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毒“蝕日”

奇毒“蝕日”

“老爺平日裏也就在蘇家的幾個院子裏來來回回,呆的最多的地方除了聽雨軒和老太爺的慕汐閣外,也就是咱們蘇家的書閣了。

見到了人也都是咱們蘇家的人了,至於吃食上……

老爺還是很注重身體的,所以飲食上也很有節制且規律,並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吶……”

凌霜抬手撓着頭,他何嘗不是百思不得其解,照理說,應該是沒有任何的問題,可是蘇恙現在痛苦的嘶吼卻也是這般真切的,在耳邊不斷的響着,這也是事實。

他貼身的隨着蘇恙的身邊,可是蘇恙還是出事了,他真是個罪人!

凌霜這樣的想着,滿臉的懊惱充斥在臉上,顏色十分的難看。

胡緋月眼下並沒有往日裏勸慰的心情,此刻她的注意力,全在不遠處床榻上的那個人的身上。

“什麼事情,等我看了舅舅的狀況后再說吧……”

話說完,便直接錯開了凌霜的身子,徑直的朝着床榻的方向走了過去……

吉恩,吉誠兩個兄弟見狀,分別的朝着床榻的首尾的方向挪了挪腳步,但手中的氣力卻也是絲毫的不泄,儘管蘇恙依舊掙扎,卻也還是被那兄弟二人牢牢的禁錮在了床榻上。

此時,那個瘋狂如野獸般掙扎嘶吼的人,他的整個狀態,全然呈現在了胡緋月以及她帶來的眾人的眼中。

蘇恙平日裏雖說因着底子不好的緣故,不甚健壯,可是在胡緋月的精心調養下,這麼些的年月過去了,瞧着怎麼也算是像一個文弱書生的身子,這已經是好多的了。

再加上蘇家本就是儒學大家聞名的,蘇恙本人也是學富五車的,所以直接的看上去,蘇恙就是一個頗為斯文的,宛若修竹般的文人。

除了腿這個不容易解決的問題,基本上就是沒有什麼不同於常人的地方了。

可如今,就是這樣的如同清風般淡雅的人,竟是如同野獸一般狂躁的嘶吼。

渾身上下都是遍佈的指痕和血跡,是的,血跡是蘇恙自己的。

大概是因為太過痛苦的緣故,蘇恙的十根手指,滿滿是鮮血淋漓,胸口處的肉皮像是被撕扯了一般,包括所有他自己的手能夠觸及到的地方,沒有一處好的。

胡緋月想把脈,可是那肆意揮舞的雙手儘管被吉誠、吉恩兩個兄弟控制住,卻也依然不是她可以把住脈的。

她想讓舅舅先安靜、鎮定下來,可是舅舅深重什麼毒她也不知道,畢竟能夠造成這種結果的毒藥實在是有太多可能了。

她實在是不敢輕舉妄動。

生怕萬一用了什麼葯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後果可就遭了……

“葉雨,你過來……”

“小姐,怎麼了?”

葉雨和其他人一樣,將手中的東西放下,抬步走到了胡緋月的身邊,她不明白,這個關口,小姐叫自己做什麼,自己又能做什麼。

解毒?她也不會啊……

“你可會將人擊暈的方法?最好是快速的,沒有什麼痛苦的那種……”

胡緋月後面的話令周圍的其他幾個人頗為不解,可是葉雨在看向了床榻上依舊是掙扎不止的蘇恙的時候,她似乎明白了……

所以,她非常篤定的點了點頭。

接着,在胡緋月讓開了靠近床榻邊的位置后,她站了過去,緊接着,就伸出了一隻手搭在了蘇恙的脖頸處的地方。

眾人只是聽到了一個輕微的響聲,在蘇恙掙扎的叫喊聲的影響下,若是不注意聽的話,根本就聽不見。

那道輕微的響聲過後,整間房間都立刻安靜了下來。

蘇恙暈了過去。

一切發生的太快了,即便是儘力抓着蘇恙手腳的吉恩、吉誠兄弟倆,也沒有反應過來,所以儘管蘇恙已經昏了過去,那二人的手依舊還是保持着緊緊的抓着蘇恙手腳的姿態。

“你們兩個退後吧,手也放開,我得確認一下舅舅中了什麼毒。”

“是……”

待到二人退後,胡緋月便徑直在蘇恙的床榻邊找了一個空當處坐了下來。

就像是習慣使然一般,身後的竹溪也是頗為默契的將藥箱放到了近前,打開后,從裏面取出了幾件必用的物品和工具放到了胡緋月順手的地方。

只見胡緋月將手指搭在了蘇恙的手腕處,不同於那些尋常老大夫的微閉着雙眸的做派。

她的手間一邊細心感受着蘇恙手腕處傳來的信息,一邊仔細的觀察着蘇恙的面容,完全是每一寸的細節都不肯放過的態勢。

但是隨着對蘇恙的情況了解的越多,胡緋月的眉頭便皺的越緊了一些。

不一會兒,胡緋月搭在蘇恙手腕間的手撤了下來,她的神情冷硬着,也不說話,只是探着身子將散亂在蘇恙身邊的被子一把拉了過來,蓋在了蘇恙的身上后,又自己的壓了壓被角。

見她不說話,房間裏那些伺候在蘇恙身邊的侍從一下子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只是瞧着胡緋月那神情,他們的心裏是止不住的慌亂。

一瞬間,那個原本剛才還是嘶吼聲衝天的房間,一下子安靜的可怕。

見胡緋月始終不說話,竹溪想了想,還是湊了過去道:“小姐,蘇恙老爺這是……可是……無恙?”

她原本想說出口的是“可是不好……”

可是這話就在嘴邊,她看着自家小姐的神情,卻又是實在說不出來。

胡緋月這才有了一些情緒上的變化。

她看了一眼竹溪,又掃了一眼這個房間裏站着的其他人。

喃喃道:“是中毒,解藥倒是不難配出來,只是中毒的時候會極度痛苦。很多中了這種毒的人其實並不是被毒死的,而是疼死的……

所以,很多情況下,即便是能夠配置出解藥,也會因為時間來不及的緣故,眼睜睜的看着中毒的人死去。”

她頓了頓,轉過頭看了一眼現在正安靜的躺在那裏,依舊是滿臉的血污的蘇恙后,回過頭來又繼續說道:

“舅舅的兩條腿不似常人那般知覺敏銳,只能勉強的說是有些感覺罷了,為了這個事,我也沒少想辦法。不想陰錯陽差,真是因為這一點,加註在舅舅身上的痛苦也減少了至少一大半。

福兮禍兮,人間事,果真是很難說……”

“已經減少了一大半?”聽到這句話,房間的眾人皆是驚詫不已。

剛才蘇恙的情況具體是個什麼樣,這個房間裏的所有人都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

那樣的慘狀都是縮減了一大半痛苦的後果了……

若是常人中了那毒……

他們不敢往下想。

“可是小姐,不對啊,即是這般陰損的毒物,蘇恙老爺又是怎麼中招的呢?若是別人倒也罷了,蘇恙老爺可是出了名的不愛出門的人物啊……”

蘭心忍不住的問道。

胡緋月卻是冷笑了幾下,道:“舅舅不愛出門,可並不代表毒物挨不到他的身上……

凌霜,我記得,你一直是貼身守護舅舅的?”

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的樣子,轉而看向了站在不遠處,正緊張的探着身子查看蘇恙情況的凌霜的身上問道。

凌霜見狀,連忙朝着胡緋月的身邊靠過來了兩步,到了近前:“沒錯,小姐。”

“像這樣的毒物,發作時間短,也沒有什麼潛伏時間,基本上短短一炷香時間內,都是有可能的。我問你,舅舅毒發之前的一炷香的時間之內,你可是始終跟隨?”

對上胡緋月嚴肅的眸光,凌霜並沒有脫口而出,他想了想,一副萬無一失的確認狀后,才認真的道:

“是的小姐,凌霜可以保證,在老爺毒發前的一炷香的時間之內,凌霜確是半步沒有離開過老爺的身邊。”

胡緋月點了點頭:“很好,我再問你,這一炷香的時間內,舅舅在做什麼,他的身邊除了你之外,還有什麼其他人嗎?”

凌霜想了想,表情瞧着有些奇怪,張了張嘴,但還是說道:“是……今日來一直客居在咱們蘇家院子的沈卓陵沈公子……”

“沈卓陵?”胡緋月一怔,即便她現在的心緒煩亂,可不知為什麼,幾乎是下意識的,她覺得這個沈卓陵絕不會那個下毒的人,就是這麼奇怪。

可同時,也隱隱的感覺,他應該是知道些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

思緒翻轉間,凌霜的聲音再次的響了起來:“是的,小姐,許是那沈公子的性子不愛熱鬧的緣故吧,客居在咱們這裏的這段時間,那沈公子很少外出,在蘇家的大多數時間裏,要麼就是去找老太爺那邊聊天,要麼就是和老爺在聽雨軒里品茶讀書。

那沈公子的性子似乎和老爺很和的來,凌霜在身邊伺候的時候,瞧着他們二人談古論今的,也很是投機。”

“哦?”胡緋月並不覺得奇怪,可是能和外公、舅舅兩個人都這麼合得來的人,想必也是真君子了,看來她的感覺不錯。

可若是那沈卓陵不是什麼好的話……

那就是他真的太會演戲了。

演技精湛到能夠騙得過像外公那樣的識人精準的人……

“那……那位沈公子現在呢?去哪裏了?剛才在門外……我就沒有看見他……”胡緋月衝著凌霜繼續問道,只是語氣間並沒有篤定的冷意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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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卿至此胡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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