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地震
這群小癟三像是受了驚的麻雀，撒腿就跑。孫冰向前撲去，死死拽着侃爺的一條腿。“今天，你別想跑，把錢交出來。”
“媽的，你是不是真的想死。操你大爺。”侃爺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的人，拿起另一隻腳朝孫冰頭上踹過去。
嚴夏上來對着侃爺的肚子踢了一腳。“啊……”侃爺痛呼一聲。像蝦子一樣蜷縮起來，孫冰這時候站了起來，兩個人把侃爺堵在中間。
“你不是很能跑嗎？你不是有很多朋友嗎？他媽的快把錢交出來。不然你別想走。”孫冰的腰微微的弓着，他的肚子到現在還隱隱作痛。嚴夏的嘴角也破了皮，三個人都非常狼狽。衣服上全是塵土，身上多多少少都帶着一點傷。
“幹什麼呢，幹什麼呢。”這時候那個聲音的主人才慢悠悠的走進來。來人穿了衙門的官服，手裏拿着官刀，滿臉的福相，面色紅潤，大搖大擺的走來，一點也不着急。也不知道孫冰走了什麼運，這偏僻的角落居然來了一個捕快。
侃爺捂着肚子，嘴巴張開露出兩排緊緊咬在一起的牙齒，畢竟嚴夏這一腳可不是白挨的。但是他依舊難看的笑了笑，“六爺，您來了。”
六爺仰着頭，舌頭還在回味剛剛吃的飯菜，看也不看侃爺一眼。“你又在這裏幹嘛呢！你們又是誰。”
嚴夏立刻嬉皮笑臉的湊過去，“這位爺，我們是鄉里來的，去科考的。父親母親都是農民，拿出一點錢實在不容易。沒想到剛到慶雲縣，我們的錢被這小子偷了，我們來找他要錢，卻被他們在這裏打了一頓，有七八個人呢，都跑了。就剩這一個了。您可一定要替我們做主啊，青天大老爺。”
“誒，青天大老爺可不是我，不要瞎說。”六爺上下打量着嚴夏，又看了看遠處站着的孫冰。都是一副窮酸相，衣服看着就不是本地人。“你們就是書生？從哪來的？文書給我看看。”
嚴夏聽這個捕快管這個事了。立刻就笑了。“這裏這裏，給。你看這是沂水縣的文書。”嚴夏從懷裏小心翼翼的掏出黃色的紙。六爺走到侃爺身邊，低着頭打量了一會。“你的呢！”
孫冰趕忙拿出自己的文書。“我們是沂水縣石碣村的人。我的盤纏這路上省吃儉用的，卻被這小子無緣無故的摸走了，我可還指望這錢去科考呢。”
六爺看過文書，朝侃爺不輕不重的踢了一腳。“沒一點道德，書生趕考的錢你也拿。等着吃牢飯吧。”六爺一聲呵斥“走起來，跟我去衙門，你們也跟我走一趟，不會耽擱太多時間。”
孫冰恨侃爺這種人，如果能在讓侃爺坐牢這種事上出份力，他是求之不得的。嚴夏也得意的笑着。
侃爺眼淚直流。“各位爺，我把錢還給你們行不，我還小，我不懂事。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各位爺，我給你們賠個不是了。”嚴夏和孫冰可不管這些，六爺也不會管侃爺哭了沒有。冷冷的說道“李季，你既然幹了這種事，就要做好這樣的準備。你還知道你這麼小，不好好和你爸媽做生意，偏偏要出來偷錢，活該，給我快點走。”
嚴夏眉毛一挑，沒想到這個李季家裏居然是做生意的。孫冰和嚴夏對視一眼，默默跟着六爺走去。
李季哭哭啼啼的“我給你們雙倍的錢，只要你不讓我坐牢幹什麼都行，我們好好商量，我們好好商量。”
孫冰聽到這幾句話，怒火蹭就上來了“把你的錢燒給你的祖宗吧，讓他們保佑你下次別再被逮到吧！你以為錢就是一切嗎？我看不慣你們這些拿着錢為非作歹的，今天就讓你知道知道什麼是公道，就算是為了慶雲縣的人民，我今天也不能放過你。”
李季張口一句“十兩銀子，十兩銀子。怎麼樣”
孫冰冷笑一聲，不做言語，走到前面去了，他非常憤怒。
很快孫冰就看到了一條相對較為寬敞的巷子，這條巷子也是乾淨的，沒有垃圾，菜葉子……。再朝東走走就看到看外面的風光，街上的吆喝聲此起彼伏，出來的地方和原先不同，對面就是大紅朱漆的衙門。
“喲，怎麼吃一頓飯也能逮到人。豁，還是李季。晚上請我們喝酒啊。”門口的兩個捕快調侃六爺。
聽着對方說自己一天到晚到處吃東西，六爺無奈的搖搖頭“我看你們才是一天到晚就知道吃，而且也沒見你們吃飯的時候帶點東西回來。可惜了你們這一身本事啊！”話雖然這麼說著，但是三個人都一臉嬉笑之色。
李季可開心不起來，李季低着頭剛才的淚水還沒有干。既然到了這裏看來不去吃牢飯是不可能了。按照大唐律令，這可是要坐一個月大牢。這也是他第一次進去，多少有些恨意。
“看什麼看，快點進去。”六爺一腳踢在李季的屁股上，李季一個踉蹌差點跪在地上。但是敢怒不敢言，乖乖的走到了衙門裏。
進了大門，大堂空蕩蕩的沒有人。六爺奇怪了“怎麼沒有人呢！都幹嘛去了，都去吃酒了嗎？”
“等等吧！大人和李捕頭頭出去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有什麼大事嗎？沒聽到風聲啊！”六爺疑惑的轉過身，對着門口的捕快。
“別猜了，先把他關進去。今天下午應該就會回來的。還有你們這兩個人最近別夜裏出去。岷江縣最近死了幾個人。”
“真是怪事，按理說最近過幾天不可能有妖孽出來。”六爺皺着眉頭，看着面前的嚴夏和孫冰。“你們有時間在這裏等等嗎？”
孫冰皺着眉頭。“大概什麼時候，我們還要趕考，沒有太多時間。”
六爺看着李季對着他的屁股又是一腳。“媽的，快滾，下次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如果衙門審理這件事，嚴夏和孫冰是不能離開的。到時候毀了他們的前程可就不好了。
李季激動的跳起來。“謝謝六爺，謝謝六爺。”這一次可真是走了狗屎運，死裏逃生。李季感覺心跳出來后，飛到天上去了。
孫冰和嚴夏知道衙門的規矩，這件事要是辦了，他們可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到時候他們肯定是走不了，離開了可就犯了大唐律令。孫冰看面前這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咬着牙。拉着嚴夏離開了衙門。
“轟……轟……轟……”突然幾聲巨響從遠處傳來，整個慶雲縣都為之震動。能夠感到的振動從大地湧出。
“地震了，地震了。”各個地方的人，都從房子裏跑出來。像是大海里密密麻麻的沙丁魚群，一時間街道上到處都擠滿了人，有小孩的哭喊聲，更多的還是大人議論的聲音，聲音是從東邊傳來的。嚴夏眺望着東邊，那裏有一座高高的山峰阻隔了視線，孫冰拉着燕尋趕緊跑到一個廣場上面。手裏緊緊攥着自己剛剛追回來的錢。
天色沒有改變，清朗的天空西邊有幾朵白雲，太陽現在在最中間。蔚藍的天空像是藍色的鏡子，還有飛鳥在天空中胡亂的飛舞，剛剛這一震可是把鳥給驚到了。
慶雲縣在大唐的北方，按理來說不太可能是地震，這裏處於平原與卧山的交界。說自然災害也只有夏季的洪水有這個可能。但是由於國家治理，洪水已經很久都沒有發生了。
沂水縣是生在山區里，城市經常地震，根據以往的經驗，孫冰可以肯定這不是地震，地震的時候狗會不安的叫喚，魚，鳥也一定會有感應。而不是這樣突然而來，又斷然的離開。聯合衙門裏面的人說的話，孫冰感覺今天慶雲縣有大事發生。
嚴夏被孫冰拉找到了個偏僻的酒店。店家就在門口的街道上，不安分的來回走動。這場地震可以讓他一天都沒有生意，這對於他一家小店來說可是晴天霹靂一樣。
孫冰看了看這家老舊的店面，裝潢是有些簡陋，外面也沒什麼裝飾，裸露的黃色木頭顏色深淺不一。看看裏面，倒是乾乾淨淨的，潔白的牆面，但都是白色有些單一過頭了。
外面嘰嘰喳喳的聲音不斷傳來，隱隱約約聽見有人在喊“東街裂開了一條大口子，好像有人掉進去了。”
……
嚴夏身子一緊，推推孫冰的肩膀。“要不我們去好一點的地方去住吧！這裏的建築看着不怎麼堅固。”
老闆立刻嚴肅的介紹道“誒，別看我的店子看上去沒那麼豪華，當初我這個店子可是按照最高標準建造的。有些地方的店子華而不實，其實還沒有我家堅固，如果你們不相信我也沒辦法。你們去試一試我也不會攔你們。不過到時候別怪我沒提醒你。小店面講究個安穩。裏面的木頭都是南部來的優香木。”
孫冰雖然知道這不是地震，但也不敢確定那樣的震動會不會再來一次，老闆的話他不可能聽進去。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價錢貴一點的地方肯定是穩固一些。但是他們的錢是真的不多，孫冰看了嚴夏一眼，“你相信我，不會再有地震。”
嚴夏都是以孫冰馬首是瞻，看着孫冰毫不在意的眼神，點點頭。“聽你的，到時候死就一起死。”
老闆立刻喜開顏笑，“來來，喝杯茶，我這就給你們安排房間。”老闆熱情的走到櫃枱里，才茶壺裏倒出兩杯綠茶。“上好的毛尖，你們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