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冤案

白天的京城充滿了各種各樣的吆喝聲，繁華也滿是煙火氣，八條馬車寬的街道兩旁都是掛滿了綵帶的店鋪。為了招攬顧客有的門前貼着金榜題名的對聯，有的則是站着美女。這些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街上絡繹不絕的人流在每個地方流動，大片大片的白氣從餐館裏冒出來，帶着肉的香味瀰漫在大街小巷，喝酒的早就已經點了個火爐子，吃起香噴噴的牛肉。現在時間還早，聚在一起喝早酒的人還沒有散去。天空飛過幾隻小鳥，東邊的太陽突破了昨夜的烏雲略顯潮濕的空氣，照亮了濕漉漉的地面。各個地方的考生終於從天南地北涌到了京城。

京都的人群是熱情的，如果有人問路都會耐心的指出方向，讓對方到下個路口再問。孫冰和嚴夏緊趕慢趕終於在清晨到了京城。第一次來到如此繁華的地方，慶雲縣和京城完全沒法比，這裏的規模不知道比慶雲縣多多少，街道四通八達，店鋪也要高級不少。

孫冰摸摸肚子，張望着周圍的店鋪想要吃一籠包子，嚴夏和他這一天一夜可真是吃苦了。“都到這裏了，咱們吃一頓好的。剩下的錢夠用。”孫冰抿着嘴巴“走，去問價錢。”

嚴夏和孫冰不謀而合，朝着街北邊的一家一回香包子鋪走去，那裏人最多，看着賊熱鬧。遠遠的就聞到了撲面而來的香味，這讓孫冰感覺肚子是真的餓了，嚴夏的肚子更是叫喚起來。

買了大概十個大個肉包子，兩個人蹲在路邊邊吃邊聊。

“這包子太香了，比我媽做的還要地道。你說說這一路走來我們吃了多少苦，現在終於可以吃頓包子了，你不出來敢相信嗎？”嚴夏狠狠地咬了一口包子，使勁的咀嚼着。

“再苦再累都是自願的就不要說了，我知道你原本不想來的，但是既然來了就好好感受感受，吃苦不是件壞事，倒是慶雲縣裏縣令給我好好上了一課。我太功利了，如果我可以放下別人對我的看法，我將會活的多麼輕鬆。就像道家的莊子一樣。自由的境界太令人嚮往了。”孫冰因為吃了一口大的，燙到了嘴。不停的朝外面吐氣。

嚴夏哈哈一笑，拍着膝蓋說道“沒什麼，這一路走來了不比春耕累。在家裏獃著也是獃著，出來見見世面有什麼不行的呢！我也想看看科舉到底是怎麼回事。畢竟已經過了鄉試。不出來看看多可惜啊！”

吃了大概六個包子，孫冰和嚴夏起身開始尋找住的地方。好地方當然不敢去，只能和慶雲縣一樣來到條偏僻的角落，雖然偏僻人卻依然不少。孫冰一路詢問拐彎抹角的來到了北彭路，這裏基本都是外地來的考生，有的地方早就已經住滿了人。街角蹲着的有看書的，有還在過早的。孫冰一家一家的問，卻發現都滿了。

沒辦法的孫冰垂頭喪氣的吐出一口氣，到底還是慢了一步。孫冰搖搖頭看着到處都是的讀書人長街。

找到一個書生問道，“你好，我們也是考生，來這裏參加科舉。請問哪裏還有地方，我們要找一個店家住下。”

那考生撇了一眼孫冰，看着髒兮兮的兩個人，用下巴對着另一個路口擼了擼嘴。又開始低着頭開始看書。

孫冰笑着道謝。沿着那個路口去到了一個全是平房的地方，這裏看着都是尋常人家，並沒有客棧。但是，看到兩個人來了，在忙前忙后的百姓抽空問了一句，“要住嗎？我家有地方。”

孫冰這才明白原來還可以這樣。但是這地方離城中心太遠了，孫冰搖搖頭，他必須在近些的客棧里住下，那樣方便，而且他們對這裏街道不熟悉，到現在他們已經暈頭轉向，不知道怎麼去考場。

婉拒了所有邀請，孫冰和嚴夏來到另一條街，這裏來來往往的都是本地人。離中心城區近些，房子也豪華些。孫冰以為這裏一定也有可以出錢住的地方。

天色已經快要到晌午，地面的濕氣已經消失不見。街道兩邊都是些四合院，裏面住着一家四代，也有不知從哪裏搬來的新人家。孫冰看中了一家不大不小的人家，嚴夏先一步走過去敲了敲門。

不知為什麼感覺這裏有些刺鼻的臭味，孫冰聞到就皺了皺眉頭。這裏的人不至於一天到晚都不收拾屋子吧，想要達到這種臭味可不簡單。嚴夏的手剛剛敲上去，門口被推開了。刺鼻的酸臭味迎面而來。

裏面橫七豎八的躺着五具屍體，三男兩女，其中一男一女看着像老夫妻，還有兩個小女孩和個小男孩，面部表情都非常驚恐。看樣子沒死多久，他們身上看着都沒有傷，也沒有看到血跡。

孫冰和嚴夏先是愣在哪裏，下一刻奪路而逃。眼睛瞪的大大的，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像是跑了很遠很遠的路。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都是驚恐的情緒。這是他們第一次看到死人，“快去報官。”嚴夏看着孫冰就朝大街上走去。

孫冰捏緊了拳頭，關節都有些發青了。“居然連這麼小的小孩也不放過。就是個牲口，連畜牲都不如。”孫冰大吼一聲，周圍的人都投過來疑惑眼神。直到現在嚴夏都能感覺到孫冰顫抖的身子。

孫冰打聽着來到縣衙，敲打着縣衙門前的大鼓。周圍的人都好奇的圍過來，不需要問一看便知道孫冰他們是外來的人。

很快就有捕快跑了出來，將孫冰他們帶到裏面。孫冰和嚴夏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黑帽縣令坐在光明正大的朝堂之上，將桌子上的驚堂木狠狠一拍。“有何事擊鼓鳴冤。”

孫冰顫巍巍的指着外面“我們發現在那邊發現了五具屍體。三女兩男，其中三個都是小孩。就在四合院裏。”

縣令眉頭皺起，眼睛微微眯着。“你們是怎麼看到的。”

“我們去找地方住，又不想離這裏考場太遠，於是就想到哪裏看有沒有地方可以留宿。第一家就看到了。”嚴夏和孫冰到現在都還沒有緩過來，依舊處於驚恐的狀態。

縣令對着捕快喊到“快去通報給大理寺，你們帶路我們現在就過去。”

孫冰越抖越厲害，被嚴夏扶着起來后。兩個人帶着朝廷的人又回到了那家子的房裏。惡臭布天蓋地的。讓人作嘔，地上還有黃色的水。縣令眉頭深鎖，看着五局屍體。“你們是外地來的考生？什麼時候來的？”

“我們是沂水縣石碣村的，今天上午才來。一來就遇到了這件事，我們馬上就上報了。”孫冰的不敢有絲毫怠慢。“太不是東西了，這人必須揪出來。這麼小的小孩沒王法了嗎？”

縣令看着孫冰不知道在思考什麼東西。“你們先去科考，這件事不會影響你們，好好考，有什麼事我們會來找你們的。科考是大事。不要錯過了。好好休息。我給你們找個地方休息。到時候也方便找你們，就是你們不要到處跑了，隨時等待我們的傳喚，事情完了我們會通知你們的。到時候你們就可以離開了。”

孫冰連連點頭，“我們一定配合。一定要把這些人揪出來。”

這時候法醫表情嚴肅的走過來。在縣令耳邊說些什麼。縣令閉着眼睛，睜開的時候眼神裏帶着不忍“好了，你們跟我來，就在縣衙旁邊有一個客棧，你們放心價格不貴。”

孫冰和嚴夏跟着一個捕快來到那家客棧，那個縣令的眼神還在他腦海里晃悠。久久不能忘懷，那一絲不忍讓他心中十分不安。客棧的裝修是紅色的，非常喜慶。孫冰和嚴夏開了一間房，裏面的東西一應俱全，點了兩個小菜，吃過後就睡了過去。到醒來的時候發現天色已晚，看來他們睡的時間有些長。

噠噠噠，急促而擁擠的腳步聲從樓下湧上來。聽這腳步聲裏面似乎有一種十分嚴肅的意思。孫冰自覺的打開門，果不其然是衙門的人。

“跟我們到衙門去。有事情要問你們。”來的是個人高馬大的大鬍子，粗獷的外表有一雙銳利的眼睛，彷彿要將孫冰洞穿。讓孫冰十分不舒服。

“好的。”孫冰冥冥中有一種感覺，這一次要出大問題。可能就要交代在這裏了，到底他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傢伙，隨時都可以被犧牲掉，他看了看後面的嚴夏，心裏苦笑一聲，就是害了嚴夏這個小子。

讓百姓背鍋這種事到處都是，雖然沒有宣揚出來，但是孫冰是知道的。五口人死的蹊蹺，這已經不知道第幾天了才被發現，這原本就很可疑。而且沒有血跡，後來法醫檢查也沒發現傷口，看着也並不是被毒死的。

孫冰和嚴夏被“押解”着到了隔壁的衙門。再次跪在大堂上，縣令的表情卻變了。再也沒有一分的柔和，似乎他們就是兇手。也不知道怎麼了，連審問都沒有，帶到大堂上后，縣令一拍驚堂木，大喝一聲“將他們押到大牢。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嚴夏還沒有反應過來。孫冰忍不住譏笑一聲，並沒有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