你救了你一命嗎……”
兩年前肅州的那場瘟疫,實在是讓如顏不想記起,所以她也確實忘記了一些東西,其中包括當年的程長煜。
當年究竟發生什麼事情,她現在有點想知道了。
她的心臟急劇跳動,她想要知道自己究竟錯過了什麼,為什麼這個人要這樣看着她。
這樣的目光是什麼意義。
程長煜溫柔注視,緩緩開口:“當年你何止是救了我啊……”
那個時候,他幾乎無法行走,武功全失,毫無生的意志。
那姑娘看不過去他這死氣沉沉的鬼樣子,指着他憤憤然:“你知道我為了救你花了多少心血嗎!你不準死!不僅不準死,還要活得好好的!這是我要你報道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