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桃木劍
不久之後的夜晚天空下起了大雪，當孫冰第二天大早起床時，外面已經是白皚皚的一片，只有黑河滾滾的波濤聲。下雪了，春節也就近了，放榜的日子也快要來了。
到了這個時候船是出不去的，於是第二天嚴夏幫孫冰一起準備飯菜。這兩人在一起才有了靈魂，早上的時候嘰嘰喳喳的似乎可以講一天一夜不帶重複的。
“怎麼沒聽你長篇大論的說科舉了，這個月我們各干各的，我也不想冷落了你呀！你看看又不說話了，這一路上的……”這一路孫冰都沒怎麼說話，嚴夏了解孫冰肯定是心裏有事。於是千方百計的撩撥孫冰。
“給我滾，一個月沒說話憋壞了還是怎麼的，收收心，放榜之後你就準備回去吧！”孫冰不耐煩的用手掌推開嚴夏湊近的臉。
“那我怎麼也要帶上你啊！你肯定也中不了，畢竟你的學識比我還差了那麼點。就那麼一點點。”嚴夏不饒人，仗着一點口才不依不饒。
嚴夏了解孫冰，孫冰也了解嚴夏。不用問兩個人互相的心思已經心知肚明了。“再過七天就除夕了吧！父母還不知我們的生死，我擔心他們，我這是次出遠門就遇到這樣的情況。這個春節都不讓他們安心，我這個兒子做的失敗到底了。”孫冰捏緊了拳頭。手裏的銅錢捏的咯咯響。
“都怪那些獄卒，不講理。到時候我們進了前三甲，把他們喊出來好好調教調教。”嚴夏哼哼兩句。
“希望能進吧！”孫冰嘆了一口氣“盡人事聽天命。我能做的只有這麼多了。”
……
樹上的葉子全都沒了，只覆蓋了一層白雪。小孩們在漁村裡嬉鬧，這個時候再也沒有人去管他們，各個家也是打開了大門。爆竹聲斷斷續續的各個角落零星的響起。除夕夜對於唐國人來說是個重要的日子，一年之後的最後一天，辭舊迎新。好像明天有着無限的光明，似乎過了今天一切就真的過去了。
孫冰和燕尋在院子裏支起兩口鍋，一口裏面倒滿了油，正在炸丸子，還有一口鍋在滷雞爪。李關萍在一邊吃着剛剛撈出來的丸子，丸子燙嘴，李關萍又捨不得吐出來。用舌頭在嘴裏不停的磨蹭丸子，且不斷吹氣。
“萍哥，這個丸子要等一會吃。你可以吐在這張紙上。”孫冰從袖子裏掏出一張白紙。“乾淨的。”
李關萍連忙接過來。“啊，真的燙嘴啊！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燙的丸子。原來剛剛撈上來的這麼燙不能吃的啊。我感覺我的嘴巴裏面有泡了。”
嚴夏笑嘻嘻的，眼睛都成了月牙狀。不敢讓萍哥看見背對着李關萍，但是依舊笑出了聲音。孫冰對於這兩個像小孩一樣的大人實在沒有辦法。
“笑，你還笑，我讓你笑。”李關萍抓住嚴夏沖他的屁股就是一腳，當然輕重有度，僅僅是玩玩而已。
孫冰將最後的丸子撈上來，放到一邊的瓷碗裏。揭開另一口鍋的鍋蓋，裏面的雞爪浮浮沉沉顏色已經變成了黑色。“萍哥這個雞爪可以吃了，丸子還要過會。”
“過會村裏有節目，你們和我去看看。你滾開些，我讓你吃了嗎？”李關萍捏住嚴夏的耳朵。朝他的屁股又來了一腿。
孫冰將雞爪撈起來。“春卷可以下了，嚴夏去下春卷。”
李關萍來了興緻，擼起袖子。大聲叫到“我來。我要試試，這幾天的廚藝不能只學。不就是炸春卷嘛，您說撈我就撈。還能去了個天嗎？”
孫冰笑了笑，不過眼神深處總有那麼一絲落寞，這樣的節日應該在家裏過才對。他好想立刻回到石碣村，那裏的家人肯定在擔心他。就像李關萍自己說的，他是個粗人，分毫也未察覺到孫冰異常。只有嚴夏知道這個時候的孫冰有多難受，因為他也一樣。
嚴夏也是一個文化人，書中有雲“百善孝為先。”這是刻在他們骨子裏的東西。不難想像匯隆口的那個老人家過的怎麼樣，也就不難想像他們父母那擔憂的眼神。每次想到這裏，他就有着深深的無奈。
本來應該黑黢黢的村街，由於每家每戶都點着燈火，倒是不難看清道路。小孩到這家要點東西，又到這一家。孫冰這個南方的“廚子”倍受小孩的喜愛，像什麼炸丸子，滷雞爪，這裏都是沒有的。婦人們搞完了自己家的事，就來李關萍家學這些東西。
以至於這個時候，李關萍家人滿為患，他們炸的丸子和雞爪原本已經夠多了，可是仍然有些供不應求，萍哥又是一個闊綽的人，來者不拒。小孩沒規矩大人還是懂的，看着沒有多少了，就不在吃了，就連小孩也不許吃。有的回家拿來了三大碗臘八粥。
孫冰知道這可是好東西，他們在家由於太複雜還沒有學會，也就不知道怎麼搞。
突然一聲暴鳴從西邊傳來，聲音與爆竹聲截然不同，但是其他人並沒有在意。孫冰疑惑了，他的心突然就像是被捏了下，渾身都不自在起來。嚴夏還在那裏偷吃着丸子，孫冰又向西邊看去，黑黢黢的什麼也看不見。就在他想要回頭的時候，一道燦爛的金光閃了一下，就閃了一下，就又什麼都沒有了。
孫冰立刻就想起了，那個在飛馬澗的夜晚，也是同樣是金光。孫冰幾乎可以肯定就是那道金光。但是其他人卻都沒有看向那裏，大人都看着鍋里的雞爪，小孩還在人群里玩耍。一切都完美的避過了除了孫冰以外的所有人。
“村裡要表演噴火變臉了。快去看，就在村頭。”漁村裏的張麻子在村裡挨家挨戶的通報。
人群一下子就散了。孫冰湊到李關萍身邊說道“萍哥，我上個廁所。等會我自己去找你們。”
“那你快點。”李關萍沒有懷疑，拉着嚴夏就朝村頭走去。
人慢慢的都朝村頭走去，那裏聚集了幾乎全部的村民。小孩也不例外，要等這個節目過了，他們才可以到處玩了。還有有些小孩是第一次見到變臉和噴火的表演。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好奇的很。
孫冰摸着黑來到了西邊的樹林，再朝里走就是山坡了，那裏他還從來沒有去過。他知道那就是仙人，他覺得今天要是不去看看，這一輩子就沒機會了，出於一個青年人的輕狂，看看這個世界上金字塔頂端的仙人到底是什麼樣子。
他們真的會仙術嗎？揮手成雨，覆手成雲。一把火能把鋼板燒穿，一個念頭就可以到任何地方。
離得近了一股恐怖的威壓阻擋了孫冰前進的腳步。是一種心悸的信號讓他不敢越雷池一步，感覺再向前走一步就會有生命危險。
突然一聲尖銳的慘叫從裏面傳來，那裏是山頭的方向。
“我與你無冤無仇，這麼窮追不捨，當我是吃素的，我們各退一步，我退回妖界，你不在追究，這可是我最大讓步了。”這個聲音陰森森的，恐怖至極，猶如一口破鍋被風吹過的聲音。
孫冰感覺從頭麻到了腳跟，險些眼睛一黑暈過去。狠狠的咬了一下舌尖，刺痛讓他精神一震並沒有暈過去，只是心裏從未有過的恐懼，沒想過一個聲音自己就受不了。
這時一個男子的聲音響起，驅散了孫冰心頭的陰霾。“你殺了五口人，就這麼算了。你以為唐國是什麼地方。你當我楚雲峰是什麼地方。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今天你就乖乖留下吧！”
“劉閆，你不要以為你突破了，我就拿你沒辦法。我以死相拼你也好不了多少。”
孫冰打着冷顫，還是邁開步伐，他居然走了近去。裏面什麼也沒有，孫冰發現不過是一種感覺。壯着膽子孫冰越走越快，不過腳步也越來越輕。最後更是趴在地上，扒開樹枝。一堆雪落下他頭上冷冰冰的。
他看到渾身燃燒着金色火焰的人壓在一道黑色的影子上面，火焰灼燒着影子，噼里啪啦的響着，但是退開百步，他進來的地方卻一點跡象也感受不到。
“劉閆，你不得好死。我和你拼了。”
黑色的影子突然變大，最後裹起來，黑貓慢慢的從地上冒出來。劉閆看着“貓妖”，手裏拿着一把桃木劍，“終於用本體了。看劍。”劉閆一劍飛快的刺過去，“貓妖”突然變成了一具枯骨，張牙舞爪的抓住了桃木劍。“啊！”妖怪一聲慘叫。但是枯骨的手沒有鬆開。另一隻手狠狠的抓在劉閆身上，下一刻“貓妖”就變成了枯骨落在地上，魂飛魄散。
劉閆沒有料到“貓妖”的本體原來是骨頭。如此決然，又如此果斷。第一招必殺招就沒有躲，拚死也要在劉閆身上留下點什麼。劉閆退後幾步，摸了摸胸口的傷口，黑色的血液抹在手上，被金色火焰灼燒着。一時間兩者居然難分高下。“黑肆毒。好大的手筆。貓妖這是有預謀的，好一個妖族。”接着劉閆噴出口血，眼睛一黑，渾身的光芒瞬間滅去，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